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我逃出別墅。
離開前,我清理好自己身上的血跡,還有地下室那具尸體的惡心的嘔吐物,又換了一身衣服。
可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之前的經(jīng)歷,就像夢一樣。
噩夢。
于越,這個陌生人的名字,這個陌生人的身份,從天堂,變成了地獄,我現(xiàn)在只想盡快離開這座城市,去哪里都好,只要舍棄這個身份。
但警察多久會發(fā)現(xiàn)別墅內(nèi)沈凱琪的尸體呢?
還有地下室那具。
夫妻兩個,死掉一個,一個失蹤,他們會把我的臉告訴全世界吧?
那又會為我?guī)硎裁矗?br />
我蜷縮在公園的長椅上,再次,陷入噩夢。
……
“這么巧?”
朦朧中,一個男人的聲音,鉆進我的耳朵。
那聲音我聽過,但又記不得,是在什么時候。
“醒醒,醒醒了!
他推了我一下。
睜眼,刺目的陽光又讓我被迫瞇上了眼睛,天亮了?我在這里睡了一夜嗎?雙眼的縫隙中,一個男人模糊的臉漸漸清晰,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邋遢的快遞員。
是他。
我記起了,是那天進入于越別墅的奇怪的快遞員。
他也對我提過“那件事”。
我慌忙的坐了起來,開始盯著他,我畢竟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事,昨晚的血腥畫面,讓我有些精神失常,此刻,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打招呼。
但他倒是自然,坐在長椅的另一頭:“睡在這?怎么,夫妻吵架?”
他在跟我說話?
雖然沒看著我,但應(yīng)該是了。
我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點頭:“嗯……”
“她我了解的,就是那個樣子。女人嘛,讓讓,哄哄,沒什么大問題的。”
“嗯!蔽覒(yīng)了一聲,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句話。
快遞員卻突然轉(zhuǎn)頭看著我,盯了我?guī)酌耄樕蠋е幃惖奈⑿,問我:“你們……吵架動了手??br />
動了手!
這三個字狠狠的刺激了我!
昨晚那血腥的畫面,那不斷插入沈凱琪胸口的刀子,在我眼前無數(shù)次的回放。
“啊……”我居然點了頭。
“那你,可真是不夠紳士呢!
我沒接話。
他也沉默了,抽了根煙,站起。
我松了口氣,以為他終于要離開,但卻沒想到,走了幾步,他回過頭,看著我問道:“你一會兒準備去哪?”
“回家!蔽译S口回答。
他點點頭:“那好,順路,我?guī)阋怀贪伞!?br />
順路?帶我?
鬼才要回去!
我立刻拒絕,可他又說:“剛好,我這里有你家的快遞!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快遞,你交給我吧!蔽覍λ斐鍪,我不希望他今天去那里,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沈凱琪的尸體怎么辦?看得出來,雖然于越的表面朋友圈中沒有這個人,但在他的另一層圈子中,和這個人一定很熟悉。
一旦報警,我這張臉,也許就會很難搭乘正常的交通工具離開這座城市。
“我是想交給你,但沒辦法,除了你家還有別人的?傊乙惨ィ晚樎穾阋怀,走吧!
該死,還是要去。
沒辦法了。
“那好吧。”我點頭。
可正要上他停在路口的面包車,他卻讓我等一下,說是有人來取快遞。
我只好等。
等了很久……
這個過程,簡直是煎熬。
那個取快遞的人來了,是個中年胖子,但他似乎并不愿意來這片公園取快遞,并且和快遞員吵了一架,吵的很兇。那人離開,我發(fā)覺快遞員的眼神不對,他讓我多等一會兒,我心里開始覺得有些不安。
很快,他回來了,神色如常,也沒有對我說,他去做了什么。
可我卻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他白色的鞋面上,有著一粒粒的細小紅點,那是回濺的血跡。
快遞的面包車進入小區(qū),到于越的別墅附近。我下車,對他道謝,然后拿著快遞包,準備離開,這原本很完美,放下快遞,我就可以在今天離開這座城市,可這家伙,真的是太煩人了,他居然也下車,并且對我說:“我還是去看看吧,她的脾氣我了解的,我?guī)湍銊駝袼!?br />
“不用了!”我趕快回頭阻止,可他,已經(jīng)走到我身邊,上下打量我:“你怎么這么恍?”
“不,我只是覺得,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情,還是我自己處理比較好!
他笑笑:“和我還這么客氣?”
說完,直接走向我的別墅。
我追了過去:“真的不用,你去忙吧,我還有點事,而且她也不一定在家!”我畢竟不是個心理素質(zhì)強大的變態(tài),這是第一次殺人,雖然應(yīng)該算是為了自保,但我仍然很緊張。
他果然還是看出了什么,那張平凡的臉上的表情,從帶著變態(tài)氣質(zhì)的溫和,變成了變態(tài)氣質(zhì)的冷漠。
“你該不會,殺了她吧?”他笑著問。
就像在開玩笑。
但從眼神中我看得出來,其實,他是認真的。
而且說對了。
我連忙解釋:“怎么可能,不過確實發(fā)生點事情,所以……”
所以他沒聽我解釋,直接按了門鈴。
我的心臟快跳出來,我覺得事情可能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那么只有,錯到底了。
我上千抓住他的手。
他盯著我,眼神似乎在問,我是什么意思。
“那個,朋友,她可能還在睡覺,不過你要進來也沒關(guān)系,我為你開門!闭f完,我掏出鑰匙,幸好,鑰匙沒有丟掉。
我打開了門,請他進去。
我承認,我的想法是殺人滅口。
可在進入別墅的那一刻,我懵了。
門廳,我昨天離開的時候,扔下了幾件沾血的衣服,不見了,我走進一層大廳,這里昨天也在我翻找鑰匙的時候,被弄得亂七八糟,可現(xiàn)在,卻又非常整潔。
樓梯上,因為我殺了沈凱琪,血液流了臥室一地,我的血腳印,樓上樓下,有不少。
但現(xiàn)在,全部被清理干凈。
為什么會這樣?
“你發(fā)什么呆?”快遞員從我身邊走過,肩膀,擦了我的肩膀,他向樓梯上走,而這時,二樓傳來開門的聲音,很快,一個女人走到旋梯上,我抬頭,與她目光對接。
那一刻我的臉上,應(yīng)該沒了顏色吧?
慘白?
我想應(yīng)該是的。
那女人,是沈凱琪。
她帶著一雙塑膠手套,頭發(fā)盤在腦后,身上系著圍裙,似乎是在整理房間。
不,她做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為什么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