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燁愣了一下，像是未料到她如此激動的反應(yīng)，他搖搖頭：“此法只對煙煙一人有效，恕不能告知�！�
虞念眼中希望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是了。
林與煙身軀尚在，又是一介凡人，終究與棲羽不同。
是她妄想了。棲羽早就消散得什么都沒有了，他不會再活過來了。
虞念自嘲一笑，回了神，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神器上。
“我可以幫你，但你，真的想好要和她斬斷一切了嗎？”
司燁垂眸，看向林與煙的目光眷戀不舍，說出的話卻帶著狠心與決絕：“想好了。她怕我，我不想成為她的噩夢。對煙煙來說，忘了我才是最好的�！�
虞念只得點頭。
她凝神，指尖現(xiàn)出一團白光，白光飄向林與煙。司燁見狀，松開手，白光便托著林與煙浮起至半空，之后又漸漸將她籠于其中。
很快，白光消散，司燁接住了從空中落下的林與煙。
虞念看向他：“她已經(jīng)不記得你了�！�
司燁沒有看虞念，低聲回道：“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得可怕。
他消了她的記憶，連重新相識都不愿意，這樣堅決，大抵是怕重蹈覆轍。
當真用情至深。
虞念感嘆了一瞬，隱了身形，飛至空中。
她轉(zhuǎn)了幾個圈，將靈力傾灑出去。
白色靈光在日光照耀下淡到看不清，誰也不會注意到。
但從今往后，緋城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記得司燁，亦沒有人會記得林與煙曾經(jīng)的死亡。
虞念現(xiàn)了身形，重新落回院中時，司燁已將林與煙放在搖椅上，他默默立在那里，手上多出了一支箭矢。
虞念道：“他們都已經(jīng)不記得你了，也不會記得她死過�！�
司燁面容平靜地點頭：“那很好。多謝仙子。”
他上前幾步，遞上箭矢：“這是仙子想要的東西，你我皆得償所愿。”
那支箭矢看起來很舊了，顏色黯淡無光，若是不提，實在難以讓人聯(lián)想到震懾八方的神器。
虞念接過的同時，不禁用靈力探查了一番，的確有神力附著于其上。
真的是神器。
大抵是因為箭矢非神器主體，僅為一部分，故而神力只有淺淺幾分。
它應(yīng)當還有一把與之匹配的弓，箭矢經(jīng)由那把弓射出，才會有無窮的威力，才可擊殺兇獸。
虞念握緊箭矢，緊繃的神經(jīng)不由放松了幾分。
如此輕易地得到神器，實屬意外之喜。雖然它并不完整，但同一種神器間，是會有相互感應(yīng)的。這支箭矢會感應(yīng)到與之匹配的弓，然后指引著她找到那把弓。
司燁忽然開口，提醒道：“仙子是仙門之人，定然聽過同一種神器間會有感應(yīng)�！�
虞念笑了笑：“的確聽過�！�
司燁“嗯”了一聲，繼續(xù)道：“我因機緣巧合得到這支箭矢，試過各種辦法想要得到它的指引，找到匹配的弓，但結(jié)果是——”他盯著虞念，“全都失敗了�！�
“這支箭矢蒙塵多年，或許從未有人得到過它的指引，又或許，所謂感應(yīng)，都是虛假傳言�！�
虞念皺眉看向司燁。
司燁側(cè)身蹲在林與煙身邊，垂眸看著林與煙，繼續(xù)與她說道：“我說它是廢銅爛鐵，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言盡于此，仙子自便�！�
虞念復(fù)又低頭看著箭矢。
廢銅爛鐵？
從未有人得到過指引？
果然是強大的神器，不會輕易為人所用。
但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力一試。
這一半在手，另一半總歸是有希望的。
“多謝提醒�！彼D了頓，問起另一個問題，“你怎知我來此的目的是神器？”
司燁抱起林與煙，目不斜視從她身邊走過，驚起一地落花：“仙子見我并未有敵意，既不是為殺我而來，那我身上能讓仙子感興趣的，大約只有神器了�！�
他說的合情合理，虞念不再多想，望著司燁的背影問道：“你要帶她去哪里？”
司燁腳步未停，驚起的落花歸于平靜，聲音漸漸遠去：“她快醒了，我送她回家�！�
*
虞念將箭矢收進儲物袋，路上順便用傳音鈴給青妍傳了消息，這才回了客棧。
她徑直走向俢昳的房間，在門外站定，敲了敲門：“俢昳�！�
房間內(nèi)傳來沉重緩慢的腳步聲，一念之后又接上了一聲極響的動靜。
像是屋內(nèi)有什么擺設(shè)翻倒，與地面碰撞發(fā)出的聲音。
虞念又拍了拍門，問道：“俢昳，你怎么了？”
房間內(nèi)靜了靜，俢昳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阿念，進來吧�！�
虞念立刻推門進入，入目所見是俢昳單手輕撫額角坐于地上，身側(cè)還有一只翻倒的凳子。他玄色的領(lǐng)口因倒下的動作而敞開了一些，柔軟墨發(fā)也在衣前凌亂散開。
看著頗為狼狽。
這般模樣被她看到，俢昳卻也不尷尬，只無奈一笑。
他并未起身，向后靠上桌角坐正，拉了拉領(lǐng)口，又將手隨意搭在凳子上，蒙著白綾的眼睛望向虞念：“阿念找我有何事？”
他只做了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狼狽感頃刻消失，又恢復(fù)成他一貫懶懶散散、從容不迫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司燁本來應(yīng)該是帶煙煙回家，現(xiàn)在只能變成送煙煙回家了，tat
問：俢昳怎么了
答：他摔了一跤（累的）
另外我一定要多嚎一嗓子，我給清清曦曦那本換了封面，不看書也去看看封面啊啊啊，好美好美
本章下24小時內(nèi)留評的小仙女都發(fā)小紅包~
明天還是晚上6點更~
第11章 嬌氣
虞念沉默了一下，有些茫然問道：“你在房間里摔了一跤？”
俢昳淡淡一笑，坦然承認：“嗯�！�
“好好的怎么就……”她關(guān)了門，走上前蹲在俢昳身側(cè)，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并未受傷，怎么會突然摔一跤？”
“聽到阿念的敲門聲，趕著開門沒注意腳下，是以才……”俢昳口氣散漫隨意，一點沒放在心上的樣子，“不過，不礙事，阿念不必擔心�！�
虞念：“……”
她真的有些服氣，居然會有散修好好走路也能摔一跤！
俢昳看著虞念，又問了一遍：“阿念找我有何事？”
“我來是想說，事情已結(jié)束，我們該回去了�！彼f著站起身，見他仍不為所動坐在地上，不禁催促道，“俢昳，你怎么坐著不動？快起來吧�！�
俢昳唇邊微笑不變，聲音透著無奈：“阿念，我沒有力氣，站不起來了�！�
虞念：“……？”
難怪他摔倒后不急著站起來，反而不緊不慢換了個姿勢坐穩(wěn)。
“可你昨日還一切正常，今日怎么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方才沒仔細看他臉色，這會兒凝神細看，果然有些不正常。
他的眉眼被白綾遮住，但面龐仍依稀可見淡淡倦色。
他似乎真的很疲憊。
她重新蹲下，擔憂詢問：“你怎么了？”
俢昳搖搖頭，漫不經(jīng)心道：“從前久居順清山，許久沒出過這樣的遠門，大約是身體還不適應(yīng)�！�
“不適應(yīng)？”
“人間不是有個說法，活動量猛然超出往日許多，初時不會有感覺，要過些時候才會有疲累感，我大抵就是這種情況�！眰c昳耐心解釋道。
虞念：“……”
俢昳說的不假。在順清山時，她就注意到他終日無所事事，從不修煉，只會在一旁默默看她練劍。活動量可以稱得上幾乎沒有。
“不適應(yīng)”這種說法，倒是也能說得通。
虞念一時無言，最后一言難盡道：“俢昳……你好生嬌氣�！�
她只見過凡人嬌氣，原來散修也可以這般嬌氣。
俢昳失笑，卻沒有辯駁，沒有否認。
她嘆了口氣，不解地追問：“既然難以適應(yīng)，又何必執(zhí)著跟我走？”
俢昳笑容一滯，轉(zhuǎn)瞬淡了一些，回答道：“阿念看到了，我很弱，為了求得庇護，這些都不算什么。”
他又善解人意地補充：“我知曉阿念還有重要的事，不如今日阿念先行一步，我休息好了再追上去……”
虞念驀地笑起來，打斷他：“你連御風都難以堅持，要怎么追上我？”
俢昳手指微微一頓，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