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蒂娜踏出地鐵站,她一抵達(dá)羅丹薩市中心后馬上就直奔這里。
有趣的是,她明明有知道有很多能夠放松的地方,卻一個也不想去。她只想聽到答案,迫切地想。
女孩繼續(xù)沿著街道前進(jìn),然后一副熟門熟路地轉(zhuǎn)進(jìn)那條路邊的巷子,直到看見鐵鑄的黑色招牌。原本覆蓋在文字上頭的白漆已經(jīng)剝落的大半,變成黑白兩種雜亂的顏色。那塊招牌沒有打燈,因為現(xiàn)在還是白天。
賈蒂娜忽略吊在玻璃門上寫著「打烊中」的告示牌,直接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有……」一名正在拖地的男子開口,不過他一看見進(jìn)門的人,立即愣住。「賈蒂娜!」
「抱歉,史蒂夫。我知道你們還沒開始營業(yè)!官Z蒂娜說道,主動走向吧臺。她把一張倒放在吧臺的高腳椅放下來,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等一下,賈蒂娜!故返俜蛲V雇系!赋悄憬o我一個好理由,否則我會讓你知道這根拖把有多硬!
「……別鬧了,史蒂夫!官Z蒂娜沒有像以前一樣瞪回去,甚至沒有回嘴!肝倚枰阏?wù)。」她低聲說道。
「噢……」史蒂夫放下拖把,聽出在她話語中的迷惘。
約瑟斯之墓的老闆走回吧檯后方,倒了杯水,放到賈蒂娜面前!高@不像平常的你,賈蒂娜。」
「我知道!
「上次那個女孩,沒跟你一起來?」
「我們結(jié)訓(xùn)了!
「所以?」
「所以我們大概不會再見到彼此!
「什么叫大概?」
「因為我們會被分配到不同的單位!官Z蒂娜淡淡地說道。
「你們沒辦法自己選擇嗎?」
「我們……」賈蒂娜猶豫了一下,想起他們最后的測驗!敢苍S本來有機(jī)會,不過現(xiàn)在……」她懷疑如果自己在測驗的時候不要放水,可能也會是那二十個人之一。這沒辦法保證她和哈妮絲特會在同一支獵手小隊,不過至少她們有機(jī)會一起搭乘火箭到太空站!杆懔耍凑呀(jīng)不重要了!顾趩实乇硎。
「什么叫不重要?」史蒂夫皺起眉頭!鸽y道沒有其它方式可以更改分發(fā)結(jié)果?」
「……我想應(yīng)該沒有,而且為什么我要這么做?」
「噢,你別騙我了,賈蒂娜!故返俜驌u搖頭!改闶菫檫@件事而來的對吧?上次那個女孩?」他挑起一邊眉毛!改闶倭。」
「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係。」賈蒂娜說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但你在意她!故返俜蚍瘩g。
「你又知道?」
「這不需要猜,賈蒂娜。上次你們在這里的互動,那不是普通朋友會有的互動!故返鄯蛘f道。「還有那女孩看在臺下看你的眼神。就算你對她沒感覺,她八成也對你有好感。」
「可是她是——」
「有差別嗎?」史蒂夫打斷說話的人,似乎知道她要說什么!刚嬲膼鄄环中问剑膊环中詣e。」
女孩沉默。
「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賈蒂娜。」
「不是……這樣的。」賈蒂娜抬起頭!肝也幌袼粯訉μど锨熬這么執(zhí)著,也不像她這么有自信能夠擊敗敵人,那不是我原本的……計畫。我在意她,我在意哈妮絲特,但我并不想死!
「那如果為了她呢?」
「……什么?」
「沒有人想死!故返俜驀@口氣說道!缚上]有人能夠逃避死亡。所以如果能找到一個愿意為他付出生命的人,賈蒂娜……那么我們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不是嗎?」
賈蒂娜瞪大眼,像是被人瞬間點(diǎn)醒。接著突然間,她的眼眶開始泛紅。她總覺得那句話宛如一把匕首,深深插進(jìn)了自己的心坎,也擊碎了她的自私、她的懦弱、她的虛偽——那副她替自己所打造的面具,為了隱藏、也為了逃避。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遲了!官Z蒂娜用微微哽咽的聲音說道。「我沒辦法改變分發(fā)結(jié)果。」
「唉,總會有辦法的!故返俜蛏钚挪灰傻鼗貞(yīng)。「我認(rèn)識的賈蒂娜可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顾粗,眼神堅定。
女孩想了一下,接著抹掉眼眶中的淚珠。「也許我能叫他們讓我重新測驗一次!顾f道!肝抑啦皇敲總人都想被選上。」〝譬如莎莉。〞她心想,不過他還不是那么確定。
「你有答案了,對吧?」史蒂夫好奇地問,同時露出微笑。
「我不敢保證這么做有用,但可以試一試!官Z蒂娜說道。〝沒錯,我需要放手一搏。〞她告訴自己,因為即便沒成功,至少她努力挽回了。
至少沒有遺憾。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明明有好幾次,她能夠改變這樣的結(jié)果。到了最后一刻,她卻選擇什么都不做,也選擇忽視哈妮絲特的感受。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自己在羅丹薩生活了這么多年,卻只有在跟哈妮絲特一起過來的時候,才感覺得到一絲絲歸屬感。因為打從一開始,那種感覺就不是來自這座城市,也不是來自星防,或是其它組織、其它地方。
賈蒂娜頓時想起某一首歌,里面的其中一句歌詞。〝有的時候,家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個人。〞她恍然大悟,那是她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她從來就不需要一間公寓,也不需要成為一個集團(tuán)的領(lǐng)頭。她需要的東西,是一個真正能夠理解她、在乎她的人。
一個她愛的人。
「謝謝你,史蒂夫。」賈蒂娜說道,然后一口把杯中的水喝光。女孩的眼神恢復(fù)了自信,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困惑。
「人總會迷失自我!故返俜蚵柭柤。
「要是你敢把我今天的事情說出去……」賈蒂娜用她慣常的聲音指著史蒂夫警告。
「你知道我不會!咕起^老闆舉起兩手,無奈地表示。「祝你成功!顾f道,然后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