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點整,燈子順利將請愿團接回臺灣站。
「沒讓人發(fā)現(xiàn)吧?」楊站問。
燈子:「神爺,您放心,神不知,鬼不覺!」
楊站吩咐燈子,把人犯都安置好后,讓干員們先散班回去休息;而他自己昨晚審了一夜的偽稽查員,今日又折騰了一天,也已疲憊不堪。
回到辦公室,楊站把自己關(guān)進櫥柜里,膝一屈,腿一抱,低頭便睡?删驮谒麑⑺此H,外頭傳來燈子的呼喚聲!
被人打斷睡眠的楊站,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他爬出櫥柜后,立刻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啥事喊那么急,還讓不讓人睡啦!」
只見燈子領(lǐng)著卓仔,兩人呆若木雞的站在辦公室門口,不知所措!
「神爺……真對不住,他……」燈子比著身旁的卓仔,唯唯諾諾地說:「他……有急事找您!」
此時楊站,雖憋著一肚子火,但仔細想想:這夜半三更,卓仔獨自一人騎著腳踏車從板橋冒著戒嚴的風險趕赴站樓,必有急事!于是先耐住性子,且聽卓仔如何說明原委。
等楊站得知江仔嘴正在組織「敢死隊」,還打算今晚夜闖臺北市劫囚后,當場嚇得沒了睡意!趕緊吩咐燈子,把干員召回,今晚怕是又沒得睡了!
接著,楊站先打賞一疊鈔票給卓仔,并打發(fā)他走,回頭再命人準備卡車。他心想:今晚得把請愿團這幫人再拉出去,不能留在站里!
半小時后,全站人員、車輛再次備齊。
「咱們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兒?」燈子問。
此時楊站,心里正琢磨著:市區(qū)現(xiàn)已亂作一團,去哪都不安全!
思索半晌后,楊站想起一個地方。隨即吩咐道:「走,去南機場!」
敢死隊出發(fā)后,先往北來到擺街溪南岸,登上渡船,順溪而下,入淡水河后,于艋舺一帶上岸。
上岸后,一郎先清點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多出一人;一查才知,原來萬猴也里頭!
一郎勃然大怒!質(zhì)問道:「你為啥這呢憨?你敢毋知這趟出來……有多兇險,萬不幸是會死人呢!」
但萬猴平時蠻皮慣了,被罵也不以為意。吱嗚半晌后,回道:「『細漢仔』(小弟們)都笑我沒卵趴,毋敢對恁逗陣行,所以我才會偷對出來!」
一旁的曹長,急勸道:「莫閣計較啊,人既然都來呀,就帶伊作伙走,嘸定等一下會用著伊!
一郎確實也拿萬猴沒輒,只好勉為其難的帶著他,率隊往市區(qū)進發(fā)。
敢死隊是疾如風,徐如林,一路潛行至憲兵隊附近后才停下,等候大輪車的人,用無線電與弘爺取得聯(lián)系。
不料,弘爺卻告訴他們,說代表團不久前讓人轉(zhuǎn)移他處!
一郎眼看情況有變,不得已,必須得重擬作戰(zhàn)計畫!
弘爺建議敢死隊先原地待命,一刻鐘后,他循狗洞偷溜來,與他們碰面!
弘爺猜測代表團被移至臺灣站,于是把站樓地址告訴一郎,讓他率人先行過去。而羅排、浩克、俊泰,三人隨他一起溜回隊部,把西倉庫里的槍械、彈藥全搬上云豹。
「我決定今晚要把云豹開走!」弘爺意志堅定的說。
按弘爺計畫,待會云豹一發(fā)動,勢必驚動衛(wèi)兵,硬闖出來一定會被追擊,屆時須有人幫他們斷后;于是他向一郎借了五個人,于街口佈置交叉火網(wǎng),以為伏兵!
「五個人敢有夠?」一郎問。
「人太多也袂使,因為阮的車只夠閣再坐五個人!」弘爺用閩南話回道。
見一郎還是放心不下,于是弘爺又接著說:「放心,暗瞑歹戰(zhàn)!而且對憲兵來講,事發(fā)突然,敵我不明;若是閣堵著伏擊,絕對毋敢深追!」
說完,弘爺領(lǐng)著羅排他們,一起溜回憲兵隊;而一郎則留下曹長等五人后,再率敢死隊向臺灣站轉(zhuǎn)進。
回到憲兵隊,阿偉已把無線電從頂樓拆下來,安在了34型云豹車上;隨后再與弘爺他們潛進西倉庫,把槍械、彈藥悉數(shù)搬出,一併帶回車上。
「好久沒看到云豹啦,保養(yǎng)得不錯嘛!」羅排讚嘆。
弘爺:「還記得怎么操作嗎?」話音剛落,羅排迅速爬上車頂,并熟練地鑽進炮塔里。
阿偉坐進駕駛艙后,隨即發(fā)車;突然大作的引擎聲驚動了衛(wèi)兵,趕緊鳴哨報警并奔了過來!
阿偉循稍早和弘爺擬好的路線,將云豹往西倉庫方向開去,直接撞破圍墻,朝街口駛?cè)ィ?br />
不明就里的衛(wèi)兵們,從圍墻破口追了出來;但追沒多遠,即遭遇曹長的伏擊,只好又退了回去!等云豹接走曹長五人后,再往臺灣站開去。
曹長五人登上云豹,剛開始還嘖嘖稱奇,嘆為觀止;但是轉(zhuǎn)沒兩個彎,他們就因為暈車,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云豹一路輾轉(zhuǎn),順利來到了臺灣站;這時一郎的人馬,早已將其攻佔!
他們把全站翻過來搜了好幾遍,都沒發(fā)現(xiàn)半個人影!這令一郎感到無比困惑,心想:怎么會是座空城?他還一度以為,是不是弘爺報錯地址?或是他聽錯地址?
弘爺下車后,見臺灣站里確實空無一人,驚覺不妙,擔心中了「請君入甕」之計!在聯(lián)系不上小玲的情況下,為防遭到反包圍,趕緊勸一郎率部撤退,此地不宜久留!
楊站車隊抵達南機場后,把請愿團拉到河岸邊,就地對小治、查理展開審訊!
楊站把最近幾天所遇到的各種荒唐事,從共產(chǎn)黨要員、偽稽查隊、黑衣人等等所有問題,不分青紅皂白,一股腦地全往他們倆身上傾洩!
可小治、查理,哪知道這些事,不但一句都沒聽明白,也不知到底要供些什么;甚至連小玲遭到槍擊,尸首下落不明這件事,還是現(xiàn)場聽楊站這么一說,他們才知道!
楊站認為他們企圖裝蒜,嘴硬不招,只好使出他最下作的手段;任意揪出請愿團其中一人,當眾行刑式槍斃!
當?shù)谝蝗吮荒涿畹奶帥Q后,代表們當場嚇得目瞪口呆,求饒聲連連;有人痛哭流涕,也有人咆嘯叫陣!
「你們兩個若再繼續(xù)嘴硬,不肯乖乖配合,我就每隔五分鐘,清一人!」楊站嚴厲警告道。
查理和小治試著想講道理,但沒用;因為此時的楊站,已有兩個晚上沒闔眼!失去理智的他,早就忘了小玲曾告誡過:「不要殺人!」
很快的,五分鐘又過去了,干員再揪出一人,并當場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