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曾。”
青年搖頭道:“只是聽聞天波侯專權霸道,將陽州之地視為己有,排除異己!
“某倒想問上一句,天波侯受陛下隆恩,弱冠封侯,不思為君盡忠,為國盡忠,也想要效那亂臣賊子據(jù)地為王,圖謀不軌么?”
“如此狼子野心,不知可曾有一時一刻,有愧見君王之心?”
江舟被他兜頭一堆帽子蓋來,雖然有些意外,卻沒有動怒。
反而好奇道:“你是何人?”
青年抱拳淡淡道:“某開州李素!
江舟意外道:“你便是李素?”
他看了一眼黃河釣叟。
這真是巧了。
這老銀幣刻意在這里等著,忽悠李素,絕非巧合。
他與這樁案子又有什么關聯(lián)?
原本以為不過是一樁平常的案子,不過是手段殘酷了些。
沒想到接二連三,牽扯了一個又一個人物,一個比一個來頭大。
江舟是真的越來越好奇了。
王平那兒子,難不成還真是天命之子?
于是他看向黃河釣叟,似笑非笑道:“本侯最近正在追查一樁案子,此案兇手手段歹毒,喪心病狂,”
“這位李將軍的妻子正是受害者之一,這么巧,就碰到你在這里裝神弄鬼,目的何在?難不成,你與此案有關?”
李素一驚,也顧不得對江舟的成見,對黃河釣叟怒目相向。
黃河釣叟心下微沉,面上笑道:“江侯爺說笑了,老夫一向與世無爭,又怎會去謀害一個凡間婦人?”
“你與世無爭?”
江舟硒笑一聲,旋即冷下臉道:“那你倒好好解釋解釋,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
“若解釋不清楚,那恐怕本侯要將你‘請’回肅靖司,慢慢盤問了!
黃河釣叟聞言心下微微一嘆,心知今日若不給些交代,怕是難以善了。
“江侯爺,老夫此來,確實無惡意,只是有心指點這位李將軍一番!
“哦?那本侯倒想聽聽,你要指點他什么?”
第887章 是仙人還是魔頭
黃河釣叟無奈嘆道:“李將軍,老夫在此處垂釣,確是有意等候將軍,非有歹意,實有良言相告!
李素卻沒那么容易信他,皺眉道:“你想說什么?”
黃河釣叟搖頭道:“將軍對老夫已生成見……”
“嗤……”
話還沒說完,便聽聞江舟發(fā)出一聲嗤笑,不由無奈看來:“江侯爺可有高見?”
江舟攤手道:“沒有,本侯就是想起了些好笑的事,你繼續(xù)!
“……”
黃河釣叟強忍心中不快,和聲說道:“李將軍,可記得那‘金甲人’?”
李素面色微變:“你知道什么?”
江舟也是心中一動。
黃河釣叟說道:“實不相瞞,這‘金甲人’數(shù)次唬嚇尊夫人,實則是為警示于她,此舉正是受老夫所托,實是為救她性命!
他搖搖頭嘆道:“只是可惜,事世難料,尊夫人仍是難逃此劫,果真是天命難違!
李素還沒有說話,江舟就懷疑道:“你會有這么好心?”
黃河釣叟苦笑一聲道:“江侯爺對老夫成見太深,老夫雖曾冒犯過侯爺,但其實對侯爺確無半分惡意,恰恰相反……”
江舟擺手打斷道:“行了,你也不必揀好聽的說,惡意歹意,本侯自會分辨!
黃河釣叟無奈道:“罷了,侯爺既不信,老夫也不多言!
“好教江侯爺知曉,老夫此番示警,一來是出于一番好意,不想李夫人就此慘遭厄運,二來……”
“也確如江侯爺所想,是有幾分私心在內(nèi)!
“不過,此番私心,與人無害,若要說起,卻是話來話長,反倒是誤了時機,不說也罷。”
黃河釣叟說道:“李將軍,那‘金甲人’本是姑蘇郡外滄浪山山神,受老夫所托,數(shù)次警示尊夫人,又托夢于你,指點你去往鄱亭村草堂,求見那位仙人!
李素驚道:“果真是你!”
他雖不信,但對方言之鑿鑿,也容不得他不信。
黃河釣叟點點頭道:“其實滄浪山神言尚有未盡之處,便是受老夫囑托,留有余地,”
“老夫于此等候將軍,便是要親自告知將軍,也好賣將軍一個人情。”
李素疑道上:“賣某人情?”
他雖然自負,但也并非自命不凡之輩。
知道眼前這老叟定是世間少有的高修,尚不是自己能企及的。
如此人物,又豈需他的人情?
“將軍或有不信,但此乃事實!
黃河釣叟說道:“將軍也無需疑惑,老夫不妨明言,此去鄱亭村,并非易事,老夫定當全力相助,只盼將軍能記下今日相助之情便是!
李素斷然道:“某不管你所求何物,只要能助某救活吾妻,某必記你恩情,他日只要是不違家國大義之事,某當粉身以報。”
黃河釣叟聞言欣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又向江舟道:“江侯爺此來,當也是要去那鄱亭村?”
“既是如此,不妨一聽!
江舟不置可否。
黃河釣叟只是一笑,便開始道:“二位,那鄱亭村草堂之中所居住的那人,非同尋常,即便是老夫,也不敢有絲毫冒犯,更不敢言及其名,”
“因此,也只能有幾句忠告于二位,尤其是李將軍!
“此人性奇,你若要去求他,切記,到了鄱亭村,便要屈膝而行,往東四十里,便是那人隱居草堂所在!
“到得草堂,也不要說話,更不可言及所求,只要在草堂外跪上七日七夜,那人自會現(xiàn)身見你!
李素聞言皺眉:“這是為何?”
屈膝跪行五十六里,跪地七天七夜,無論哪一條,若是一般人,都要廢了,甚至足以致命。
對他來說卻不算太難。
只是這未免太過羞辱人。
不過,黃河釣叟卻還沒說完,沒有回答,繼續(xù)說道:“不僅如此,那人見你,必會當面詬罵,著人拖拽打罵于你,甚至會以口唾你,以五谷輪回之物潑你,極盡羞辱,”
“你當竭力忍之受之,不可露出一絲羞辱憤怒之態(tài),只待見其面露憐憫之色,方可哭訴汝冤,求他出手搭救汝妻!
李素聽得皺眉不已。
若非仍心懷一絲僥幸,能救回其妻,以他性子,早就怒了。
江舟在一旁笑道:“你說的這是仙人,還是魔頭?”
這套路,他似曾相識。
癲丐僧也曾使過,不過也沒有這般過分。
黃河釣叟無奈道:“奇人奇事,卻也無可奈何,況且……”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朝李素道:“李將軍,老夫也知如此實是強人所難,只是將軍若真想救回尊夫人,切記要依言而行,但有一絲差錯,便再難回頭了!
李素神色變幻不定。
他不愿相信黃河釣叟的話,更不愿做出他所言的種種羞辱之事。
只不過,他不敢賭。
于是沉聲道:“你所言當真?”
黃河釣叟搖頭道:“絕無半句虛假!
李素神色沉凝:“好,某便信你,不過你若有一絲欺瞞,縱然某不是你對手,哪怕粉身碎骨,亦會想盡辦法,取你性命,”
“你既知某,當知某所言絕非虛言!
黃河釣叟笑道:“兵家大旗門,威震天下,老夫自不會隨意招惹!
原來是大旗門?
江舟有些明白,這小子為什么對自己有意見。
折在他手里的大旗門人,可不是一個兩個了。
這時,黃河釣叟又朝江舟道:“江侯爺應當也是要前往鄱亭村,老夫也有一言相勸,無論侯爺想做什么,那草堂中之人,最好是以禮相待,”
“否則,定招禍患,縱然侯爺此時道行法力皆非昔日可比,也絕難逃此禍。”
“是嗎?”
江舟不置可否。
雖說聽人勸,吃飽飯。
他并不是那種魯莽之人,以為自己當真天下無敵,目無余子。
就算沒有這老銀幣的話,他也不會隨意去招惹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