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洋洋得意地仰著頭,活脫脫一個滾刀肉,所有人都無語了。
鄭導也禁不住搖頭,忽然瞥見一角,他連聲高呼:“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是我報的警!
穿著制服的警察靠近,剛才洋洋得意的私生飯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鄭導:“就是她!小小年紀不學好,混進我們劇組,她還朝我們劇組演員潑熱水,說要殺了她!說她未成年,就算殺人也不用坐牢!”
做記錄的警察聽見這話,驀地抬頭看了眼私生飯:“不用坐牢?”
“這事我們得聯(lián)系她家長,還有剛才的受害者,你們可以告她,法官知道怎么判定,坐牢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拘留罰款!
聽見警察的話,私生飯驀地睜大眼,她這才后悔不迭,連聲求饒,哀求的樣子讓剛才直面她本性的眾人皺緊眉頭。
“天,她剛才還一個勁兒叫囂要殺人,這會兒惺惺作態(tài)起來了。”
“這還是沒準備,潑的是熱水,要是換成硫酸……”
“嘶!”
不知誰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可不敢小瞧人的惡意。
警察繼續(xù)問:“受害人是誰?事發(fā)當時,有人救你嗎?”
白皎:“我是受害人。”
沒回答她回答救助者是誰,一道低沉的男聲陡然響起,聽到這句話的人紛紛扭頭,宗正朔已經(jīng)站出來,神色沉靜:“是我踢倒她。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她行蹤鬼鬼祟祟,觀察了一段時間,才發(fā)現(xiàn)她拿著東西找人……”
他敘述得平鋪直敘,條理分明,清醒得讓人敬佩,仿佛剛才那個舔眼淚的變態(tài)從不存在。
宗正朔:“……沒有讓她把熱水潑在白皎臉上!
其中一個女警看到他,頓時攥緊手掌,旁邊的同事并沒注意她的異常,認真道:“警方需要詳細過程,你們得跟我們回警局,做筆錄!
“至于她……”警察瞥了眼地上的私生飯,想起她的狂言,一副銀手銬直接拷上,帶走!
看到他們離開的背影,鄭導皺緊眉頭,就算知道不會有啥事,他這心里也挺不安的。
忽然,他反應過來,凌厲的目光掃視一圈人:“你們還聚著干嘛?還不快散開,該干嘛干嘛,對了,這件事誰都別給我說出去,讓我知道了,你們知道后果!”
等到?jīng)]人了,他悻悻抹了把額頭的汗,艸啊,多虧剛才他機智編了個借口!
幸好大佬及時趕到。
不然……
他五官幾乎皺成一團,就算是熱水,要是真潑到白皎臉上,他這劇也徹底不用拍了!
感謝大佬!
警車跟前,宗正朔停下腳步,他轉身看向后方,白皎抿了抿唇,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宛如震動的蝶翼:“宗正老師!
他點點頭,沒有先進去,而是為白皎打開車門,在她低頭時,一只手護住車頂,細心溫柔到了極點。
白皎進去之后,他才從另一邊上來,喜歡他的女警察看到這一幕,眼睛都亮了。
偶像好紳士!
不愧是她一直喜歡的宗正老師。
不遠處的角落里,站著兩個人,一直旁觀這一切。
經(jīng)紀人紅姐帶著夏姝看這一幕,兩人臉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夏姝更難看一些。
活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看到了嗎?”紅姐艱難出聲,死寂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夏姝:“看到了。”
如果她沒親眼體會到這個男人有多冷酷多無情,她或許會和其他人一樣,以為他這是溫柔,是紳士。
可她親身體會過!
她能清楚看到男人眼底神色,他裝得那么好,總有露出破綻的一刻。
她是他的未婚妻,他都能視若無睹,現(xiàn)在卻對一個女生大獻殷勤!
夏姝臉上氣血翻涌,羞辱,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心里還有一絲察覺不到的失落,她以為他喜歡自己,是個不知羞恥的愛慕者,追求者。
現(xiàn)在真相告訴她,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夏姝機械式地接通,里面?zhèn)鱽砑胰伺d奮的驚呼聲,一句話打得她措手不及:“小姝,我聽說,宗正朔今天來你們劇組了!”
“怎么樣,你跟他進展的怎么樣?”
夏姝臉色更難看,像是被激怒的母豹子:“什么進展,進展個鬼!他根本就不——等等,你們怎么知道他來片場了?”
電話那頭支支吾吾,沉默了一段時間,才由她爸爸解釋:“我們也是為你好,娛樂圈那么亂,你一個人扎進去,我們擔心你。”
所以擔心就要監(jiān)視她?
夏姝都要氣笑了,臉色說不出的僵硬,她才知道家人竟然這么對她。
手機那頭的道歉沒有維持幾秒,爸爸就熱切地告訴她:“小姝,這次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盡快結婚,咱們夏家的安危都在你身上了!”
夏姝終于控制不住,暴怒地喊了起來:“廢物!難道夏莊他是個廢物,什么時候夏家要我一個弱女子來守護了!”
“我不會!我看不上宗正朔,我要跟他退婚!”她想也不想便喊出這句話。
如同拋下一顆大炸彈,電話那邊靜寂一瞬,低聲下氣的父親突然厲聲呵斥,暴跳如雷:“你這個混賬,給我閉嘴!”
“你是夏家大小姐,你享受了那么多,我們只是讓你聯(lián)姻,嫁人的對象還是宗正朔,他可是宗正家的家主,你竟然要退婚!”
“胡鬧!簡直是胡鬧!”
“如果你要是勾不到宗正朔,我會立刻斷掉你的所有賬戶,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關頭,沒了宗正家的支持,夏家馬上就要破產(chǎn)了!”
“老子辛辛苦苦求來的機會,你以為你還是夏家大小姐,你有什么資格挑選,我們夏家都要求他!我要你求他!不管什么辦法,你必須嫁給他!”
暴怒的夏父說著把手機遞給妻子:“這個孽障,她非要把我給氣死,你跟她說!”
夏姝終于察覺不對勁,夏母倒是脾氣溫和,媽媽輕柔聲鉆進耳朵,告訴她殘酷的真相:夏家早就開始敗落,和宗正家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不久前,夏家現(xiàn)任掌權人夏莊做下錯誤決定,公司大部分資金都被套牢。而她一直以來抗拒的聯(lián)姻,不惜為此逃婚的行為,其實根本沒意義。
因為所謂的聯(lián)姻也是宗正博在位時隨意提起,等到宗正朔執(zhí)掌大權,夏家前去攀附,對方根本不認同。
前幾天,走投無路的夏家人請求宗正老爺子幫忙,卻得到消息,宗正朔根本不承認這門婚事。
他說的也是事實,雙方連訂婚都沒有,只有飯桌上的口頭約定,甚至不是本人答應。
“小姝,你捫心自問,你一直是夏家大小姐,我們培養(yǎng)你那么多年,給你用最好的東西,讓你上最貴的名校,就連你進娛樂圈,我們也在背后幫你,現(xiàn)在夏家有難,你不能不幫啊!”
“你想想,如果沒有夏家,你還是那個肆無忌憚的夏家大小姐嗎?”
原來,從來都是夏家一廂情愿,對方根本不鳥他們!
天旋地轉,天塌地陷!
夏姝整個人都懵了,意識斷片前一秒,她聽見紅姐的驚呼聲:“夏姝?夏姝你怎么了?”
警察局的筆錄并不麻煩,只要白皎如實作答,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秋高氣爽,晴空萬里。
白皎眨了眨眼,余光輕輕瞥向身側,高大的男人就在身邊:“叔叔!
她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口袋里的未接來電打斷。
“鄭導?”白皎問他。
鄭導和氣地應下,隨即便迫不及待地告訴她:“白皎,你沒事兒吧?”
白皎搖頭否定。
鄭立:“我給你放半天假,你出去走走玩玩,權當散散心,放心,網(wǎng)上的事我?guī)湍憬鉀Q。”
他說得大大方方,實則一直豎著耳朵聽她語氣,生怕她出什么毛病,落下陰影,如果不是手里的戲拍攝到了結尾,正是緊要關頭,他恨不得給她放兩天假!
就怕她休息不好。
說完不等白皎回答,掛斷電話。
白皎皺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通話已經(jīng)掛斷,她咬了咬下唇,面色不怎么好看。
“皎皎,怎么了?”宗正朔問。
她全然相信他,直接把事情說了一遍,才說出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鄭導讓我出去走走,可是,我好像根本不知道燕京有什么好玩兒的地方!
宗正朔步履微頓。
他輕輕打量,想起白皎的身世,她是福利院長大的孩子,也并非生活在燕京,可她大學報考了這里。
他曾經(jīng)見過白皎的報考志愿截圖,整整十二個學校,每一個都在燕京,心臟忽然一陣莫名觸動。
她也沒有為此自卑,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訴他。
宗正朔:“我?guī)闳!?br />
白皎貪心得很:“那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人少一點,最好不要被其他人看到。”
“皎皎怕被狗仔發(fā)現(xiàn)?”他問,神色寵溺又溫柔。
白皎:“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因為我喜歡安靜!”白皎強撐著說,左顧右盼偏偏不看他。
風中送來他低沉動人的笑聲,白皎扭頭瞪他,直直撞進一雙溫柔笑眼里。
第15章
“這里很安靜!
白皎舉目四望, 山上的楓林已經(jīng)染上深深淺淺的黃色、橙色和紅色,灼目又熾熱,它們一簇簇連接在一起, 整座山宛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美不勝收。
奇怪的是, 這座山確實沒有人。
時間已經(jīng)進入九月, 秋高氣爽, 正是出游的好時節(jié),這樣漂亮的景色不可能沒有游客。
她正疑惑著, 宗正朔已經(jīng)介紹起來:“這里是丹楓山, 燕京市郊的一座小山, 并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