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赤焰是她計劃離開太華后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因林卿也進了亙天境,她正想向她打聽些消息,卻意料不到赤焰竟然被林卿救了。
“以后不要再把他弄丟了!绷智浜戎璧馈
她早就想還給宋書棋,可惜回來途中宋書棋一直將閉在房間之內(nèi),結(jié)果回了太華,她們又被困在執(zhí)法堂!
宋書棋想起赤焰還是在南山時,林卿讓與她的機緣。如今緣來緣去,林卿再一次將赤焰交到她手上,她又羞又愧,臉色微紅:“多謝你,林卿!
“還有這個!彼螘暹沒感謝完,林卿又摸出了個儲物袋推到她面前。
宋書棋狐疑地看了林卿一眼,當(dāng)打開一看,才發(fā)現(xiàn)居然都是她當(dāng)時受眉嫵所惑身不由己掏出的秘寶!
宋書棋幾近石化!
包括法寶、丹藥、符箓、陣盤、靈……靈石呢?
不過此時的靈石不是重點,重點是……
“林卿,這這些,怎會在你手中?你,你要把它們還給我嗎?”
執(zhí)法堂問詢林卿在提審宋書棋之前,所以宋書棋并未聽到林卿的長篇講述。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秘寶已全部落入邪修之手,為此她曾經(jīng)很是痛心。
林卿剛才瀟灑的將袋子推到她面前的動作,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應(yīng)該是還給她……
宋書棋有些不敢置信,就連桌上熱茶都被她因猛然震驚而顫抖的手掃到,濺出了幾滴水珠。
她的避水珠、破軍劍、輕紅霓綃、靈曦硯……
林卿究竟知不知道,這些機緣的價值?!
林卿究竟知不知道,這些對如今低谷中的她有何意義?
“嗯,還給你!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宋書棋瞬間紅了眼眶。
“不過,不是免費的!绷智涞溃爱吘箯脑獘胄靶薜难燮さ紫?lián)茤|西也很需要勇氣。這些秘寶的價值我也略知一二,好東西還回去我也心疼。所以你的靈石我拿來當(dāng)報酬了!
“但那些如何夠……”宋書棋垂眼低嘆。
這些秘寶,于她而言,是雪中送炭,她記得自己當(dāng)時的靈石并不多。
“所以,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绷智浣釉挕
“準(zhǔn)備?什么?”宋書棋茫然地抬眼。
緊接著她就看到林卿摸出一張紙,一只墨筆,和一盒紅印泥擱在古舊的茶桌上。
紙張是上好的宣云錦紙,水火不侵。
墨筆是絕佳的染尖鬃毫,筆飽墨酣。
紅泥是稀罕的流丹鍺泥,永不褪色。
白紙的抬頭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大大的“欠條”兩字。
宋書棋直楞楞地看著兩字。
回過神來,她才想起曾在南山之時,林卿也曾給她打過一張欠條。
世事變遷,如今輪到她了。
兩張欠條的重量和意義全然不同。
宋書棋怔忪了許久,她便笑了起來,輕聲道:“甚好!
第570章 我看你是懶癥發(fā)作
宋書棋執(zhí)筆在紙張上寫下一行字,然后染些紅泥按了手印上去。
她站起身,目帶些許感激:“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林卿,今時今日我會永記!
她將欠條放在林卿的手邊:“上面的,我會還!”
說著便瀟灑地轉(zhuǎn)身離去。
林卿看著欠條一笑,然后收了起來。
她繼續(xù)在茶攤坐下,悠悠喝著茶水。
茶攤恢復(fù)寧靜,依稀間只能聽得草叢里夏蟲的鳴叫聲,還有茶棚另一角咕咕的沸水聲。
有個人現(xiàn)出了身形。
“陳師兄,不繼續(xù)跟著宋道友?”林卿挑了挑眉。
陳昭在宋書棋坐過的位置坐下,神色復(fù)雜地看了林卿一眼,然后搖頭:“不了,她不讓我跟,我只是不放心她要見何人,所以才過來看看。”
“那現(xiàn)在放心了吧!绷智淠恐虚W過一絲促狹。
陳昭輕咳一聲,主動倒了一杯茶,一口飲下。
他望向宋書棋離開的方向:“如今她沒有太華庇護,行走于山海界只怕危難重重。先不說邪修對她的莫名恨意,就是往后正道各派恐怕都不會輕易放過她,更別提與她有私仇之人。她一弱女子,遭受如此重罰,我恨不得代她受過!
林卿不置可否的一笑。
雖說修士被逐出山門,比中央高官被開除黨籍還要嚴(yán)重,但真的不能活了嗎?
不是的。
她并不同意陳昭的看法:“陳師兄,你太小看女子,更太小看宋道友了。女修并不等于溫室里的花朵。”
陳昭微微苦笑:“她也是如此說的。”
離開太華山門之后,他本打算再送宋書棋一程,卻被宋書棋拒絕了好意。
他執(zhí)拗著不肯。
宋書棋便對他說:“如果我連太華宗的勢力范圍都沒有勇氣單獨走出,往后如何在其他山系行走?陳昭,我并非第一次出山門,我雖不是金丹了,但請你不要小視我!
看著陳昭一臉馬上要異地戀的神情,林卿實在沒閑心安慰這個苦情狀的大師兄。
她站起身:“陳師兄,若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标愓褑咀×智,“林師妹,我都看見了,你將秘寶都還給了她!
“哦,應(yīng)該的!彼目刹皇且淮丝陬^的感激。
“林師妹,書棋她欠你多少靈石?我愿替她償還!标愓杨D了頓:“還有,請你不要告訴她是我替她還了。”
喲,還想做好事不留名?
林卿卻拒絕了:“陳師兄,我認(rèn)為你還是不要自作主張,我想宋道友也不會答應(yīng)讓你替她還!
而且,你還得起嗎?
當(dāng)然,這句話她不會當(dāng)面對陳昭說,要是說出來,陳昭大師兄的自尊心發(fā)作可有的糾纏不休。
陳昭被林卿的回話堵得一滯。
“若想替宋道友還債,陳師兄先去征求她本人同意。我先走了。”
林卿拋出梔子花,一躍而上,丟下陳昭就往山門飛去。
天空之中白云悠悠,五四坐在她肩頭問:“林卿,宋書棋給你的欠條寫了多少數(shù)目?我看她的法寶和姚不凡差不多件件都不簡單!
林卿取出欠條遞到五四面前揚了揚:“你看,宋書棋大大滴狡猾啊,居然給我開了張空白支票。你說我填多少合適?”
“空白?那自然越多越好,你先別急著寫!蔽逅目粗螘辶粝碌募t指印道。
“欠條上只寫著宋書棋欠主銀的字樣,沒有說欠什么,也沒有具體數(shù)目。”紅棗歪了歪頭:“這么說,主銀寫什么都可以了,主銀好厲害!”
林卿哈哈一笑,繼續(xù)迎風(fēng)向太華飛去。
五四站在林卿肩頭,鳥臉嚴(yán)肅:“林卿,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
“什么問題,能困擾你?”
五四轉(zhuǎn)頭盯著她:“如果不是宋書棋,而是你落入了邪魔的困陣,你會如何?你有那等為山海界寧愿永陷陣中的奉獻精神嗎?”
“你希望我有嗎?”林卿反問。
五四冷冷一哼:“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修跟我有何干系?”
他扇了扇翅膀:“你別打岔,先說你有沒有?”
“我?”林卿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我自認(rèn)現(xiàn)在還沒那個覺悟!
“那你也會選擇助魔破陣?”
“我也不會!
五四一愣,那你要鬧哪樣?
“主銀會如何做?”紅棗好奇。
林卿摸了摸下巴:“一個字,拖!”
五四和紅棗的頭都大了。
“什么意思?”
聽起來不像正能量。
林卿道:“如果邪魔馬上殺了我,那沒什么好說,我只能留取丹心照汗青了。但如果他不殺我,那我就邊修煉邊樂觀地拖唄。”
“或許拖到哪天我猛然醒悟,雖身在困陣仍甘之如飴、自愿為山海界犧牲所有;或許拖到哪天,邪魔忍不住把我給殺了,或者我把邪魔給拖死了或氣死了;或許拖到哪天有人破開陣法干掉邪魔,而我趁機溜了出去……”
五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這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又消極又被動!”
“是啊!绷智涞恍Γ骸拔覜]辦法啊。事關(guān)那么多人性命,當(dāng)我無法決定的時候,我覺得一動不如一靜。因為時間固然是生命最殘忍的敵人,但我相信時光往往也會給出曾經(jīng)的我們無法預(yù)估的答案。人生不是任何情況下都需要積極快速的行動的!
五四聽了有些恍惚,他設(shè)想過林卿很多種可能的回答,想不到她的答案竟是如此。但仔細一想,她說的好像又有那么一點點道理。
當(dāng)然五四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自己有些被林卿說服,他粗聲粗氣道:“我看你是懶癥發(fā)作。看來你需要多多頓悟,進一步穩(wěn)固道心才能早日結(jié)嬰。”
林卿眨眨眼,玩笑道:“我也希望能早日結(jié)嬰,好把你這個督促員給早點解雇!”
林卿說的詞五四雖沒聽過,但不妨礙他理解意思。
五四一點就炸,怒氣沖沖道:“好你個林卿,吾乃堂堂鳳族嫡系血脈,你竟然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