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話,她詫異的看我一眼,猶豫著說:“小冉,你這些年辦喪事啥的,你有沒有見過那東西?”
我心一沉,神情凝重起來,“燕子,你不會是被那種東西纏上了吧?”
她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后,說:“也沒有,就是聽我同學說的!
我皺眉看著她,難道是我弄錯了?
想了下,從兜里掏出一張辟邪符給她,“我見過,那種東西多半都不是好的。所以一般人還是要遠遠的躲開,你把這個拿回去,貼在床頭,三天后再揭下來!
她笑著接過,說:“對了,小冉,我聽說你這幾天去了外省?你給我說說外面都是啥樣唄,我現在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市了。”
“好啊!
我跟她說這話,看她眼中久聚不散的陰郁,還有眉心淡淡的黑氣,打定主意回去開了陰眼再去她家看看。
結果等我下午去她家的時候,她已經去了學校,再回來就得半個月后。
“小冉,燕子上學忙,不能經常回來,畢竟大學生可不想咱們這些莊稼人,是不?”燕子媽頗為驕傲的說。
我扯扯嘴角,附和道:“是啊,那我先回去了!
轉身的時候,看見我給燕子的黃符放在她的書桌上。
回到家,我越想心越慌,燕子肯定遇見事了,我得去市里去看看。
燕子和強子的大學都在我們市里。
只是,我剛準備把王星姑姑叫過來,就看見她著急忙慌的跑過來,說是村子的河要淹死人了,讓我趕緊去看看。
我沒有辦法,拿著包跟著她跑過去。
就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正在水里撲騰,眼看著就要沉下去了,周圍沒一人敢下去救。
“傻站著干啥,快去救人啊!蔽液按謇锏哪腥苏f。
李科喘著粗氣,把褲腿拽起來,說:“不是不去救,沒法救,你看我的腳脖子!
我低頭一看,倒吸一口冷氣,他腳脖子上兩個黑指印,看著皮肉都燒焦了。
我從包里拿出木頭劍,沒有猶豫,直接跳進水里,朝著小娃娃那邊走過去。
現在這季節(jié),水比較淺,才到我的膝蓋上面一點。
小娃娃掙扎的動作已經快停了,我一把把他薅過來,瞅著水里一道影子閃過,手里的木頭劍毫不猶豫的戳下去。
水里的東西叫了一聲,沒了聲息。
我松了口氣,抱著小孩走到岸邊,給小孩檢查了一下,確定只是嗆水暈倒,這才讓家人被他抱回去。
看著水面,我心里疑惑不已。自從齊陽離開后,村里再也沒有怪事發(fā)生,這水也有好幾年沒出過事,怎么今天會突然冒出個東西來?
我看著水面出神,這事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而為?
“丫頭,回去換身衣服吧!蓖跣枪霉每次乙恢辈欢,過來叫我。
我這才回過神來,剛站起來肚子傳來一陣熟悉的疼,又疼又涼,里面像是揣了好幾十斤冰塊。
我臉色一白,捂著肚子蹲到地上,話真不能亂說,大姨媽真的來了。
“嬸,麻煩你扶我一把,我肚子疼!蔽胰讨壑f。
她知道我這肚子疼的毛病,忙著把我扶回去,給我燒熱水泡腳,又煮了一鍋姜湯讓我驅寒。
我隨便喝了幾口,疼得我昏昏沉沉的躺著,最后實在是熬不過去,偷偷拿了姥姥兩片安定片喝了,迷糊著睡過去。
自從落下這個痛經的毛病,每次例假來都是要我的命。
正是暈乎的時候,我好想看見姥姥坐到我床前,目光深邃復雜的看著我,里面是我沒有見過的憐愛!岸际俏液α四!
我聽著她的嘆息,心里苦笑道:都疼的有幻覺了,我估計會光榮地成為一名被例假疼死的女人。
“丫頭,丫頭”韓正寰在我耳邊叫著我。
我努力的掀開臉皮,觸到他擔憂的目光,笑了笑,“我沒事!
他把手放在我小腹上,一道道暖流從他掌心傳過來,“乖一點,明天就不疼了!
聽著他的話,我撇撇嘴,“少拿我當小孩子哄,我現在都長大了!
熬過了剛開始的疼,現在已經好受很多。
他在我額頭輕吻著,問我:“怎么落下這個病的?”
“有一次快冬天的時候,帶著虎子到河邊去給我姥釣魚,當時虎子掉進水里,我下去救他,然后著了涼,就這樣了!蔽艺f著,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說你有虎子的記憶?”
他把我抱得更緊,說:“我有,那時候暈著并不知道發(fā)生何事!
我恍然大悟,“對了,虎子跟你的關系,齊陽看不出來嗎?”
現在想起來,齊陽第一次看見虎子洗干凈出現的時候,的確是很震驚。
他嗤笑道:“他那點微末的本事,如何能看清我。”
我默默給自己鞠了一把傷心淚,齊陽在他眼里都不算啥,那我這樣的,在他眼中估計也就是個廢人了。
我往他懷里擠了擠,他身上暖烘烘的,靠著很舒服。
“為什么你的身體是熱的呢?而且我還能碰到你,一般的鬼魂不是都會碰不見的嗎?”我納悶的問。
他在我肚子上揉著,說:“因為你是我的女人,自然能看見我。”
我仰頭看著,心中一動,伸脖在他唇上吻了下。
他目光一深,扣住我的脖子,主動親過來。
我動了動腿,不小心碰到他的
他直接把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說:“老實點!
“我不舒服,腰疼!蔽倚÷曊f。
他凝視著我,側過身子,說:“這樣呢?”
我又往下縮了縮,“好受了!
靠在他懷里,慢慢的睡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韓正寰給我暖了一夜的肚子,第二天好受很多,起碼等下地了。
白天我正在院子里曬太陽,就聽見燕子家傳來一陣的吵鬧聲。
我心里一沉。趕忙往她家跑,過去一看,燕子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燕子的大伯娘正站在院子破口大罵,“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連孩子都懷上了,還有臉回來?就應該直接把她扔進河里淹死。”
燕子媽氣的說不出話來,擰著燕子的胳膊,“你說,你肚子的孩子是誰的?”
“不知道。”燕子低頭站在門前,不但沒哭,反而很冷靜。
沒時間回去,我只好把手上拉個口子,在手心里寫了開陰符來開了陰眼。
往她家一看,我后背一涼,燕子肩上的兩盞火已經快滅了。
余光略過她的房間,我看見陰影里站著一個男人正著急的看著燕子,眼中滿是擔憂。
“呵呵,就你這樣的,學也白上了,還不如我家小芳,嫁人生子,怎么著也有個正經名分,她這樣的不定是給誰當了小三呢!贝蟛锍爸S說。
屋里的男人狠厲的看向大伯娘,院子角落里的那把生銹的菜刀慢慢的升起。
我走進院子,那男人看見我很是驚訝,往后站了站,角落里的菜刀落在了地上。
“行了,有事進屋說,都散了吧。”我說。
這幾年我在村子里還有些話語權,聽見我的話,在場的人三三兩兩的散了。
“喲,這不是陸冉嗎?你來干啥,這可是我們的家事!毖嘧拥拇蟛镪庩柟謿獾恼f。
我笑了笑,把手伸到她面前,正好讓她看見我掌心的血符,“這可是我剛剛畫出來的招魂符,你想見你沒了多年的婆婆不?我可以幫你!
她臉色一白,恨恨的瞪我一眼,轉身走了。
燕子媽坐在臺階上哭,我看著她真是不知道該說啥,剛才那種情況也不知道先維護自己女兒的名聲。
“進屋說吧,嬸。”我嘆氣說。
燕子聽見我的聲音,怔怔的看我一眼,眼淚掉了下來。
我扶著她進了屋,燕子媽跟在后面。
一進屋,燕子媽趁我關門的功夫直接給了燕子一巴掌,“你說,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不知道!毖嘧永渎曊f。
“你這是要逼死我呀,我受了那么多氣,才把你供出來,就指望你能有出息,我老了也能享享兒孫福!彼诘厣祥_始哭。
我看著她這架勢,倒是有幾分我姥姥當年的架勢。
燕子屋里的男人已經出來了,讓我驚訝的是燕子竟然能看見他。
我看了燕子媽一眼,說:“嬸,我有幾句要跟燕子說,你先坐著!
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直接拉著燕子進了她屋,把門關上,就著手上的血畫了一道鎮(zhèn)魂符在門上。
一看我畫符,燕子立馬就急了,“小冉,他不是壞人。”
我淡淡的點頭,把她按到床上,看向她旁邊的男人,“你是誰?”
那男人緩緩笑了,“你不認識我了?我小時候還掐過你呢!
他看著我的脖子,露出我熟悉的笑容。
我驚訝的看著他,“你是那個小男孩?”
他怎么會是我以前在后山遇見的小男孩呢,他怎么也長大了?
“是我,以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彼麤_我作揖道歉說。
我壓下心中的震驚,“你怎么也長大了?還有,你們兩個到底怎么回事?”
“我以前是齊陽養(yǎng)著的小鬼,瘸子死的那次,他受重傷,我便趁機反噬逃走了。”他解釋說,“后來我遇見了現在的主人,是他幫我長大,我這才變成如今的樣子!
“那你倆是?”我的目光在他跟燕子之間徘徊。
他要說話,卻被燕子拉住了。
燕子看著我,鄭重的說:“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