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咧嘴一笑:“呵呵,竟然還有人能看到你我!
黑無常也轉臉看來,面龐冷黑如鐵,一股兇厲陰煞、如淵如獄的氣息毫不留情地壓來。
江舟緊了緊心神,起身拜見道:“阿彌陀佛,見過兩位陰神!
白無常卻是笑呵呵道:“這不是你本來模樣!
江舟心中一跳,旋即大方一笑,現(xiàn)了本來面目:“陰神莫怪,陽世險惡,行走江湖,若沒些遮掩,總是不便!
白無常咧嘴道:“呵呵呵,你是特意在此等待吧?怎么?你想搶奪陰魂?”
江舟忙道:“不敢,實不相瞞,江某這位老先生也不過萍水相逢,只不過敬其為人,想要為其身后之事打點一番,卻不想,竟是兩位尊神親自前來!
一旁的黑無常冷幽幽地道:“打點?我看你是想賄賂陰神,膽子不小!
白無常笑呵呵道:“賢弟不必動怒,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此乃金玉之言,放諸陰陽皆準嘛!
“哼!”
黑無常冷冷一哼,不再言語。
“生人,你想如何打點?”
白無常笑瞇瞇道:“本神可有言在先,看你言語,當知我兄弟二人是誰,可萬萬不要用那些糊弄鬼差的東西,來糊弄我兄弟。”
這是光明正大的索賄啊,少了還不行。
江舟心下微微一抽。
有些肉疼地取出一個壇子。
“咦?”
白無常輕咦一聲,黑無常的鼻子也聳了聳。
“酥合香油?”
“不錯,正是酥合香油。”
江舟見二神反應,心下微微一松。
能入眼就好,就怕你看不上。
不過這香油是答應了與喪門神那位上官交換的,只是他在西岳耽擱了幾年,也沒有按照約定將這香油上供。
現(xiàn)在又用來賄賂黑白無常,恐怕是真要把鬼得罪了。
此時卻也由不得他了,他也想不到會是這兩位親自來勾魂。
只能先應付過去,至于那個喪門神的上官,只有日后再想辦法了。
“這酥合香油是江某機緣巧合得來,不知可能入得二位尊神法眼……”
江舟才捧起壇子,話沒說完,便覺雙手一輕,壇子便到了白無常手里。
笑瞇瞇道:“入得,入得!
“說吧,你想我兄弟二人做什么?”
說得似乎江舟要祂們做什么都行,但江舟卻不可能真這么想。
“不敢,一切自當照陰司規(guī)矩,只求二位尊神善待于他,此人生前一片公心赤誠,實令人欽佩!
白無常笑瞇瞇道:“他生前之事,我等盡知,當是位義士,不消你說,我兄弟二人也當會為他謀一個好去處!
“你舍了這般價錢,就只為他人求此事?不為你自己之事求一求?”
江舟連忙道:“不敢勞煩二位尊神!
“既如此,我兄弟便去了!
白無常點點頭,也不多言。
朝前方笑瞇瞇地喊道:“你可來了……”
黑無常也喊了一句:“正在勾你……”
便見陳徑草魂魄自其尸身上走出,似乎有些茫然,見得眼前黑白無常,竟是一下子便明了一切。
朝一旁江舟抱拳一禮,白無常用手中令笏一揮,便不知將其收入何處不見。
另一邊,黑無常拋出鐵鏈鐵鉤,朝四周射去。
接連數(shù)聲慘叫,卻是方才那幾人魂魄被勾出。
鐵鏈縛身,燃著幽幽綠焰,令幾人扭曲慘嚎不已。
白無常眸中綠光幽幽,朝江舟笑道:“善惡各行其道,黃泉路上,可不太平,陳徑草有我兄弟護持,你放心便是,至于這幾個……嘿嘿,有得他們受的!
“多謝尊神!
二無常便在江舟目光之下,緩緩沒入滾滾黑霧之中。
很快,那些黑霧也恍然消失,不知所蹤。
“呼……”
江舟松了一口氣。
背后已滿是冷汗。
太哈人了!
這一遭際遇,看似平靜,實則兇險啊。
不過也算是解了他心中一大疑問。
黑白無常,果然不是普通的陰神。
……
一條不知來處,亦不知去處,昏昏暗暗,幽幽冥冥的路上。
黑無常拖著幾個慘嚎不已的亡魂,面色如鐵。
冷冷道:“你為何收他好處?酥合香油雖珍貴,對你我卻沒什么用!
白無常笑瞇瞇道:“你難道沒有認出他所變化的模樣是何人?”
“假冒西方二十八祖,膽大包天,更該拿下問罪,若讓十殿陰司知曉,還不要找你我兄弟麻煩?”
“十殿陰司還能管到我九地樞機頭上?”
白無常笑道:“兄弟你啊,還是沒有看清,那小子可不是假冒,那分明就是西方二十八祖啊!
黑無常一驚:“怎么可能?!”
旋即又想到什么,驚道:“是那位當年遺留人間的金身?”
白無常笑道:“能得那位金身,當是其衣缽之人無疑,而且,那小子可沒這么簡單,你難道沒從那小子身上聞出點熟悉的味兒來?”
黑無;叵肫,仍疑惑搖頭。
白無常見狀,卻也不打算解釋,笑瞇瞇道:
“算了,不知也好,總之,這小子身上牽扯大著呢,他日還真說不好下場是好是壞,你我結個善緣也就罷了,不必理會!
第1043章 道門做不得,我西方教做得
“你還真是讓我難辦啊……”
江舟不知道黑白無常在背后討論他,他現(xiàn)在正苦惱如何處置陳徑草的遺體。
按理說,只是敬佩其胸襟為人,為他打點陰神、處理身后事,也算仁至義盡。
只是剛剛他研究這鐵鋤,看到了陳徑草所說的那篇谷神調(diào)春令。
就是他急欲渴求的木行法門……
江舟不得不感嘆一下,自己的霸道氣運。
只是他想要,陳徑草就用命送來了……
這因果結大了。
看來,確實得想個法子,了了他生前最后的遺愿,將這篇調(diào)春令進獻給李二。
不僅如此,江舟想著,怕是還得給陳徑草討來一條路子,讓他得窺臨死前還念叨的“正道”。
想了想,江舟施了個雪山咒,將他的遺體冰封,再取出彌塵幡給收了。
剩下的幾具尸體,卻不再理會。
他也不怕讓人發(fā)現(xiàn)了。
給他們背后那些僧人一個警告也好。
回到縣府,便暫時將雜念拋下,研究起鐵鋤里的那篇調(diào)春令。
仔細研究下來,江舟有些驚異。
這谷神調(diào)春令,不愧一個“令”字。
確如陳徑草所言,一聲令下,便能使草木稻谷生長。
只是他竟從此法中窺到幾分熟悉之感。
分明是與降龍伏虎、呼風喚雨這等三十六天罡法同出一源,一脈相承,且其中有種未盡之意。
陳徑草說這是其門中自一門先天大道神通的殘篇所補全推衍而得,恐怕便那門神通便是天三十六天罡法之一。
可惜不全。
不管如何,這篇法門,確實有調(diào)和運使五行木炁之能,暫時足夠他此時所用。
一連幾天,江舟都沉浸在推衍吞吐五炁之法中。
好在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便已成功推衍出一部完整的法門。
五行法一全,本是喜事。
但江舟很快卻又體會到了另一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