22.心安之處
“我是想說……”
伊蓮娜話音未落,白胡子已經(jīng)溜之大吉。
懷迪貝額頭暴起青筋,“老爹——”
伊蓮娜拍了拍她的肩,“沒關系的!
哪里沒關系?伊蓮娜回來多久了?老爹怎么還是這個樣子!
懷迪貝揉著額頭,只覺得替老爹追妻比批改一晚上文書還讓她頭大。
“有時候我都覺得,是不是該給你換個對象。”懷迪貝真是氣的夠嗆,人在跟前都不知道張口,一船的助攻叫不醒一個裝睡的老爹。
伊蓮娜看著白胡子離去的方向,仍舊笑意不改!翱墒俏蚁矚g紐蓋特啊,很喜歡很喜歡!彼嗨{色的眼眸里沒有絲毫失望,“紐蓋特他,只是需要一點勇氣吧,我可以等!
行吧,一個鍋一個蓋,千金難買她樂意。懷迪貝點了點她的額頭,決定這輩子不要碰愛情這東西了。
能叫戰(zhàn)斗里一往無前的老爹變得瞻前顧后的東西,還真是恐怖啊。
另一邊———
御田長吁短嘆,“小白吉你怎么又跑了?不是花和戒指都準備好了嗎?”
白胡子心虛地咳嗽幾聲,“緊張,緊張,下次一定。”
御田倒地,馬爾科發(fā)出“噓”聲,比斯塔也是不忍去看,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都多少個下次一定了?
薩奇抱頭,無比絕望。就這樣下去,別說多一個老媽了,伊蓮娜會不會氣跑都是問題。
——————分割線——————
即使白天躲了一天,白胡子也還是要回房間的——他前兩天已經(jīng)借著宴會,連續(xù)兩天晚上拖到伊蓮娜已經(jīng)熟睡才進房間,今天大家實在是忍不了了,由懷迪貝做主把他趕了回來。
他推開門,睡眼惺忪的伊蓮娜打了個哈欠,“紐蓋特。”
“嗯?”白胡子坐到床邊,替她找了個抱枕墊在身后,“繼續(xù)睡吧!
“我有話想和你說,說完就睡!币辽從纫荒樒匠,靠在他肩上。
“你說!卑缀用撓峦馓,仔細折好,“是哪個臭小子又惹你了?我明天收拾他們!
“那倒不是,就是想問你,你的戒指到底要在那里放多久?”伊蓮娜口吻隨意,像是在說今天晚上月亮不錯。
白胡子動作一僵。
“阿時都和我說了,你自己雕刻的玉戒指,式樣參考了和之國的!
“懷迪貝也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給我戴上戒指!
“但你總不開口,我只好自己來討了!币辽從缺г怪,白胡子側頭看她,有著一雙青藍色眼眸的少女分明笑意盈盈,那縷白發(fā)俏皮地跳了一下,提醒著白胡子她方才的話語。
白胡子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伊蓮……婚姻沒有那么簡單……你不是想去看看更廣大的地方嗎?”
“我不想用戒指綁住你……凱多他們寄信來的時候,你的眼睛明明寫著渴望,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渴望他們所說的那片天地的。”
白胡子自嘲地笑,“偉大航路太大,四海太大,而莫比迪克太小,我不能這么自私,把你留在這里,佐伊先生說過的,你的未來有更廣闊的天地。”
他大了她足足二十多歲啊,他不能這么自私,把她留在身邊;會有更優(yōu)秀的少年郎,更值得她去愛,會有比他更天賦異稟的后輩,帶她去看凱多玲玲信中的稀奇世界。伊蓮對于莫比迪克之外的世界的渴望,就是他退卻的理由。
如果說伊蓮剛回來之時,他尚且因為相思寂寞苦而蠢蠢欲動,那么經(jīng)過一年的沉淀,他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
佐伊過去是如何選擇的,他就仍舊是如何選擇。
伊蓮娜歪頭看他,“紐蓋特笨蛋!彼钠鹉,“我明明說過的吧——不要替我做選擇!
她氣惱地坐起來,輕輕拍了拍白胡子厚實的背。
“做決定卻連被決定的我都不問,紐蓋特也變成和佐伊一樣討厭的大人了!币辽從葘嵲跉獠贿^,繼續(xù)用抱枕打他。
白胡子愣愣地聽著她教訓。
“要是出于愛,什么不能商量?為什么一定要自說自話地幫我選擇?”少女蹙眉看他,“大包大攬一切卻連一個字都不肯和我解釋,如果我不找紐蓋特,你要這么別扭到我等不下去嗎?然后我們這輩子就這么錯過了,紐蓋特再后悔都來不及的!
是了,他怎么忘了。
過往的記憶在此刻重迭,年幼的伊芙與長大的伊蓮在面前重合,只是,曾被一樣教訓的佐伊,已然故去。
白胡子苦笑,佐伊先生犯過的錯,他竟然又犯了。伊蓮娜平生最恨,就是以為她好的名義,毫不告知就替她選擇一切。
他轉身,把少女攬進懷里,“原諒我吧,伊蓮……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伊蓮娜的眉頭在他懷中松開,少女的唇印在他臉上,“原諒你啦!
白胡子靜靜感受著她的依靠,聽著她說話。
“原來紐蓋特在想這個啊——在吃凱多和玲玲的醋。”
凱多和玲玲確實分享過他們的冒險、所見所聞,希望借此能讓她動心,她也確實很好奇那些信上敘述。在海上盛開的花海,會變色卻涇渭分明的海水,層層累起、似乎聯(lián)通天地的島嶼………偉大航路的一切都那么神奇,那樣惹人注目,叫人怎么不心癢?
“凱多說的海上花海是很美,托特蘭的一切也像玲玲信里那么神奇,但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啊!
“樹木要有根的,我的根就在莫比迪克,沒有了紐蓋特,沒有了莫比迪克,都不算我的家!鄙倥患偎妓鳎八械囊磺,我都在等紐蓋特開著莫比迪克帶我去看啊。”
所有的地方,我都在等你帶我去看。
所有的美麗絢爛,沒有你就沒有意義。
浮萍無根,白鯨為托;時至今日,白鯨就是浮萍的根,牢牢扎進彼此血肉之中,早已密不可分。
唯你所在,寄托此身,如此而已。
白胡子所有的、一切的掙扎、理由、避讓,都在這一句話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金發(fā)、月牙胡的男人緊緊地抱著心愛的少女,覺得從前退讓的自己實在可笑,伊蓮已經(jīng)如此勇敢,他還在畏懼些什么?
他從兜里掏出那枚準備好的玉戒指,為所愛的少女戴上,“伊蓮,你愿意以我妻子的身份,從此冠上愛德華的姓氏嗎?”
“笨蛋紐蓋特,”伊蓮娜笑中帶淚,在白胡子臉上印了一個響亮的親吻!拔以敢!
白胡子把她抱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高興地轉圈圈。
下一刻,門轟然洞開,歡呼聲響徹整個莫比迪克號。
御田撓頭笑著,他身后,馬爾科和比斯塔拋出花瓣,
“婚禮!婚禮!”
“宴會!宴會!”
“伊蓮娜厲害!正面懟上去了!”
“老爹終于說出口了!”
“老爹真是急死人了!要是靠你說出口我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白胡子氣的吹胡子瞪眼,“你們這群混小子!偷聽是吧!”
“伊蓮娜救命!老爹開不起玩笑要打人了!”
懷迪貝終于放下心頭大事,此時也是展眉一笑,“行了,把伊蓮交給我吧——婚禮之前,你們分房睡!
眾人一通起哄,任是白胡子也不由不自在地咳嗽幾聲。
伊蓮娜不好意思地朝白胡子笑了笑,懷迪貝牽住她的手,離開了喧嘩的房間,往自己的臥室走,有孕的時夫人正在那邊等她們。
沒走開多遠,還能聽得見白胡子“庫啦啦啦”的笑聲。
懷迪貝牽著伊蓮娜的手,像是小時候一樣,“原來你讓我把老爹弄回房間是為了這個,膽子變大了,很有長進嘛!
面對懷迪貝的調侃,伊蓮娜輕輕靠在了她的肩上,“是懷迪貝說的嘛,紐蓋特是個笨蛋,但我不是啊!
“婚禮想定在什么時候?”
“等時夫人生產(chǎn)完吧……我還得寫信給玲玲呢,”伊蓮娜臉頰有些發(fā)紅,“本來只在莫比迪克內部小辦一下就好,但成婚嘛,還是要告訴一下親友長輩的!绷_杰,玲玲,凱多,王直,史基……還得回神之谷,告訴洛克斯叔叔和佐伊。
“婚禮是你一生的大事,除了不驚動海軍之外,排場小了可不行!睉训县愢凉值乜此,“你這一輩子可就這么一次婚禮呢!庇植皇窍馚igMom一樣,過一段時間結一次婚,換一個丈夫,老爹不是那么濫情的男人,他要是敢這樣辜負伊蓮,懷迪貝第一個不答應。
伊蓮娜搖頭,“有你們在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了,排場不重要。”
懷迪貝無奈,“好好好,知道你心疼老爹,至少婚紗要準備吧?”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得給你準備一件最好的婚紗,我家伊蓮會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讓所有人好好開開眼!
即便伊蓮的養(yǎng)父洛克斯和佐伊都已經(jīng)不在了,懷迪貝也會永遠保護、溺愛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小妹妹伊芙;她們是永遠的姐妹。
感情極好的兩姐妹一起推門進了房間,天月時坐在椅子上,她看著伊蓮娜捂嘴低笑,“我聽到那邊的歡呼聲了,愛德華先生和你求婚了?”
伊蓮娜不好意思地點頭,懷迪貝點了點她的額頭,“我還真是小看了我們伊蓮,她敢和老爹逼婚呢。”
天月時略有吃驚,然后笑彎了眼,“那還真是不錯啊,伊蓮!彼蛞辽從日惺,伊蓮娜好奇地撫摸她已經(jīng)有了一些輪廓的小腹,“這里面就是小寶寶嗎?”
“對啊,以后伊蓮也會有的!碧煸聲r慈愛地撫摸著小腹,看向伊蓮的眼神也盡是溫柔和母性,“不過你現(xiàn)在還有點小了,等再長大一些吧!
伊蓮娜好奇地碰了碰自己的小肚子,又看了看天月時的,“真的很難想象啊……是怎么鼓起這么大的?阿時不會覺得重嗎?”
天月時“唔”了一聲,被伊蓮娜臉上的糾結逗笑:“重啊,”她眼角眉梢分明都是笑意,“但只要想到這是我和御田的孩子,就會覺得很幸福。伊蓮將來做母親就知道了!
伊蓮娜的思緒陷入她溫柔的語調中,她和紐蓋特將來的孩子……少女有紅霞上臉,把臉埋在天月時手邊,“那我到時候要像阿時一樣,做個好母親。”
懷迪貝笑她,“不用到時候了,現(xiàn)在我就改口喊你老媽——這一船都是老爹的兒子,也是你們結婚后你的兒子!
“那你現(xiàn)在喊啊——”
“喊就喊——老媽!”
伊蓮娜紅著臉去捂懷迪貝的嘴,“行了行了,你還真喊。”
“我不僅自己喊,我明天還教馬爾科他們喊,還有比斯塔他們——”懷迪貝扯著鬼臉,有意逗她,“反正你早晚會習慣的。”
天月時也笑,“喊多了就習慣了,伊蓮,到時候可不要這么害羞呀!
“阿時——”
天月時揉揉她的腦袋,拿出一個護符給她戴上,“這是新婚禮物,提前給你,結婚當天就不打攪你們美妙的夜晚了!
害羞的伊蓮娜低頭看天月時給她系上的護符項鏈,白色的玉上有火一樣的云朵紋路。天月時系上項鏈的扣子,溫言細語,“這是我吞服時間果實的時候得到的,我一直把它當做幸運的象征,希望這份運氣也能祝福到你!
“阿時——”伊蓮娜感動地看她,天月時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好啦,不要撒嬌!币辽從鹊娜鰦蓪嵲谑抢鳎身敳蛔。
老爹成功抱得美人歸可是大事,在白胡子和伊蓮娜的婚期定下之后,準備婚禮成為了莫比迪克號上的頭等大事。
今天參考參考這個花,明天又看準了那個剪紙藝術做裝飾,白胡子海賊團的航線為此變更了無數(shù)次,弄得海軍滿頭霧水。
但有一個地方繞不過去——香波地群島。
懷迪貝在香波地最好的店鋪定制了最好的手工婚紗,制作工期長達一年,光是敲定前期的設計稿,懷迪貝就花了幾個月,電話蟲傳真打回去不知道多少次。
據(jù)懷迪貝后期透露,她從伊蓮娜十六歲開始就已經(jīng)在著手準備這件婚紗,等著有一天老爹求婚成功或者伊蓮娜牽回自己的丈夫。
眾人不得不感嘆懷迪貝的未雨綢繆,不愧是這么多年一手包辦了莫比迪克號的所有文書工作的大姐頭。
婚紗已經(jīng)完成,并且在婚禮前的兩周順利地運送到了莫比迪克號上。
在完成補給的最后一天,懷迪貝放了準新娘伊蓮娜一天假,作為婚禮前夕的最后修整。
天月時前兩個月剛剛生下孩子,懷迪貝在幫她照料兒子,就打發(fā)了馬爾科和比斯塔陪伊蓮娜逛街。
逛著逛著,伊蓮娜停下了步伐,在她前方不遠,一個紫發(fā)便裝的高大男人正看著她。
澤法。
伊蓮娜當然記得他,這個自稱爸爸的后輩的海軍將領。
她一停下,比斯塔也停下,隨著他的目光注意到了眼前的男人。
恐怕不好對付。比斯塔皺眉,手按上劍柄。
伊蓮娜阻止了他,平靜地走上前,對澤法點頭,“久疏問候,澤法先生!
澤法下意識回以微笑,“伊芙……我們能私下談談嗎?”
“當然!币辽從葞е鴿煞▉淼綇V場的噴泉旁,才停住腳步,馬爾科和比斯塔則在廣場入口處看著他們。
“我是一個人來的,戰(zhàn)國他們不知道,你別怕…………白胡子海賊團購入了一件定制婚紗,我猜是你們要成婚了!睗煞ㄗ趪娙,看著少女去夠噴泉里清澈的水。
因為那次,伊芙在他們面前自稱“愛德華·伊蓮娜”,戰(zhàn)國做出判斷,伊芙已經(jīng)嫁給了白胡子,他們一度以為白胡子是個喜歡幼女的變態(tài),唾棄不已……
但直到那件婚紗的購買信息傳入,根據(jù)尺寸確定不是懷迪貝為自己購入,反而與伊蓮娜當初的尺寸頗有相似,他們才反應過來,伊芙還沒有嫁給愛德華·紐蓋特。
但此時得知,一切也來不及了,即使從前伊芙確實不是,現(xiàn)在也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了。
澤法不知道該講些什么,就如同他只是突如其來地、迫切地想要見到伊芙,所以就來了。
少女從池水中收回手來,澤法習慣性地從懷中掏出手帕為她擦手。
看著紫發(fā)男人認真地替她擦去手上沾的水漬,伊蓮娜咬唇,猶豫再三,還是心軟了。
“你……”
澤法抬眼看她,對上那一雙青藍色的眼眸,溫和地笑了笑,“怎么了?”
伊蓮娜有一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無力,她原以為澤法會像那個叫戰(zhàn)國的男人一樣怒斥她的,“我要嫁給紐蓋特了,你不反對嗎?”
澤法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我反對的話,你會不和他成婚嗎?”
黑發(fā)少女本能搖頭,“不會!
紫發(fā)的男人笑了一下,是意料之中的表情!澳蔷筒环磳α税伞
“你像你父親,生而早慧,愿意答應他的求婚,是因為心愛吧?白胡子對你的心意是真的,我看得出來!睗煞ǖ氖致湓谒念^發(fā)上,極盡溫柔,讓伊蓮娜無端回憶起幼年的父親。
他語調平緩,“白胡子雖然是海賊,但至少算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很感謝他代替了我們守護你!
“我本來應該代替你父母和姑姑去參加你的婚禮的……但我是海軍,還是不去打擾你的大好日子了!
澤法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木盒,從木盒里取出一個成色極好的玉鐲給她戴上,“這個玉鐲……是我和你姑姑的訂婚信物,本來也是應該留給你的,現(xiàn)在作為你的新婚禮物吧。”
他把木盒收回口袋里,“你父親在時,功勛卓著,他為人清廉儉省,在馬林梵多還有很大一筆財產(chǎn)和撫恤金存著,那時候只有你姑姑在,就都歸了她,后來你姑姑出事,那些東西又存在了我手里;你現(xiàn)在身份不便,我還是替你保存著,不管是將來給你,還是交給你的孩子,都是條路。”
澤法字字句句,皆是為她打算。
伊蓮娜迷茫的看著他,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澳悴粡娦袔易邌?”她以為澤法絕對不會看好這樁婚事,海軍與海賊是死敵。
澤法似乎在組織語言,最后摸了摸她的頭,“卡爾蘭特家都是一脈相承的固執(zhí),旁人輕易勸不動的,你爸爸是這樣,你姑姑也是這樣,我尊重他們,自然也尊重你!
說不想帶她走是不可能的,但澤法自認無法在馬林梵多護她周全,這張臉太過于顯眼了;既然如此,白胡子會更適合她——最少,伊芙能夠在他的守護下安寧平靜地度過此生。
“伊芙……要幸福啊!睗煞ㄐα诵,“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敢欺負你,就是拼上這條性命,我也會護你周全!彼⌒囊硪淼貜堥_手,“我可以……抱一抱你嗎?”他有些不好意思,“中將他一直沒帶你來馬林梵多,我一直很想抱抱你!
伊蓮娜重重點頭,如飛鳥投林,埋進他胸膛里。
澤法紅了眼眶,輕柔拍撫她的背,“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他們會高興的!
伊蓮娜悶悶地、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他懷中傳出,“我爸爸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這是她上一次就想知道的事情,但因為戰(zhàn)國的刺激,一直沒能問出口。
在洛克斯主船,叔叔和佐伊幾乎不提她的身世,也告訴她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她的父母和姓氏;后來到了莫比迪克,她也只能根據(jù)道聽途說的風聞,結合幼年阿吉奶奶的話,推斷父親在外人眼中的樣子。
伊蓮娜也問過白胡子,白胡子沉默了很久,說她的父親是一位強大而值得敬佩的對手,一位當世最優(yōu)秀的海軍中將,無愧“正義”之名。
澤法聽見她的問題,帶著懷念的口吻,“你父親啊……他是海軍的無上信仰,包括我和卡普在內,很多人的榜樣……”澤法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很多;伊蓮娜幼年記憶里的父親模樣,再度鮮活起來。
伊蓮娜靜靜地聽著,直到太陽一點點沉下去,白胡子靜靜守候的身影站在馬爾科和比斯塔的旁邊。
澤法意猶未盡地停下了話語,輕柔地摸著趴在他膝上的伊蓮娜的頭發(fā),“如果中將還在……一定也會祝福你的,伊芙!
澤法看著遠處那個高大的、金發(fā)、有著月牙胡的男人,戰(zhàn)國的一生之敵,代替他們守護了伊芙這么多年的男人———“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同樣的夕陽下,一段久遠的對話。
“伊芙,呆在他的身邊,你是否感覺很安寧呢?”
伊蓮娜也看著白胡子,那個手持薙刀的男人正一眼都不肯漏掉的看著她,朝她笑。
“他在的地方,我就覺得心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眷戀的港灣!
如此相似的回答啊……
卡爾蘭特家多出情種。澤法突兀地想起空元帥的隨口調侃。
“那就去吧,如果他即你的心安之處。”澤法聽見自己這樣說道。
紫發(fā)的男人拍了拍黑發(fā)少女的手,微微笑起來,“去吧,伊芙,你的未來會很幸福,你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去奔赴你的美好吧;我就在這里,會一直看著你。”
伊蓮娜恍惚了一瞬,猶豫再三,向澤法報出了一串電話蟲號碼,“這是我的號碼,”她又重復了一遍,“我只接你的電話蟲!鄙倥畯娬{,澤法幾乎要落下淚來,男人復述了號碼,然后看著少女快樂的跑向高大的月牙胡男人。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一樣的幸福。
澤法喃喃自語,眼淚不自覺在眼眶打轉,“中將,伊蓮,伊芙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時間過得太快了,伊蓮娜,轉眼間,都這么多年了。
白胡子接住撲向他的準妻子,笑意在嘴角散不去,“懷迪貝叫我來接你!
“我們回家。”伊蓮娜蹭他的胡子,止不住地笑。你在的地方,是我心安之處,也即是我的歸途。
馬爾科和比斯塔對視一眼,臉上也都是笑容。
遠方的夕陽沉入大海,白鯨的高歌在海風中傳遍大海,那是對于新人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