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舟看著他手上那東西，臉皮狂抽。
讓他取貼身之物，他還真取了最貼身那件，薄薄的一塊布片，正是女子裹胸之物……
難怪他要扯這么一通……
我是要做神仙的人，不拘泥小節(jié)，裹胸就裹胸吧……
江舟安慰著自己，忍著暴打他一頓的沖動，接過布片。
再次施展出取月之術(shù)。
月鏡之中，出現(xiàn)了郭瑜的身影。
以江舟如今的道行，還做不到回溯其一生，大概只能回溯其最近月余之內(nèi)的景象。
其時(shí)她剛好進(jìn)入江都，看起來倒沒有什么日常，只是每日勤勉讀書，豪不懈怠，這股子韌勁，不讓須眉。
直到月鏡中出現(xiàn)貢院驗(yàn)身之日，虞拱睜大雙眼：“恩仇二鬼？！”
“恩仇二鬼？”
這玩意兒江舟還是第一次聽聞。
虞拱給他解釋了一翻貢院中的恩仇二鬼，令江舟嘖嘖稱奇。
科場大比，竟也要經(jīng)鬼神之問？
不問蒼生問鬼神……
江舟搖搖頭，看著月鏡中那只仇鬼給郭瑜指點(diǎn)。
原來正是因此鬼指點(diǎn)，郭瑜才會來尋他。
江舟微一尋思，手中咒訣變化，想要從那仇鬼身上，追源溯流，看能不能看到些什么。
只見月鏡突然間劇烈地顫動，內(nèi)中的景象被一便濃郁的黃濁之色充斥。
不過是一瞬間，整個(gè)月鏡便如真的鏡片一般鏗然碎裂，化為萬千碎片消失。
第616章 算計(jì)
“這是怎……？”
虞拱的話戛然而止，因?yàn)樗吹浇鄣哪樕⒉皇呛芎谩?br />
不由小聲道：“大人，可有何不妥？”
江舟臉色微沉，搖了搖頭，并未說話。
剛剛那一片黃濁，看起來就像是一片黃泥糊了上去一般。
一般人也許看不出什么。
但他卻從其中感應(yīng)到一股浩瀚的無形偉力。
在一瞬間便將他的心神攪碎，也切斷了他追溯而上的源流。
令他想要窺探那仇鬼背后隱藏玄機(jī)的念頭瞬間破滅。
讓江舟心悸的是，縱然他已入圣，在那股偉力之下，也有一種身為螻蟻般的無力感，無可抵擋。
他甚至無法分辨這股力量是來自何方，也無法判斷是何種力量。
盡管如此，他也能推測出幾分來。
這股力量，縱然是大梵寶月和尚、黃河釣叟這等一品至圣，在它面前也遠(yuǎn)遠(yuǎn)不如。
聽聞一品至圣之中，也有著天淵之別。
從他入圣之后，如同脫出天地桎梏，所窺到的那一片無垠“太虛”景就可見一般。
他才剛剛踏入那片“太虛”，就有了這般翻天覆地，脫胎換骨的變化。
何況那些不知在其中修煉了多少年月的老怪物？
誰知道他們在這片“圣境太虛”之中，到底“擴(kuò)張”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只從他所面對過的一品來推算，能有這樣力量的，在人世間應(yīng)該是屈指可數(shù)。
除了大梵寺、五臺毗婆沙宮、尊勝寺、黃河釣叟這些人，其他的人要么沒有這等偉力，要么就是沒有理由這般算計(jì)。
前幾者他都見過，也正面應(yīng)對過，與剛剛出現(xiàn)那一片黃濁完全不是一路。
僅從現(xiàn)有掌握的線過來看，郭暇、郭瑜兄妹一案，涉及的人中，懷右朱家定是其中之一。
但朱家是世代士門高第，儒門大族，不可能掌握這樣的力量，否則早已被浩然長河反噬，從一品士門上黜落。
除了朱家，就是在其中起了似乎無關(guān)緊要、又極為關(guān)鍵之處的仇鬼……
換言之，是陰司……
陰司之中，有此等偉力的，也是屈指可數(shù)。
郡城隍都不可能，只有其上的都城隍！
那三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幽冥大君……
不過他跟這幾個(gè)神秘的冥君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更沒有恩怨，祂們有什么理由算計(jì)自己？
施公緒的事，那位西君派來的殿史魏無病也早已表明了態(tài)度，看得出來對他并無敵意。
否則，以西君的地位，以當(dāng)時(shí)的情境，都沒有必要對他掩飾。
不說別的，僅僅是那位西君殿史魏無病，就是深不可測。
若當(dāng)時(shí)真要強(qiáng)留他，他除了請關(guān)二哥外，也別無他法。
但對方并沒有，反而還有些示好的意味。
再說了，郭家兄妹這事也根本與他無關(guān)，若是要針對他，完全沒有必要如此拐彎抹角，大費(fèi)周章。
話又說回來，若真是這幽冥大君在算計(jì)他，不管對方是什么目的，都是件麻煩事。
無論是不是針對他的惡意，既然是在算計(jì)他，江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可對方也不是什么可以隨意拿捏的角色。
以他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對付普通的一品都吃力，何況是幽冥大君這個(gè)層面的存在？
而且對方還不是黃河釣叟這樣的散修，身為三大都城隍，手掌幽冥。
無論哪一位，都是勢力滔天。
一般的仙門名教大宗，都根本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甚至從之前施公緒的事來看，這三位幽冥大君，雖然是受人皇敕封的都城隍，但恐怕不是什么乖順之輩，而隱隱間與帝芒存在著某種針鋒相對的意思。
能和帝芒掰手腕的人，江舟不是狂妄之輩，自問暫時(shí)還惹不起。
“大人……”
江舟正思緒翻轉(zhuǎn)間，虞拱忽然開口道：
“大人，前幾日，幾位將軍曾有消息傳回，我老虞雖不知道其中訊息，但卻是有提到大人您。”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gè)？
江舟莫名其妙，說道：“提到我？為什么？”
虞拱搓搓手道：“我老虞是粗人，也不知那許多大道理，不過最近司中來了許多閑雜人等，大都是因?yàn)榇笕四闾と肴肥ゾ常峙c襄王聯(lián)手，覆滅虞國之事�！�
“這些人，有的是想來巴結(jié)大人你，有的卻是少不了閑話，說大人你囂張跋扈、破壞規(guī)矩之類的混賬話！”
“竟然還有人進(jìn)饞言，要司里對大人您問罪處罰。”
江舟聞言失笑：“所以呢？”
“那還有什么？自然是被梅司丞亂棍打了出去，有那不識抬舉的，就直接找個(gè)由頭，問他一個(gè)勾結(jié)妖魔的罪名，押下大獄做掉！”
虞拱冷笑道：“這些蠢貨，自己愚蠢，當(dāng)我肅靖司也蠢？”
他看向江舟道：“今天來前，梅司丞還讓我老虞轉(zhuǎn)告大人，說您是肅靖司的人，您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我肅靖司，旁人若敢說什么或是做什么，那便是與肅靖司作對�！�
“您若想做什么，只要是在規(guī)矩之內(nèi)，也不必顧忌那許多，我肅靖司平日雖只斬妖除魔，不大理會那些權(quán)貴、宗門的齷齪，卻也不是泥捏的！”
什么意思？這是在給他站臺？
江舟有些意外。
他與江都肅靖司的關(guān)系，說不上壞，但也說不上太好，自入江都，都有種若即若離的意思。
難道是他送的那具三品妖魔尸體的關(guān)系？
“行，我知道了，替我謝謝梅司丞�！�
江舟隨口說了一句。
心中卻在暗笑。
虞拱說這話，大概是因?yàn)樗麆偛判纳裾饎酉�，流露出的異色�?br />
不過，這梅清臣要是知道他想弄幽冥大君，會不會因?yàn)榻裉煺f的話而哭？
言歸正傳。
照這幾年來的秋闈結(jié)果來看，這江都科場，看來是真的被朱家等幾大家族聯(lián)合掌控，隨意擺弄了。
至于那仇鬼……
究竟是無意還有意……
待日后他找個(gè)機(jī)會試試就知道。
至于現(xiàn)在……
這郭瑜既然是那幕后黑手的棋子，十有八九有驚無險(xiǎn)。
至于倒了血霉的徐文卿，背后有白麓書院，那是大稷一等一的的書院，南方的文氣所聚之處。
論勢力，不比朱家小，論影響力，尤有過之，最多也就是丟了功名，那些人不敢要他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