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丟人現(xiàn)眼,丟人現(xiàn)眼,污人耳目,污人耳目!”
書生氣得臉色通紅,連連跳腳。
“這位大人,您聽到了吧?這賤人自已都承認了,還能有假嗎?”
江舟不置可否道:“是與不是,本官自會判斷,這里卻不是問案之所,虞拱,將人帶回開封府,請包龍圖升堂審問。”
“是!”
虞拱一揮手,身后幾個巡妖衛(wèi)頓時走上前來。
那書生欲待掙扎,江舟說道:“你若不想丟了讀書人的顏面,便最好乖乖去府衙聽審,是非曲直,官府自會給你個公道。”
沈書生微微猶豫,便放棄了掙扎。
他到底是讀書人,要臉。
若不是兩個賤人欺人太甚,他也不可能在鬧市之中拿著菜刀砍人,這種事傳出去都丟人。
虞拱帶著人,正想往回走,白衣老僧又站了出來,朝江舟道:“這位施主,此事老衲也知曉一二內(nèi)情,不知可否一道前往分說?”
江舟微微一笑:“你不說,本官也不會讓你走。”
“不過不是你自愿去作證,而是本官要拿你問阻撓公差之罪,虞拱,拿下。”
也不理會老僧的反應(yīng),便直接叫虞拱拿人。
并不是江舟要耍官威,而是這白衣老僧身上的氣息,他只是一聞知道,是大梵寺的。
偌大的大梵寺,至今為止,除了神秀和尚和癲丐僧外,他就沒有一個有好印象的,反而自已數(shù)次經(jīng)歷和聽聞的種種傳言,對大梵寺早有了濃濃的厭惡。
這個白衣老僧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又正好讓他看見,江舟不信會是個巧合。
畢竟,寶月和尚還被壓在五指大山下呢。
白衣老僧聞言微微一怔,卻也不怒,任憑巡妖衛(wèi)將自已押起。
江舟也不擔心他會跑。
以這老僧的修為,想要跑太簡單了,就算是自已親自出手,想要留住他恐怕也不容易。
直接讓人押著四人回開封府。
不同于其他衙門,開封府的人,本來就是從肅靖司拉來的。
楚軍占據(jù)這里時,都回了肅靖司。
現(xiàn)在要用,也不過是再走回去罷了。
“葉孤城”也早已經(jīng)從大峨山回來,這是他現(xiàn)在剩下的唯一一具幻夢身,也不便獨自留在外面太久。
不僅是把幻夢身收回,還帶回了不少“反賊”乖等待處置。
尋得空隙,虞拱湊到江舟身旁,小聲道:“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幾日楚軍突然從江都城中撤出,如今城中已經(jīng)空虛,是不是大人您……”
雖然是在問,但其實他心中已經(jīng)篤定,此事與肯定與江舟有關(guān)。
江舟點頭道:“南楚會人面撤出江都境內(nèi),你去找個腿腳快的兄弟,到長明關(guān)傳訊元千山,讓他回來,暫時接手城中防務(wù)!
說著,隨手撿起一塊石子,以先天戮妖無形劍氣在上面刻上了一個“江”字。
天下間煉成戮妖罡氣的雖少,卻也有幾個,但戮妖劍氣去獨屬他一人,沒有人能假冒。
這一點,第一個吃過戮妖劍氣苦頭的元千山最清楚不過。
“好,俺親自去!”
虞拱聞言,知道事不容緩,雖滿心好奇,也無暇追問,應(yīng)了聲是,便匆匆調(diào)頭。
他離去后,江舟也沒有前往開封府,想了想,便轉(zhuǎn)頭往佛掌印留在洞庭湖上的五指大山去了。
得了佛掌印傳授的掌中娑婆,他便知道這座五指山,恐怕壓不住寶月和尚多久。
不是掌中娑婆威力不行,而是他的道行太弱,根本不足以發(fā)揮其威力。
第767章 錯愕
“踏……”
江舟飛身落到到五指山的“掌心”上。
四處掃了一眼,已經(jīng)不見玄母教主、幽篁山鬼,還有金頂老賊的身影。
也不知三人斗法結(jié)果如何。
不過,江舟估計是沒那么容易分出勝負。
以這三人的道行地位,不管誰勝誰敗,都是足以令天下震動之事。
不僅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結(jié)果,而是會真真實實地產(chǎn)生諸多影響的。
暫時放下這份好奇,江舟緩步走向“掌心”中冒出一截的石化塔尖。
“江居士,你來了。”
才走近塔尖,便忽聞一個溫和渾厚的聲音,塔尖中中有金光射出。
在江舟丈許之外,現(xiàn)出一個人形光影。
面龐豐滿玉潤,神態(tài)祥和,正是寶月和尚。
笑意吟吟地看著江舟,并未見一絲窘色。
仿佛他并不是被困在此地,而是在此靜修一般。
江舟知道,他是有恃無恐。
上前兩步,漠然開口道:“寶月,你屢次三番與我為難,可曾想過今日?”
寶月溫和一笑,搖搖頭道:“江居士何出此言?”
“老僧對居士向來只有善意,何曾為難?”
“若居士說的是老僧想將居士帶回大梵寺之事,卻是誤會老僧了,以居士法性之深,佛緣之厚,實不應(yīng)如此虛耗,老僧只是想引居士走上正途,傳我大梵佛法罷了!
江舟聞言,差點氣樂,卻也懶得與他爭論。
冷笑道:“我也不與你逞口舌之利,我此來,是要問你一事!
寶月和尚溫笑道:“江居士莫不是想問寶幢師兄的下落?”
江舟道:“既然你猜到了,想來也是不肯輕易開口了!
寶月和尚搖搖頭:“江居士對老僧實是成見太深,居士若問,老僧定當知無不言。”
“寶幢師兄非但觸犯我大梵戒律,且內(nèi)生邪見,外魔入心,早已五蘊熾盛,難見真知,行癲意狂,實不宜流落在外!
“他畢竟是我大梵門人,于情于理,我大梵寺都不能坐視不理!
江舟哂笑道:“說了這么多廢話,便能掩蓋你們殘害同門之實?”
“你只需告訴我,他是不是活著?”
寶月和尚臉皮之厚,實是他平生僅見,聽聞他譏諷,臉上的溫笑都沒有絲毫變化。
他搖頭嘆道:“江居士對老僧實是誤會太深,佛門中人,慈悲為懷,螻蟻之命亦恐傷之,又何況同門之親?”
“居士但請放心,寶幢師兄現(xiàn)下已回寺中,正在寺中清修,待其滌凈心中邪魔,自有重見天日之時。”
江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和尚雖然說得好聽,但其實也只是其習性使然,并沒有掩飾之意。
已經(jīng)是明著告訴他,癲丐僧已經(jīng)被大梵寺捉拿回去,禁錮寺中。
江舟忍不住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寶月和尚神色不未變,呵呵笑道:“江居士雖然天資過人,年只弱冠,便已入圣,如此進境,實在是古今罕有,令人驚羨,”
“當日居士的法相之威,確實是驚天動地,若是居士能再現(xiàn)此無上法相,老僧絕無幸理,只不過……”
寶月?lián)u頭笑道:“相來居士恐怕也難以再現(xiàn)此法相了罷?”
“實不相瞞,老僧蒙天下同道厚愛,位列大梵六如之一,寶月光如來,正是因老僧修成寶月光王塔法相,”
“塔即是身,身即是塔,月輪寶塔,三十七佛寶,皆是老僧之身,”
“漫說只以居士道行,想要殺老僧,還力有未逮,縱然居士有那元陽仙寶,能毀老僧寶月光王塔,卻也難盡毀三十七佛寶,”
“但有一寶留存,哪怕只是一絲月光,老僧也可遁去無蹤!
江舟兩眼微瞇。
當日佛掌印借他身軀現(xiàn)出的地藏法相,太過驚天動地。
雖然駭人,卻也讓人難以相信,這會是他自已的力量,有所懷疑,甚至能看穿虛實,也不足為奇。
這怕也是寶月和尚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
而且,不僅是篤定自已殺不了他,更是篤定自已壓不了他多久。
寶月和尚見他神色,像是火上澆油一般,呵呵一笑:“還要多謝江居士,此山雖重,卻有我佛法廣大,倒是一處靜修之地,”
“老僧難得清靜,也正好借此機會,參修佛法,他日功成回寺,必定不忘居士恩德,親來請居士到我大梵寺盤桓。”
江舟輕吐出一口氣:“你這是威脅我?”
寶月和尚搖頭道:“居士對老僧成見太深,多說無益,總有一日,自會知曉老僧一片苦心!
江舟神色陰沉,過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寶月賊禿,你以為,你背后唆使三山五宗擄我侍婢,還搞什么執(zhí)劍會,我不知道?”
“不管如何,你勾結(jié)三山五宗,聚眾謀反,鐵證如山,本官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出法網(wǎng)?”
說完,江舟轉(zhuǎn)身便走,留下寶月和尚一臉錯愕。
看著遁空而去的劍光,寶月和尚眉頭微皺,露出思索之意。
片刻后,光影漸漸消散不見。
……
江舟駕馭劍光遁空,才至半路,忽見云中現(xiàn)出一人擋住前路,不由停了下來。
看著前面這個仿佛高居九天之上的仙神的身影,江舟愣然出口:“鐘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