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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他的溫柔只給我 > 千嶼 第213節(jié)
  太上長老得知洛水非放過徐冰來,反殺了周蓓,暴怒不已。

  他雖不喜周蓓,可她畢竟是他的血脈,當(dāng)下拍案而起,提劍誅殺洛水。

  洛水被追到了凡間,走投無路,狼狽不堪,期間尹湘君始終沒有露面,沒有像以往遇到危險一樣,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她身邊。

  她隱約明白什么,神色一點(diǎn)點(diǎn)地黯淡下去,浮現(xiàn)一絲銜恨的笑意。

  “你看那邊!鄙礁F水盡時,洛水指著遠(yuǎn)方,“可看清楚了?那里可是你女婿留下的血脈!

  盛怒的太上長老,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那里是一處夜市,人群往來如織,其中有一個身懷六甲、帶著帷帽的女子佇立在攤位前,一手扶著腰,一手好奇拿起攤位上的玩具。

  她正是水微微,在貼身丫鬟梅子的攙扶下,出來逛街,想給沒出世的孩子買些玩具。

  算算時間,周蓓尸骨未寒?吹剿亩亲,太上長老怒不可遏,他眉心激出一道輕薄的紅影,拉出劍嘯,朝著水微微而去。

  梅子先注意到?jīng)_小姐沖來的“蜻蜓”,她大叫“小心”,企圖用雙手?jǐn)n住這只“蜻蜓”。輕紅劍從她的雙手洞穿出去。

  等水微微反應(yīng)過來,梅子已睜大眼睛倒在血泊中,她手上的兩道緋色的劍痕很快化作紅線激發(fā)到心臟,她躊躇一下,就沒了氣息。

  隨后水微微感覺到疼痛,輕紅劍沒入了自己的肚子。

  她停頓一下,夾緊雙腿,但仍然能感覺到一股熱流奔涌而下。她的羊水破了。未足月的孩子和她的生機(jī),都在向下墜落,她不由面露驚恐。

  太上長老激怒過后,想起正事,猛然撤回輕紅劍。然一回頭,夜色中煙氣蔓延,洛水早就沒影了。

  好一出圍魏救趙,聲東擊西!

  洛水又在細(xì)雨中跑出數(shù)里,直到前面蒙蒙地顯出了尹湘君的影子。

  尹湘君衣飾上沾滿細(xì)雨。他仍然趕來了,冷淡的月色將他臉上驚懼的神色照得一清二楚。

  他坐定許久,終歸是改換了注意。他生怕趕來時,洛水已被太上長老殺死,幸而這件令他恐懼的事終未發(fā)生。

  他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起,變得無法割舍洛水,他對她的感情不再是單純的厭惡,而是一種更為復(fù)雜和含混的糾葛,既有厭棄,又有癡迷,也許洛水愿意將靈根分一個給他的時候。

  洛水被雨水沾濕頭發(fā),因?yàn)樗?jīng)動過殺掉她的念頭,因而冷冷道:“我恨你!

  尹湘君神色有些晦暗:“跟我回去,我日后都會保護(hù)你,不會再跟你分開了!

  他已經(jīng)認(rèn)輸,然而洛水沒有露出滿意的神情。

  她對他道:“你知道嗎,我活過兩世。”

  尹湘君的表情有些怪異。

  洛水:“上一世,我一心相信你,最后壓不住身上魔氣,便被你拘禁起來,你還是要獨(dú)自飛升。但誰讓謝妄真不爭氣,令我的力量暴漲,成為當(dāng)世之魔王,擋了你的飛升大道。”

  “可惜,還未來得及做什么,便有人受天道之命,將你們都?xì)⑺懒,我的力量亦被削弱,令我們又回到這日!

  尹湘君的面色變了。他看向一旁的樹葉,忽而意識到自己身處夢中,不敢相信自己何時落入夢中。

  明明前一刻,他注視著洛水將徐千嶼他們拍入水里,他自己修為暴漲,變成道君,待周衍一死,便能飛升回上界!

  可是,他卻入夢了。

  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本來,同樣的路線再走一邊,我很厭倦!甭逅幱舻溃吧陷呑勇犇愕,相信周衍,到最后他也沒能解開我們的因果。那這次理應(yīng)該試試我的法子,殺掉周衍!

  “這條路,好似是有用的。”她道,“可關(guān)鍵時刻,你還是拋棄了我,想獨(dú)自飛升,讓我很生氣!

  尹湘君看向她背后,帷幕之外佇立的徐千嶼他們,面上浮現(xiàn)出恐懼。

  “你瞧瞧你自己,你還是當(dāng)初那個只有善念的轉(zhuǎn)世嗎?你早就不是了。你挽救了我,也被我玷染。我們兩個早已變成怪物,永遠(yuǎn)不可能回到上界了!

  尹湘君面色慘白地抽出卷軸。

  早有一劍將卷軸從中斬?cái),又有一劍將他推后一步。四面冰霜密布。持劍之人是沈溯微,在他的劍下,交疊著一把木劍。

  兩人的劍使得夢境被劃破大口。

  兩把劍都被自天而來的水推開。水簾如銀龍上涌,將三人向上送。

  他們腳下向下沉的水幕如同閉合的畫卷,只窺見洛水笑道:“哥哥,你不是說,要保護(hù)我,永遠(yuǎn)和我在一起。我們就留在這個美夢中,不好嗎?”

  說著,她咯咯笑著撲上去抱住了驚恐的尹湘君。徐千嶼只見水中畫卷就在此時合攏,收縮,波瀾翻涌,漸漸平息。

  三人面前只;野资澜,白色的天,灰色的地,水面如碎琉璃,汩汩地涌動。

  無真道:“你可聽說過水仙的故事?”

  徐千嶼:“沒!

  無真:“就是講一個人,他愛上了自己的倒影,隨后掉進(jìn)水中,淹死了!

  徐千嶼道:“尹湘君困在洛水的境中?”

  “嗯!

  “那洛水呢?”

  “沉在水下了。這樣用境,她的魔氣基本上耗盡了。”

  兩人又如一團(tuán)精元,回到最開始時的樣貌。

  沈溯微拿手遮在徐千嶼頭頂,這方失去色彩的薄脆世界,紛紛剝落,化作漫天靈氣,墜落下來,砸在頭上像冰雹一般。

  幾人全部站在水家的庭院中,此時并非中秋,也非夜晚,樹上蟬鳴陣陣,尋常夏日而已。

  對面站著不少家丁,還有滿面憂色的觀娘,見到徐千嶼現(xiàn)了身形,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小姐……”

  正文還有6章左右完結(jié),我會盡量快點(diǎn)更。

  第174章 苦修之末(一)

  徐千嶼將觀娘他們安頓;镁尺^后不久, 一道劍意逼近,徐抱樸也趕至水家門外。

  安全起見,徐千嶼將芊芊和存放無真魂魄的夢影筒都交還給他。

  “小師妹, 你見過師尊了么?”徐抱樸立在大門外沒有進(jìn)去, 他抱著芊芊, 懇切問,“我隱約感應(yīng)到師尊也在此處,不過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了!

  徐千嶼果斷搖搖頭。

  徐冰來當(dāng)然還在客房躺著。但她覺得,便宜爹應(yīng)該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如今只剩筑基修為, 這事要等他醒來,再與他商量。

  “那……”徐抱樸看向門內(nèi),欲言又止, 徐千嶼便明白他想問沈溯微是不是也同她在一處。

  “這是我家, 我也不知道三師兄人在哪!彼咽址砰T環(huán)上, “大師兄若無事, 請回吧!

  眼見她要關(guān)門,徐抱樸神色微動:“千嶼, 真不跟我回去?師尊和溯微離開之后,仙宗亦發(fā)生許多事情!

  他說徐冰來走后,便由他和徐見素暫代掌門。太上長老的劫云令蓬萊黑了好幾日,但渡劫天雷表現(xiàn)得不詳。劫云后來散開, 卻沒有道君現(xiàn)世, 于是大家猜測太上長老渡劫失敗了, 但也無從印證。

  易長老見勢不好, 直將大陣連同整個術(shù)法宮全部封住, 里面還有一些弟子, 已經(jīng)數(shù)日沒傳出消息, 不知道是何情況。

  徐千嶼聞言不大意外,這就是洛水一手促成的結(jié)果,太上長老肯定掉階了,受了重傷,短期內(nèi)不再能翻出風(fēng)浪。

  “天山最后一批弟子也出春回來了。你出春一去不歸,林近長老關(guān)心你的去向。靈越仙宗那里,好像也出了事!毙毂阌^察她的神情,“和你有關(guān),小師妹?何況你應(yīng)知道,修士要斷塵緣,門規(guī)規(guī)定不能回家。”

  他不相信徐千嶼出春跑路,僅僅是為了逃回家,結(jié)合沈溯微出逃雪崖洞,這兩人就像商量好了私奔一般。

  “三師兄都不在了,我也不想回去!毙烨Z一臉沉寂,“你告訴林近吧。若弟子堂想把我除名,那我不修仙了。”

  “誒,你是師尊座下弟子,林長老沒資格將你除名!毙毂慵绷,“我可以幫你扯個謊拖一拖。但如今,只剩最后一枚冰匙,四大仙門已派人前往神樹,不日我和見素也要去,這是大事,你畢竟是內(nèi)門師妹,屆時應(yīng)該在場,若再不回來,我也勸不住徐見素了!

  徐千嶼黑漆漆的眼珠望他:“我只想問你一句,倘若沈師兄回來,你會像以前一樣對他嗎?”

  “我和溯微十余年的情分。于情,我想幫,于理……”徐抱樸眼神黯然,抬眼時卻如鋒銳出鞘,顯出一種決斷,“他已成大魔。師妹,魔便不再是人了。你畢竟是我?guī)熋谩?br />
  徐千嶼直接關(guān)上門。

  徐抱樸張口,徐千嶼和來時相比長高不少,模樣也出落成明麗少女,眉宇間有股鋒銳冷意,那是蓬萊的劍意。往日一顰一笑閃現(xiàn)在心底,那時沈溯微拉著她,短短幾年,一切都變了。

  他心里隱隱地痛。在修仙路途中,他經(jīng)歷過很多這樣的時刻,他畢竟年長,不似徐千嶼不忍,能想明白修士的路就是孤獨(dú)的。

  直到身后有個聲音把他打斷:“你說得也不全對。”

  徐抱樸一悚,才發(fā)現(xiàn)是無真那個祖宗自夢影筒說話,低眉道:“長老有何見教?”

  無真道:“花青傘先前問過一卦,世間無魔還是魔王坐大。那枚銅錢豎直立著。他未必就能成魔王,一切端看他的選擇!

  徐抱樸想了想,心中苦笑道:哪里有什么選擇。天門鑿開,靈氣會誅滅萬魔,福澤世間。這一念不在他,在我們,是看我們能否拼好天梯罷了。

  *

  徐千嶼進(jìn)門浣手,水家卻是光影聲色,熱熱鬧鬧的另一派景象。八仙桌上擺滿十余道菜,一家人都坐在桌前等她。

  外祖父清瘦不少,他頭發(fā)全白,眉毛也全白,淡得幾乎瞧不見,望上去更如銀鶴,但還如多年前一般不茍言笑;觀娘只是笑時眼角添了些眼紋,未見風(fēng)霜。除了坐著呷茶的水微微,都看向她。

  徐千嶼走近,只有沈溯微身邊有個空位,但這椅子是一長條,下面還有些機(jī)擴(kuò)。沈溯微望著她,還未說“小心”,徐千嶼已一屁股坐了下去。

  隨著她坐下,椅子重重顛了一下,幸而沈溯微一把攬住她的腰,隨后調(diào)整位置,徐千嶼才沒有翻倒,他將手撤回。

  徐千嶼心有余悸,羞惱道:“這是什么破椅子,怎么是一條,咱們家里沒有別的椅子了嗎?”

  觀娘笑道:“就是要坐一條椅,將來才能‘一條心’,這是咱們家專給小姐和姑爺準(zhǔn)備的!

  身旁站的丫鬟們眼觀鼻,鼻觀心,都掩口而笑。

  驟然聽人點(diǎn)破他們的關(guān)系,徐千嶼心中一突,飛快地瞥了一眼沈溯微,又看向外祖父的臉色。水如山嚴(yán)肅地端起飯碗,看不出喜怒:“既然來了,就吃吧。一家人總要一起吃一頓飯的。”

  這頓飯亦是水如山要求的,還叫上了水微微,徐千嶼這才明白用意何在,便是要讓沈溯微見她的家人,不由有些束手束腳。

  她悄悄以靈識探知,發(fā)現(xiàn)他們坐著的椅子是個翹板,沈溯微坐實(shí)了,必然將她翹起來,是他一直虛坐著,她才坐得這樣穩(wěn)。

  外祖父在“刁難”師兄,沈溯微亦心知肚明。

  與徐千嶼那香糯的碗飯不一樣,他碗里的飯是冰涼夾生的,他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將夾生飯吃得一點(diǎn)不剩,他發(fā)現(xiàn)碗底拿澄明的糖封住一朵杏花。他不懂南陵習(xí)俗,不知是何含義,但見糖漬杏花漂亮,便使“隔空換物”訣,將它挪給了徐千嶼。

  徐千嶼餓得緊,早已經(jīng)將飯扒到底,忽見碗里多出一朵杏花,“咦”了一聲,將它夾出來放在了桌上,繼續(xù)吃飯。

  看見花,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除水微微以外,頓時笑成一團(tuán)。水如山亦露了一絲笑,道:“來,同你有話交代。”將沈溯微叫進(jìn)屋里,還掩上門。

  徐千嶼忍不住問觀娘:“你們到底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