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
仍是覺得礙眼。
荀殊無法準確地以言辭形容自己當(dāng)下的心境,但不悅幾乎占據(jù)了他如今所有的心緒。
一路上,謝瑾走在她身側(cè),讓他幾乎沒有插足二人之間的余地。
他本能地感覺到少年對他的反感和抵觸。
從頭至尾,他沒有看過身為父親的自己,哪怕一眼。
二人雖是血親,但先前從未相處過,礙于立場,他如今也不能對茵茵說出自己心中的不悅。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pop owenxu e.co m
但幸而那份令他覺得礙眼的親昵并沒有持續(xù)太久,眼見著便要到達目的地,謝錦茵將手從謝瑾掌心抽了出來。
覺察到掌心的溫度消散去,謝瑾雖覺有幾分失落,但知曉對于母親而言,自己遠比這個男人重要,已經(jīng)足夠令他欣慰。
隨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緊要事,謝錦茵立刻轉(zhuǎn)過身對荀殊囑咐道:
“對了,小瑾是我的孩子這一事,我并未與旁人開誠布公。如今我和他二人在宗門中以姐弟相稱,希望你能幫我保守秘密!
鳳梧雖不知她為何隱瞞,卻還是立即答應(yīng)下來:“好!
謝錦茵的話還沒說完,聽他答應(yīng)下來,便又提醒道:“但,小瑾是你的孩子這件事,如今宗門上下都已經(jīng)知曉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名義上,你是他同母異父的姐姐,而我,是他的父親!
“是!敝x錦茵點了點頭。
荀殊的眉頭不著痕跡地一皺。
二人的輩分瞬間差了一截,他倒也并非急于公開和茵茵的關(guān)系,可若是按她所說,默許了這種關(guān)系,往后二人真實的身份又怎么該告知同門與師長?
似乎是注意到了荀殊的猶豫,謝錦茵試探地問:“怎么,你不愿意嗎?”
其實她多少清楚,這個提議對鳳梧有些不公平,可是她不打算公開她和小瑾真正的關(guān)系,自然也不想因為和鳳梧的關(guān)系束手束腳。
為和這幾個男人的關(guān)系浪費自己的時間,不值得。
更何況,除了鳳梧是她孩子的生父這一點,她不覺得她和鳳梧還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十八年來鳳梧的感情,只是他自己一廂情愿,她可從未答應(yīng)過會給予他什么回應(yīng)。
少女湛青色的眼眸像是琉璃色的寶石。
寶石美麗、動人且珍貴,卻也冰冷。
他未曾嘗過情愛,卻也知曉動情的眼神,看待意中人的眼神。
鳳梧很想問問她,對他沒有絲毫動容嗎,她的心,有沒有曾在某一瞬裝下他?哪怕一瞬就好,一瞬就好,他愿意為了那一瞬間粉身碎骨。
話語哽在喉中,他卻不敢開口問她,雖與他接觸不多,但他隱隱感覺到茵茵的心,難以裝下任何事物。
他清楚那個答案,更害怕面對那個答案。
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她,只要能夠留在她身邊,其他的事情……暫時不必考慮。
“好!彼剂科蹋P梧還是答應(yīng)下來。
聽到他答應(yīng)下來,謝錦茵這才覺釋然,眼下她忙著自己的事情,可不想抽出時間處理和這些男人的糾葛。
不過以示安撫,她還是抬手以指腹輕撫他的臉頰:“幸而,你還活著。”
雖說她并不喜歡荀殊,但眼下見他安然無恙,心中的負罪感便少了許多。
荀殊的手掌按在她手背之上,感受她掌心的溫?zé)幔哉Z道:“幸好,我還活著!
返回玄夜之前,謝錦茵將鳳梧一事通過玉牌簡單傳訊了李長源,畢竟曾經(jīng)清正無雙的鳳梧道君,如今卻化作了妖身。
謝錦茵雖不介意,卻不知道玄夜宗上下持有何種看法。
消息剛傳出不久,玉牌便很快得到對面回應(yīng),發(fā)出柔和的光芒,李長源沉淡如水的音色響了起來:“我已來到洛神古城,待你回營地,與鳳梧一道來見我!
來得這么快,倒像是早有所預(yù)料一般。
謝錦茵捏著玉牌,雖然心中暗忖,但還是加快步伐,返回了來時的大漠。
似乎是因先前禍妖一事,大多數(shù)弟子都已撤離營地,所以鳳梧的出現(xiàn)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三人剛至營帳,謝錦茵便見到花玨掀起簾子,正從帳篷里出來。
“荀師兄?”見到鳳梧他雖有些詫異,卻也似乎有所預(yù)料,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掌門就在里頭,你們進去吧!
“好。”荀殊挑起簾子進門,謝錦茵則跟在他身后。
謝瑾提步想要跟上,男人紅色的大袖卻映入眼簾。
是花玨攔下了他。
“謝師侄,勞煩你留步!彼浇俏⑽⒐雌穑m不過淺淺一笑卻風(fēng)情萬種,可謝瑾卻視若無物,他知曉眼前男人和母親的關(guān)系,只覺得礙眼。
不過是母親的床伴之一,一條用完就可以丟的公狗罷了。
謝瑾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但老道的花玨看出了少年眼底的譏誚,卻也不生氣,反倒激起了他的興味,好奇謝錦茵平時到底是如何教導(dǎo)他的,于是提議道:“看你在這干等著似乎也不好受,要不要和師叔我去練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