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金頂尊者此時倒是不解了。
江舟伸手一撫,昊天寶鑒懸空,現(xiàn)出太極宮上之景。
金頂眉頭一凝:“這是……”
那清光中的種種仙人仙景,他只是看了一眼。
反倒是那黃金法界,令他注目。
江舟道:“西方教密乘一脈,道友可有了解?”
金頂皺眉凝思,片刻才道:“倒是曾有耳聞……”
“此密乘,卻是西方教那……以無上大法所化一尊大日如來,似與那位現(xiàn)在佛有些牽連,欲以此與分奪西方大乘一脈氣運,”
“如今西方教中,那大乘一脈,便已隱然有顯、密之分!
“哦?”
江舟聞言,心中許多疑惑,都豁然開朗。
難怪,西方教雖于東土傳教時間不短,但手段也向來談不上激烈,都是春風(fēng)化雨,潤物無聲。
如今日這般,卻是稍顯極端、激烈。
原來并是一路人……
江舟尋思之間,已道:“道友,可能破得此法界?”
金頂尊者傲然一笑:“區(qū)區(qū)金剛法界,又有何不可?”
“既如此,與我一道入宮如何?”
“好!”
……
太極宮。
“什么?”
“方寸,祖師……”
李世民先是一愣,旋即反應(yīng)過,頓時大喜。
“江卿回來了?!”
左右近處的幾位大臣都是一怔。
便聽李世民急聲道:“快快有請!”
不多時,便有人領(lǐng)著江舟走了進來。
李世民見得果是江舟,當(dāng)即大喜,竟是置兩方斗法于不顧,快步降階來迎。
左右賢臣相視一眼,也都緊隨而來。
“江卿!”
“三百年了,江卿終于劫盡歸來!”
“朕竟不能親去迎接江卿出塔,卻讓江卿先來見朕,當(dāng)真是不該!”
江舟笑道:“陛下不必如此,我這刑期本也未滿,此番提前出塔,怕是還有些分說!
“哦?”
李世民一怔,旋即便抓起江舟臂膀,與其把臂同行,回返太極宮前。
如此禮遇,縱然此地文武百官都知江舟何人,也知道他曾于人道有大功德,亦是十分吃驚。
羅思遠(yuǎn)與金剛?cè)卮藭r相對盤坐,閉目凝神,似渾然忘我之態(tài),并不知外界事。
那太素真人倒是滿臉好奇,看著與李世民把臂并肩而行的江舟。
對江舟之名,他倒亦有耳聞。
不過,他年紀(jì)雖比江舟大得多,但與之相比,卻還算是“后起之輩”。
當(dāng)年之事,他聽得不少。
卻是自問論起道行,他并不比三百年前的這位江真人弱,甚至尤有過之。
時運之差,若當(dāng)年他能入世,已豈會讓其專美于前?
太素真人確也是有道德功果的高修,說是嫉妒,自是不可能。
但既是大道爭鋒,不服卻是有幾分。
也不知三百年后的今天,這位有著偌大名聲,于人族有莫大功德的“江真人”,卻能有多少長進,還能否當(dāng)?shù)闷鹑绱嗣暎?br />
太素真人心中念頭轉(zhuǎn)動,卻見正與李世民把臂前行的江舟,忽然轉(zhuǎn)過頭,朝他看來。
太素真人猛地一驚,江舟只是微微一笑,便又回轉(zhuǎn)頭去。
倒令其心中驚疑不定。
但有所念,必有所應(yīng)……?
不大可能吧……
如此神妙感應(yīng),即便是真仙也未必可及。
也只有那心念不朽、遍應(yīng)周天的上洞天仙、天王之流或可為之。
太素真人啞然一笑。
又怎么可能?
他這爭勝之念一起,倒是落了下乘,連靈性都失了清明。
此時李世民已經(jīng)拉著江舟走上臺階:“江卿不必?fù)?dān)憂,當(dāng)年本也非江卿之過,天庭卻以之降罪于卿,實屬代朕受過,”
“其時人道艱難,朕也便厚顏,故作不知,今日非同以往,若是天庭再來,江卿只管都往朕身上推便是,”
“此番朕斷然不會再令卿身陷災(zāi)中!”
江舟呵呵一笑。
以李世民為人,江舟倒是信他這話確是有幾分真誠的。
不管李世民此話有幾分真誠,以人皇之尊,能如此鮮明地表態(tài),其份量可不輕,也足以令人感動。
“陛下不必憂心,江某之事,當(dāng)已了斷,或有些許后患,卻也不足為慮!
“倒是陛下,三百年未見,怎的清減了許多?”
江舟這話并非無的放矢。
三百年時間,足以令幾代人都化為白骨。
但李世民是誰?
人皇之尊,大唐盛世,人道皇皇,氣運無窮。
他便是不修行,理論上來說也能與天地齊壽。
如今卻不過是短短三百載,江舟竟看到李世民已微顯老態(tài),隱隱間似乎還有些氣虛。
這顯然是不可思議的。
隨在左右的幾位賢臣,面露異色。
有一老臣踟躕道:“江真人,陛下他這些年,圣體確有些不太爽利,不知真人……”
“房卿!”
李世民開口將其打斷:“今日是江卿歸來,大喜之日,說這些作甚?”
房玄齡暗嘆一聲,行禮道:“是老臣失據(jù),陛下恕罪。”
江舟目光流轉(zhuǎn),知道李世民并不愿提此事,卻也不急于探究。
李世民恍若無事般,拉著江舟來到太極宮前。
方才他還不愿坐,此時江舟一到,他便叫人搬來了座椅。
也不顧他人目光,拉著江舟便坐到了一起。
“江卿,你來得正好,今日本是朕為我大唐擇選國師之位,”
李世民指著羅思遠(yuǎn)道:“江卿是我人族柱石,教出來的弟子卻也是我人族翹楚,”
“朕本欲以國師之位嘉之,只是畢竟要服天下諸教眾門,故而不得不有此一比,”
“不過,既然江卿已經(jīng)歸來,依朕看,這法卻是不需再斗,”
“以江卿道行德望,天下何人不服?”
“這國師尊位,自然該由江卿來坐才是!
左右賢臣相視一眼,便有人猶豫道:“陛下,這……怕是不妥啊,進行詔令已出,天下各教皆以法統(tǒng)相爭,”
“歷經(jīng)重重爭斗,方才決出今日之三人,”
“若是更改,怕是會令各教宗門心有不服……”
李世民不以為意道:“若是他人,自然如此!
“但江卿卻不是他人,當(dāng)年若非他平息人間大旱,又何來今日之景?”
“江卿為此更是身陷囹圄,受盡雷火極刑三百載!”
“只要身為我人族,便都當(dāng)感念其恩德,無應(yīng)冒犯!”
“若有人不服,朕也不須人立甚大功,只需如江卿一般,受得三百載極刑,若是不死,朕也可賜他機緣!”
“……”
群臣一時都是無語。
暗自腹誹,陛下你這就不講道理了……
雖說理是這么個理,可不能這么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