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縹緲道人卻是忽地嘆道:“小友,此事若傳于唐王耳中,怕是再難善了了!
江舟笑道:“怎么?你還怕唐王強(qiáng)取豪奪,害了那平和性命,輸給我不成?”
縹緲真人搖搖頭,沒有說話,卻是面現(xiàn)苦澀之意。
他此時(shí)倒是頗有些后悔與江舟打這賭了。
平和生死,早有定數(shù),上賭勝負(fù),他亦不在意。
只是鬧得如今他的差事難了,功德不完,怕是還要惹出一番天大風(fēng)波來,卻真真是不妙,大大不妙。
事到如今,也并不止是差事成敗,亦是顏面之爭,他倒是退不得了。
“小友既有此手段,那你我之賭,便來日再見分曉!
縹緲真人嘆了一聲,便從原地消失。
江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廳中景象,也隨之離開。
他和縹緲道人都知道,花滿月將毛龍抓去報(bào)官,其生死與否不過是小事。
真正關(guān)鍵之處,在于此事見了官,就必定會進(jìn)入李世民的視線。
關(guān)內(nèi)大旱數(shù)年,不見一滴雨水,李世民怕是早就急了眼。
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他都不可能放過。
平和手中這顆龍珠,便是他能抓到的一根稻草。
只不過降雨不是小事。
到時(shí)會有什么樣的變數(shù),就連一手將事情算計(jì)推動至此的江舟自己,也一樣難以揣度。
不過他做事情向來是要么慫到底,要么就干到底。
開了頭,就不會再瞻前顧后。
他出西岳以來的種種所為,看起來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卻都在他的算計(jì)之中。
與縹緲道人打賭,只是一個(gè)引子。
其中根源,說來也簡單。
只是因?yàn)樗虢饬岁P(guān)內(nèi)大旱。
出西岳,行至渭水,一路所見,種種災(zāi)情,諸般慘象,實(shí)令他于心不忍。
只不過他膽小,明目張膽犯天條的事情實(shí)在不敢干。
盡管這番算計(jì),也未必能瞞得過天庭。
卻也得試上一試,否則他于心不安。
盡了心力,結(jié)果如何,便聽天由命吧。
總不能虧了本心。
離了毛家莊園,江舟再變化回達(dá)摩模樣,返回鄭縣。
果不其然,不過是第二日天將明,鄭縣府衙便知道了毛龍奪寶害命之事。
因?yàn)榛M月一大早就拎著毛龍來告狀。
鄭縣縣尊問明情由,果然不敢擅專。
一紙公文,呈到了華州刺史堂上。
這華州刺史也是個(gè)人物,派人前去詳查一番,確定了真?zhèn)危獣阅侨缫庵椴⒎欠婚g虛傳,而是確有其事。
當(dāng)即便一紙奏章快馬日夜兼程,送到了長安太極宮金殿之上。
且不談這李世民君臣,因這如意珠而生的一場爭論。
江舟化身達(dá)摩,又縮回了鄭縣縣府后衙。
暫時(shí)將雜念拋諸腦后,專心參修大法。
他最近正為一個(gè)修行的關(guān)隘發(fā)愁。
堪破五行之秘,五行合一,固然是突破了桎梏。
但在此之后,仍需不斷吞吐五炁、調(diào)飲刀圭。
本來身在西岳,圣居中有五炁運(yùn)轉(zhuǎn)吞吐,不必發(fā)愁。
出了西岳,卻沒了這等勝境,只能靠自己的苦功。
這卻難倒了江舟。
五行之術(shù),他有源于柳葉金刀術(shù)、火罩?jǐn)z邪咒、雪山咒、黑山咒的金、火、水、土四行法門。
卻唯獨(dú)缺了一門木行之法。
五行圓融相生,缺一不可,否則刀圭難調(diào)。
本想著大五行滅絕光針中暗藏大五行真法,或有其法。
只是數(shù)月以來,他倒是參透這絕滅光針中,確實(shí)是另藏玄妙,未能洞徹,卻非吞吐五行之法。
此時(shí)此刻,江舟忽然有些想念陳青青,甚至是那避之唯恐不及的薛妖女。
因?yàn)檫@兩人都是木屬精怪,且身懷青皇大法,若是能得她們相助,定然能解他癥結(jié)。
可惜……
正苦惱間,忽然神色一動,抬頭看向屋頂。
卻是聽到有人踏過屋頂之聲。
大半夜不睡覺,在別人屋頂上飛來飛去做甚?
江舟本不欲理會,不過一雙慧眼掃過,卻越過阻隔,看到了一個(gè)熟人。
是先前一同捉妖的那羊皮襖子老者。
此時(shí),老者正滿身是血,從離縣府不遠(yuǎn)的一處屋頂摔落下來。
抬頭望了一眼縣府,眼中閃過一絲光,卻忽聽風(fēng)聲連起,又滿面焦急回頭看了一眼。
不過他此時(shí)顯然失去了行動能力,即便縣府離他不過短短十?dāng)?shù)丈,近在咫尺,也是他無法跨過的天塹。
“陳徑草!不要再逃了,你逃不掉的!”
數(shù)個(gè)人身影接連飛過,分作幾方落下,將老者牢牢圍住。
“交出東西,留你全尸!”
第1041章 恨不見萬民飽
“嘿!”
“癡心妄想!”
羊皮襖子老者陳徑草冷笑一聲,猛地朝其中一人吐出一口血沫,卻那人輕松閃過。。
卻是令那人勃然大怒,食中兩指交叉豎起,嘴唇喃喃連動。
也不聞聲響,不見異象,陳徑草忽地一聲慘吟,渾身抽搐顫抖,七竅之中竟有污血涌出。
這些污血涌出竟不墜落,順著其臉頰蔓延攀爬而下,分裂出千根萬根血絲,仿佛某種根莖、奇蟲一般,密密麻麻,滿布頭臉、脖頸、手腳,甚至是全身。
又自毛孔之中鉆入、蠕動。
凄厲奇詭,令人畏懼恐怖。
那人冷笑道:“老鬼,還要執(zhí)迷不悟否?”
“再拖得一時(shí)三刻,定讓你全身精血化為血蟲,將你血肉精魄噬盡,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縱然天上真仙下凡也救不得你!”
“休、休……想!”
只是兩個(gè)字,陳徑草卻是費(fèi)盡了全身力氣才吐出來。
“好,好,好!”
“倒要看看你這把老骨頭有多硬!”
那人氣急反笑,下咒更急。
陳徑草七竅之中,污血頓時(shí)加劇噴涌而出。
連五官都已經(jīng)被血流淹沒。
“阿彌陀佛,幾位手段未免太過毒辣!
“誰!”
幾人忽聞一聲佛號,猛地轉(zhuǎn)過身來。
卻見一位頂門下凹,高鼻深目的僧人手執(zhí)禪杖,緩步行來。
正是江舟。
他本不欲理會,但見陳徑草慘狀,這些人的手段毒辣,卻還是出來了。
“你是……僧人?”
“既是西方教徒,我等也不為難你,快快走吧!”
這些人皺著眉頭打量了江舟幾眼,竟然很大度地讓他離開。
江舟搖頭道:“走不得,走不得!
那施展詭異血咒之人陰惻惻道:“髡徒,你可不要不識好歹。你可知,這老鬼是慈云寺索要之人?你既是西方教徒,難道不知慈云寺是什么所在?”
江舟呵呵笑道:“這位施主休要大言欺我!
“我佛門中人有五大戒,謂不殺生,不邪淫,不妄語,不偷盜,不飲酒!
“亦有大慈、大悲、大喜、大舍四無量心,愿諸眾生永具安樂,愿諸眾生永離眾苦,愿諸眾生永具無苦之樂,愿諸眾生遠(yuǎn)離貪嗔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