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下意識挺直脊背,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他,對方剃了頭發(fā),換上囚衣,眼里透出一股麻木和沮喪。
她聽著主持人介紹對方的罪行,忽然后知后覺地想到,她已經(jīng)很久沒再見過白耀祖,對方像是完全消失在自己視線里。
白皎忍不住猜想起來,瞥了眼一側(cè)的青年。
賀云澤扭頭問她:“怎么了?”
她垂下眼簾:“沒什么!
她并未發(fā)現(xiàn),青年放在扶手上的掌心慢慢放松,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賀云澤知道白耀祖本來就不是意志堅定的人,得知他有賭癮后,便讓他欠下大筆賭債,他知道重男輕女的白父不是一個好人,吃拿卡要樣樣齊全,他就收集證據(jù),送他進監(jiān)獄。
他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本來可以全部忽略掉,反正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可他還是出手了。
讓那群人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賀云澤收斂神色,瞥了眼茶幾上的果盤,又看她。
白皎愜意地后仰,長發(fā)如瀑,軟紅的唇咬著一顆暗紅色的車厘子,狐貍眼微微闔起,濃密上翹的眼睫輕輕一掃,仿佛羽毛撩過心尖。
那盤切好的水果,有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賀云澤聲音低啞:“待會還要吃晚飯。”
白皎微微偏頭,好奇地看著他:“我知道!
賀云澤看向果盤,眼神明晃晃地懷疑,這叫你知道?
白皎嗔怪地看他:“……餐前水果!
她又說:“水果味道不錯,要不,你也來點兒?”
賀云澤:“不用!
他簡直不知道怎么形容,偏偏又對她毫無辦法。
他離開后,白皎窩在沙發(fā)上,電視里播放著廣告,她收斂笑容,那雙嫵媚的狐貍眼落在半空,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勁歌熱舞的酒吧里。
白皎還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場所,她略顯拘謹?shù)卦诳ㄗ镥已,臉上未施粉黛,美艷絕倫的容貌卻如一顆巨大的發(fā)光體,引來各種窺探的目光。
油膩的男人自覺魅力無窮,端著酒杯靠近她:“這位小姐——”
“白皎,我們在這里!
葉戈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身邊的朋友忍不住打趣他:“是誰啊,讓我們?nèi)~哥這么激動?”
朋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上調(diào)侃的笑瞬間僵滯在臉上,他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女生,驚艷無比。
葉戈已經(jīng)有些后悔,不該聽室友的話,把她請到魚龍混雜的酒吧里。
他完全忽視了朋友,全副心神關注著白皎:“抱歉,這里是不是有點太吵了?”
這話要從不久前說起,葉戈春心萌動,自然瞞不過室友們,和白皎不同,他性格溫和,人緣極好。
幾人看他遲遲不敢跨出那一步,便想著幫忙推一吧,勸說他不如再主動一點,請人家女孩子出來玩兒。
他們把地點定在熱鬧的酒吧,曖昧的氛圍,勁爆的歌舞,加上一點酒精的催化,但凡有意思的兩個人,在這種氛圍下,一定能夠前進一大步。
只是室友也沒想到,他喜歡的人,竟然是白皎,不說她身上的謠言,單看這張臉,幾個人根本挪不動眼。
白皎搖搖頭:“沒關系!
她抿了一口飲料,眼睫微垂,炫目燈光投射在她嫵媚的臉龐上,有種讓人目眩神迷的美。
沒過幾分鐘,葉戈已經(jīng)忍不住想把人帶走,因為——
他臉色難看地掃了眼桌面,上面放滿各種酒杯。
恰在此時,服務生端著一杯酒來到卡座前,看到琳瑯滿目價格高昂的酒杯后他愣了下,才道:“打擾一下,這是葉先生點的天使的誘惑,想要贈送給這位美麗的小姐!
毫無疑問,桌子上各種不同的酒,都是酒吧里的客人送給白皎的,即使她身邊有朋友,源源不斷的酒還是被服務生送來。
白皎:“……”
“要不,我們先出去?”她提議道。
葉戈果斷答應。
夜風微涼,徐徐拂過臉頰。
白皎抿了抿唇,試探地看向身側(cè)的青年:“謝謝你,我的事已經(jīng)解決了。”
葉戈有些驚訝:“解決了?什么解決了?”
看他茫然的眼神,白皎不禁疑惑起來,她壓下心思,笑了笑:“沒什么!
與此同時。
賀云澤戴著耳機,兩人之間的談話透過設備源源不斷地鉆進耳朵里,不同于葉戈的茫然,他完全聽懂了白皎的問題。
這也讓他臉色異常難看。
她竟然以為幫她報復白家父子的人是葉戈。
賀云澤心頭發(fā)哽,他一直等到深夜,直到傭人告訴他:“白小姐回來了!
賀云澤控制著輪椅過去,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零幾。
“你是白皎的哥哥?”葉戈看著他,跟他打了個招呼:“我是白皎的校友,我叫——”
賀云澤冷聲打斷他的話,視線落在他攙扶著的女人身上:“她怎么了?”
葉戈更加愧疚:“抱歉,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她喝醉了!
說話間,白皎搖搖晃晃地抬起頭,白皙瑩潤的肌膚泛起桃粉似的薄紅:“到、到家……了嗎?”
她看起來真是醉透了,說話黏連在一起,聲音軟得不像樣子。
他瞥了眼葉戈,眼底滿是厭惡,讓傭人把她接過去。
葉戈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沮喪地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白皎醒來了,請讓她聯(lián)系我。”
賀云澤不置可否。
想起方才聽到的對話,一股怒意瞬間涌上心頭,很快他說服了自己,笑著注視男人離開的背影,沒關系,他快就會離開。
葉戈忽然覺得后背一陣陣發(fā)冷。
客廳里,醉醺醺的白皎被傭人攙扶著放倒在沙發(fā)上,她想把人送到房間去,被賀云澤叫住,吩咐道:“去熬點兒醒酒湯來!
“好的先生!
已經(jīng)是深夜,屋子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寂靜的室內(nèi),滾輪輕輕碾過地板,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響,賀云澤控制輪椅來到醉酒的白皎面前。
臉色說不上難看,但也不好看。
她還沒徹底醉死過去,趴在沙發(fā)上哼哼兩聲,纖細的腰身軟綿綿撐起,宛如一尾無骨的美人蛇,最終慵懶地趴在沙發(fā)靠墊上,肆無忌憚地發(fā)散魅力。
賀云澤臉色微紅,緩緩后退。
下一刻,他對上一雙嫵媚的狐貍眼,茶色眼瞳蕩起水色漣漪,白皎定定地看著他好幾秒,忽然傾身向前,一下子抓住輪椅扶手。
幽幽香氣撲面而來,黑色長發(fā)柔滑垂落,一縷縷發(fā)絲挾裹著她的氣息擦過賀云澤的臉頰,精致的燈光下,那張美艷絕倫的臉龐在他面前放大數(shù)倍。
驚心動魄的美如浪潮洶涌而來。
賀云澤下意識后仰,但他困在輪椅上,再怎么也退不到哪里去,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你——”他輕輕出聲,皺著眉頭。
臉頰忽然被她捧住,白皎居高臨下地垂下頭,纖細濃密的眼睫下,水光瀲滟的眸子輕輕轉(zhuǎn)動:“賀……”
她輕輕低喃,呼吸和體溫逐漸逼近,那一刻,賀云澤不知道為什么,一動不動,仿若一尊雕塑怔在原地。
柔若無骨的掌心擦過他的臉頰,嬌艷欲滴的紅唇近在咫尺,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在唇上。
她卻低下頭,親昵又委屈地蹭了蹭他的臉,喉嚨里發(fā)出聲音,像是小貓在嬌氣地撒嬌。
細膩光滑的肌膚勾帶起酥麻的電流,從他挺拔的脊背一路向下蔓延,讓他遏制不住地顫栗起來。
“白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冷聲呵斥,身體卻一動不動。
她疑惑地掃了眼,不諳世事的眸光讓他喉嚨干渴,喘息未定,柔軟的身軀已經(jīng)重重壓下來,軟紅的唇輕輕吻上凸起的喉結。
賀云澤全身僵硬,每一塊肌肉都緊繃成了石頭,他的胸腔里,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快跳動,滾燙的熱度眨眼間席卷全身,他變成了一座即將噴發(fā)的活火山,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里,都有熱流涌動。
幽幽的馨香細膩的肌膚編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wǎng),裹緊他,俘獲他。
男人漆黑的眼睛凝視她,像是受到海妖蠱惑的旅人,輕輕觸摸上她的唇瓣,細膩柔軟的觸感宛如藤蔓纏上指尖。
白皎抬起頭,臉頰宛如玫瑰般嬌艷欲滴,那是一種驚人的綺麗的美,電光火石間,攝住他的眼神,抓住他的呼吸,吸引他的靈魂!
他曾有過無數(shù)次機會拒絕她,卻一次次縱容……他不敢去細想。
白皎卻沒顧及,投懷乳燕撲進他懷里,紅唇一張一合,發(fā)出嬌軟的呢喃。
賀云澤微微低頭,漲紅著臉聽她說話:“賀先生,我好想你……”
第36章
剎那間, 賀云澤全身熱意凝結成冰川。
“白皎!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里擠出來,黑沉眼眸看向她,后者已經(jīng)徹底睡去, 再怎么喊也得不到一絲回應。
被人玩弄的怒意, 跌落谷底的痛楚, 他怎么都想不到, 自己有一天, 竟然會淪為別人的替身。
心臟像是泡進醋海里,密密麻麻的痛楚開始泛濫。
剛才的吻變成了抹不去的烙印。
他幾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動作, 扶著她的手臂問她:“白皎, 你看看我, 你睜開眼看看我到底是誰!”
燈光下, 露出她恬靜無比的睡顏, 一切質(zhì)問都似石沉大海,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