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路口,提著菜刀,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么。
片刻后,似乎找到了目標(biāo),一張俊臉竟是蹭地一下變得通紅,眼里滿是憤恨。
下一刻,就舉起手里的菜刀,朝著人群里目標(biāo)沖了過去。
一邊跑還一邊哇哇地叫著。
“賤人!”
“納命來!”
他竟是舉著菜刀,就朝前面人群中砍去,嚇得行人紛紛逃竄躲避。
人群四散,頓時(shí)顯露出年輕書生的目標(biāo)來。
竟然是兩個(gè)年輕女子,長得竟是花容月貌。
此時(shí)兩個(gè)女子都被舉刀砍來的書生嚇得花容失色,呆在原地,不知動彈,其中一個(gè),更是癱坐在地上。
眼看著書生舉著菜刀砍了下來,卻沒有躲閃的意思。
江舟站在道旁,也沒有出手的意思。
他并不是個(gè)見死不救的人,只是因?yàn)楦静恍枰砸殉鍪至T了。
“當(dāng)!”
下一刻,書生砍下的菜刀被一根紅色的錫杖架住了。
“大梵無量!
“施主還不醒悟?”
那錫杖的主人是一個(gè)白衣老僧。
只見他架著菜刀,口綻春雷般喝道。
書生被這一喝,當(dāng)即一震,似是神智復(fù)醒,當(dāng)啷一聲,手中的菜刀掉落地上。
旋即又朝白衣老僧怒道:“你這和尚,好生多事!為何攔我!”
白衣老僧搖頭道:“施主,何必下此毒手?”
書生指著那兩個(gè)女子怒道:“這兩個(gè)賤人不知廉恥!趁我不在家中,勾搭野男人,如今更是要與奸夫私奔,難道不該殺嗎!”
原先被他手中菜刀嚇跑的行人聽到這太短,又漸漸圍了過來。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何況還是這樣刺激的熱鬧?
“這不是城南的沈書生嗎?”
人一多,竟有人認(rèn)出這書生來。
“這小子艷福不淺,娶了一個(gè)大家閨秀,還納了一房美妾,可是羨煞旁人,怎的生了這檔子事?”
“我就說,這婆姨不能聚太俏的,讀書人不還說嗎?娶妻娶賢,他自已也是讀書的,都不明白這個(gè)理兒?這不?出事了吧?”
有人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
“可我聽說,他那一妻一妾,都是知書達(dá)禮的賢惠女子,平日鄰里名聲也都極好,不像是會做這樣的事啊?”
“人心隔肚皮,再說了,這小子經(jīng)常不在家,長得這般俏的小娘兒,就這么放在家中,不出事才怪了!
“不對,就算要私奔,也沒有大白天就大搖大擺地街上走的,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吃瓜眾的議論,傳到書生的耳中,更令其惱羞成怒,左右尋找,又想要撿起地上的菜刀。
剛握住菜刀,卻又被白衣老僧的錫杖壓在地上,書生只憋得滿臉通紅,菜刀就如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白衣老僧搖頭嘆道:“施主,這兩位女施主并非水性之人,你卻是怪錯(cuò)人了!
書生氣得口不擇言罵道:“和尚!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如此護(hù)著這兩個(gè)賤人,難不成你便是那個(gè)奸夫!”
“官人!”
此時(shí),那兩個(gè)女人哭喊起來。
“官人,我們真的沒有想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住口!賤人!此乃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你們還敢狡辯?賤人,我平日待你二人不薄,沒想到你二人竟是如此寡廉鮮恥!”
“干什么干什么!”
“都圍著做什么?聚眾鬧事,小心把你們都鎖了!讓開,都讓開!”
這時(shí),只聞一陣呼喝聲從人群外傳來。
很快便見一行人排開圍觀人群走了進(jìn)來。
江舟一見,卻是熟人。
來人正是虞拱,身后帶著幾個(gè)巡妖衛(wèi)。
虞拱掃了一眼場中的情形,很快就判斷出罪魁禍?zhǔn),瞪著書生道:“就是你要?dāng)街行兇?”
“大人,我……”
話沒說完,便被虞拱打斷:“行了,有什么話,隨本官回衙門再說,來呀,拿了!”
“大人!冤枉!”
書生頓時(shí)叫喊起來。
“這位官爺,且慢,可否容老衲一言?”
那白衣僧人站了出來,擋在書生身前。
虞拱一見老僧,瞳孔微微一凝,旋即恢復(fù)如常,不耐道:“你又是何人?”
“此事另有隱情,這位施主也是情有可原……”
白衣老僧話未說完,眾人便聽一個(gè)清朗聲音傳來:“不管有沒有隱情,鬧市行兇殺人,都是罪有攸歸,有什么冤情,便到衙門公堂之上再述,若真是冤枉,律法自會還他清白,卻容不得他人置喙。”
“大人!”
虞拱等人一喜。
卻是江舟自人群中走了出來。
第766章 拿下
江舟點(diǎn)點(diǎn)頭,虞拱等人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敘舊之時(shí),見過禮后,便都站到他身后。
江舟看向白衣老僧:“大師,你是方外之人,出家人,不是自許不涉紅塵,出世清凈?你管這紅塵閑事已經(jīng)出離出家人的本分。”
白衣老僧合什搖頭:“施主此言差矣。”
“正所謂,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
“非出非入,即出即入,出不礙入,入不礙出,出入不二,圓融不偏,方為我佛教義!
“不舍道法,而行凡夫之事,并無不妥,施主卻是著相了!
江舟目露訝然。
他也讀佛經(jīng),佛門道行于當(dāng)世間也已能算得上頂尖。
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這老僧不是什么普通人,已得佛法三昧。
心中佩服歸佩服,但江舟卻卻沒打算讓這老僧好過。
面帶哂笑道:“出世是你說的,入世也是你說,說來說去,全憑你一張嘴。”
白衣老僧又待開口,江舟卻直接打斷道:“本官不管你出世也好,入世也罷,你喜歡管閑事,本官管不著,”
“但你阻撓公差不說,還敢私設(shè)公堂,一言而定罪無,未免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吧?”
“在你眼中,究竟是你佛門教義大,還是朝廷律法大?”
江舟一頂大帽扣下,身后的虞拱等人已經(jīng)目露不善。
白衣老僧語滯,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辯駁。
佛門教義在他心中自然是大如天。
但他也說不出大過朝廷律法的話來。
白衣老僧敢肯定,自已若敢說出這等“大逆”之語,眼前此子也必定不會心慈手軟,立時(shí)就要拿他問罪。
心中不由暗嘆一聲。
看來此行難免波折。
此子果真是如傳言一般,甚至比傳言更不好對付。
“這位大人,學(xué)生真的冤枉啊!”
白衣老僧正在思索如何應(yīng)對時(shí),一旁那沈書生看到虞拱等人對江舟的恭敬,知道這應(yīng)該是個(gè)又聽了他這一番話,知道他,又,又叫喊起來,指著那兩個(gè)女子,恨恨地罵道:
“這兩個(gè)賤人,不守婦道,背著學(xué)生與人通奸私奔,如此不貞不潔,毫無廉恥,學(xué)生殺之,合理合法,何罪之有?”
一旁的虞拱冷哼道:“縱然她二人確實(shí)如你所說,也自有法可依,你當(dāng)街行兇,擾亂秩序,驚擾百姓,無論如何也難逃罪責(zé)!”
其實(shí)以大稷律,若真是有女子不守婦道,丈夫可自行處置,律法并無明文規(guī)定如何處置。
但放諸于世,就算打死,也會被認(rèn)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哪怕是官府,也會爭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理會。
這種事,全憑一張嘴。
真要問罪,殺人一條是逃不過的。
虞拱深知此點(diǎn),不滿書生理直氣壯,頂撞江舟,才想要先將此人行徑定了性。
江舟卻是掃了一眼那兩個(gè)梨花帶雨、滿面凄苦的女子,開口道:“你二人如何說?”
二人中,年紀(jì)稍長的女子泣道:“大人,我們姐妹從來恪守婦道,不敢有半點(diǎn)逾越……”
“賤人住口!”
書生大怒,直接厲聲打斷:“賤人,我只問你,昨夜被我撞見,在家中與奸夫行不堪之事的是不是你二人!”
兩個(gè)女子面現(xiàn)驚惶,年長女子瑟瑟道:“是、是妾身……不、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