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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

  被揭穿的人本該驚慌,但檀妙憐依舊笑意吟吟,面不改色。她騙了他太多,虱多不癢,債多不愁,被他這樣問,她生不出緊張來。

  她甚至想不出來有什么事沒騙他。

  “這不是阿檀?”她這樣反問,假做訝然,彎腰去撫那具尸體,指尖把旁邊的紅蓮撣開,手指落在“阿檀”斑白的鬢發(fā)上。

  薛原低頭,眼睛隨著她的手移動(dòng)。

  檀妙憐當(dāng)年割了右臂血肉,捏了這么一個(gè)假身,精于傀儡術(shù),她自信無人可以堪破。不過,這尸體看久了,也著實(shí)詭異。畢竟這張臉?biāo)昧宋迨辍?br />
  “若這不是阿檀,那阿檀在哪里呢?”細(xì)白的手指挑起一縷灰白的頭發(fā),她漫不經(jīng)心地隨口反問他。

  傀儡沉默。

  他看著她理順阿檀的頭發(fā),又撫摸小貓似的摸阿檀的臉頰。

  墓室內(nèi)極度寂靜,只有檀妙憐動(dòng)作時(shí)發(fā)出細(xì)微的窸窸窣窣,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低聲說道:“……主人,在這里!

  檀妙憐心里一突,猛地看向他。

  薛原目光低垂,凝于自身胸前。

  他的手按在心口處,纏繞著絲繩的手指隔著紅衣用力,按住向下。

  指尖深陷處溢出了鮮血,他手指陷入皮肉,卻發(fā)出叩擊木頭似的一聲響。

  是嵌在他胸口皮膚下的不死木。

  不死木起了作用,傷口重新蠕動(dòng)愈合,綴著絲線的手指卻又一次破開皮肉,咚一聲叩在胸口的不死木上。

  血液濺出暗黑的濕痕,浸透仍然完好無損的鮮紅法衣胸前。

  他的手指上染了鮮紅的色澤,道:“主人,在這里面。拿出來!

  檀妙憐一時(shí)渾身戰(zhàn)栗,說不出話。

  當(dāng)年她殺了他,取走了他兩魄。不死木保護(hù)的是他當(dāng)年被她一劍穿透的心臟,但當(dāng)時(shí)即便用上了不死木,他也一直沒有醒過來。

  他畢竟已經(jīng)死了。

  于是,檀妙憐撕裂自己的兩魄,與他交換。

  在不死木里面,封著她自己的兩魄。

  ……他竟有所察覺。

  “在這里面!彼逯盖,隔衣撕裂皮肉,認(rèn)真尋找將不死木掀開的方法。他要取出來。

  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翻攪的黏膩聲音令人牙酸。

  檀妙憐喉嚨被莫名的硬結(jié)堵住,張口卻說不出話來,旋身用力打他的手腕上。

  放開!

  薛原的手紋絲不動(dòng),血液因?yàn)樗膭?dòng)作濺到他蒼白的臉上,鮮紅冶艷。

  他嘴唇微動(dòng):“主人,讓我看看……誰是薛原?”

  ……誰是薛原?

  檀妙憐覺得這聲音離的極遠(yuǎn),眼前一片空白,手滑落下來。

  在檀妙憐阻止之前,他指尖觸到了不死木,將那一片靈材掀了起來。

  他身上的紅線突然燃燒,半焦紅線化為火線,火焰劇烈跳動(dòng),將他纏繞。

  “你是薛原……”檀妙憐喃喃地反駁著他,可是她的聲音太輕,輕的幾乎聽不見。

  傀儡找到了。

  在心臟里,有兩個(gè)閃爍著紫光的小小光球。

  他攏在掌心捧出來,卻并不放手,緊緊攏在五指之間。

  光點(diǎn)閃閃爍爍,從指縫中透出來,宛如螢火。

  他低頭細(xì)看,嘴角一個(gè)笑容閃過,輕聲說。

  “在這里!

  與此同時(shí),他臉側(cè)與手臂上,于纏繞的火線間,一片片長出黑色的鱗片,和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