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聞言,知道剛才定然是這侍婢為她擋下了剛才那一道刀罡。
即便是他剛剛得到見妖斬血咒時,她區(qū)區(qū)一個新生小鬼,也絕對抵擋不住,更何況如今?
心中不由生出愧疚。
這侍婢是個忠義的,也未曾害過人,生前死后,卻都遭了橫禍,實(shí)在不該。
尤其是她是在自己手下魂飛魄散的,盡管這不是他的本意。
見妖斬血咒就這點(diǎn)不可控的缺陷,它不是尋蹤,而是追殺。
這是他的失誤。
他原本以為那朵小花是與什么妖魔相關(guān)之物,徐文山是被什么妖魔邪祟所害,所以也沒有考慮到這個結(jié)果。
現(xiàn)在即便有心挽回,也是無法。
他連活人都不會治,又怎么救得了一個就要魂飛魄散的鬼?
徐文山又嚎叫了起來:“好哇!賤人!原來那怪鳥是你招來的,你真是歹毒!賤人!你就這么見不得我好,要壞我好事!我饒不了你,我要你魂飛魄散!”
他現(xiàn)在是徹底撕掉了偽裝,嘴臉丑惡到極點(diǎn)。
“畜生!”
燕小五又是一巴掌抽了上氣,陽剛地血?dú)鉄眯煳纳交牦w如轉(zhuǎn)身烈火之中,慘嚎不已。
“江舟,現(xiàn)在你想怎么辦?難道還要把這畜生送還給那個姓宋的?”
徐文山……
此人著實(shí)可惡,該死!
可若說就此斬殺……
說實(shí)話,江舟也確實(shí)忌憚宋家的勢力。
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想惹事。
但將他送還宋家,江舟又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關(guān)。
尤其是現(xiàn)在看這徐文山的樣子,就算自己放了他,他也不會念自己的好。
反而會反過來狠咬自己一口。
以宋家的地位,徐文山即便成了鬼,十有八九有辦法能讓他繼續(xù)逍遙自在地“活著”。
燕小五原本沒考慮太多,見他神情猶豫,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便直接道:“算了,不問你了,這小子太不是東西,老子看著就來氣!我要是不親手宰了他,以后吃飯睡覺都不安寧,聽?wèi)虺继岵黄饎牛 ?br />
“回去之后,你就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讓姓宋的來找我!”
說著便提刀惡狠狠地看向徐文山。
這畜生沒死之前,提刑司就不讓他查,現(xiàn)在無論是交回提刑司還是肅靖司,都絕對“死”不了。
以他的性子,可咽不下這口氣。
江舟見狀眉頭皺起。
燕小五正想動手,便忽然見江舟手一揚(yáng),也不見動靜,那徐文山的魂體便瞬間被一物洞穿。
然后在剎那間,像是整個人被什么東西吸了進(jìn)去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誅斬負(fù)心鬼一,賞陰靈膏一】
【誅斬忠義鬼一,非邪非妖,不賞】
【真靈之?dāng)?shù):佰】
【……】
與此同時,那侍婢也正好在這時支持不下去,魂飛魄散。
江舟心中微沉,默默收回白骨戮魂針。
壓下心中的一縷狂躁,和因鬼神圖錄的變化而生震驚,朝燕小五道:“事我來做,黑鍋你來背!
“……行,我背就我背!
燕小五無語之余,也頗為歡喜。
他認(rèn)的這兄弟果然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至于宋家?根本就沒被他放在眼里過。
而江舟嘴里雖說著要他背黑鍋,其實(shí)心里卻是已經(jīng)另有盤算……
第114章 殺人于無形
臉上卻不動聲色,現(xiàn)在還是先解決王璧的問題再說。
江舟看了眼王璧。
她確實(shí)很可憐,但放她離去,也是斷然不可能的,畢竟徐文山確實(shí)是被她所殺。
而且看她的模樣,在外面再游蕩幾日,怕是就要變成厲鬼。
江舟道:“王姑娘,對不住了,恐怕你要跟我回肅靖司了!
燕小五急道:“為什么要抓她回去?姓徐的畜生本來就該殺,而且她是為自己報仇,天經(jīng)地義!”
江舟心平氣和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是想看著她變成游魂野鬼,以后再出來害了別人?”
燕小五語滯:“這……”
江舟不再理他,朝王璧道:“王姑娘,你的侍女之事,我很抱歉,但在下職責(zé)在身……”
“你放心,進(jìn)了肅靖司,我會盡力為你求情,只要報案的人不為難你,司里應(yīng)該會將你移送陰司,那里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肅靖司靖處理妖魔,大都是直接斬殺或是鎮(zhèn)入刀獄。
卻也有例外。
出于一些特殊考量,會將鬼物陰魂這一類移交陰司。
鬼物陰魂,本就是陰司職權(quán)。
陰陽兩世,本來有不可逾越的界限。
但肅靖司卻有溝通陰司之法。
江舟沒有親自處理過這類案件,但是也曾聽聞。
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王璧到了陰司,就算是被審判,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至于報案的人會不會為難她……
江舟自有辦法讓他沒有這個機(jī)會。
王璧凄然一笑:“我已這般模樣,若還能有輪回之機(jī),即便入陰間受刑,也是應(yīng)當(dāng),謝官爺成全。”
“走吧!
江舟沒有多說。
這個案子很輕松,但他辦得很不愉快。
連鬼神圖錄突然變化的驚喜也被大大地沖淡。
燕小五似乎也看出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一路上很是沉悶。
將王碧和那座紙扎的陰宅一起帶回,又把案子經(jīng)過一五一十記錄在冊。
對于徐文山的魂魄,只說是已經(jīng)被另一鬼物,也就是王碧侍女所害,而那侍女也被他所斬殺,魂飛魄散。
將這些一起移交肅靖司,案子便算是完結(jié)了。
卻還有一事未了……
江舟待燕小五離去后,就以向宋老大人回稟經(jīng)過為由,出了肅靖司,尋到了宋家在城郊的莊園。
燕小五卻不知道,江舟在出手滅殺徐文山魂體之前,早已經(jīng)做了決定。
既然做了,那就把事做絕,連那個宋老大人一起干掉,以決后患!
這事看起來其實(shí)沒什么必要,無論是讓燕小五動手,還是干脆讓徐文山回去,都是最好的選擇。
反倒是現(xiàn)在這樣做,他很可能會有很大麻煩。
但燕小五說的話,讓江舟忽然醒悟,也有些害怕。
他害怕自己這次退縮了,以后再遇到類似的事,估計也是要做出同樣的選擇。
很多事情,只有一次和無數(shù)次的區(qū)別。
一次兩次三次……無數(shù)次之后,他遲早會變成沒有底線和堅持的人。
他真的不想變成那樣的人。
江舟自己的打算,也沒想要告訴燕小五。
怎么讓那宋老大人無聲無息地死去,他也有了盤算。
但這種事還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的好。
江舟在宋家莊園外沒等多久,宋廉接到通稟,很快便讓人領(lǐng)他進(jìn)去。
穿過豪奢的庭院樓閣,很快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廳堂。
宋廉老神在在坐在堂上,見了他也沒有說什么客套話,更沒有讓他坐下。
直接道:“江巡衛(wèi)啊,怎么?你此時來求見老夫,可是兇手和文山的命魂有了下落了?”
江舟面上不露異色,恭謹(jǐn)?shù)溃骸笆律胬洗笕肆钚鲋,還請老大人先摒退左右!
“哦?”
宋廉問言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