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姬一步步向我們靠近,路面也隨著她的移動,而變得狹窄。
“不……不對勁,香奈她……她已經(jīng)死了……你一定不是她,不是,不是!”中邪的中年男子突然恢復(fù)了正常,但看起來,他眼中的幻象還沒有消失,只是相比幻象中那個人,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恩人,恩人!你看到了嗎,那家伙……能,能對付嗎?”
中年男人抓緊我的手臂。
此刻,原本的高架橋已經(jīng)縮水成了一般的石橋大小,橋姬就站在橋中央,而我們在橋頭。這非常詭異,因為神蠱一直都在,所以我確定此刻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她居然有著改變現(xiàn)實的能力。
那么這是妖怪了……
“那不是你很重要的人嗎?你要我對付她?”我問男人。
“是……是很重要,但是她已經(jīng)死了……她沒可能出現(xiàn)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也……”
男人說話時聲音越發(fā)顫抖,雙拳鼓起青筋,眼睛充血。
“好了,我懂了。但我也不確定這家伙我能不能對付,先向前走。”
我走在第一個位置,一點(diǎn)點(diǎn)向那腐爛的女人靠近,古川咲在中間,中年男子在最后。
“嗷嗚……嗷……”
那腐爛女人的嘴里始終發(fā)出詭異的叫聲,像是在呼喚。
她向我伸出手,我們的距離已經(jīng)縮近到大概十米,我仿佛能夠聞到她身上的那股腥味與腐臭味,她的內(nèi)臟如蛇一般從橋面,逐漸向我靠近。當(dāng)我們距離還有五米的時候,那些內(nèi)臟已經(jīng)纏住了我的雙腳。
我感受到了力量。
實體!
“左手兄,做好準(zhǔn)備。”我心中默默念叨著。
“已經(jīng)判斷清楚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
左手在我心中冷淡一笑:“沒關(guān)系!
該死!
原本是判斷的很好,可他這么一說,我這心里反倒又沒底了。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五米縮近到三米。
我的雙腿已經(jīng)完全被女人密密麻麻的內(nèi)臟纏繞住。
中年男子在隊伍最后放,不斷的哭泣著,嘴里發(fā)出顫抖的聲音:“香奈……香奈你不要叫我……不要叫了!已經(jīng)二十年了,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辜負(fù)你……但!但我……我必須那么做……既然你愛我,看到現(xiàn)在的我,你不該……不該高興嗎?”
“師父,你的腿……腿都被纏滿了內(nèi)臟,你不是沒看到吧?是不是和那家伙一樣,以為那是姐姐?”
咲在提醒我。
“我知道……閉嘴低頭,別吸引她的注意力。”
向前邁步,兩米。
橋姬突然抬頭!泡爛的面部的肉飛起,身體張開,就像一張大網(wǎng),向我的身體撲了過來!
我捏緊左拳,詛咒化左臂,迎面打了回去!
可是……
我的拳頭將橋姬穿透。
是虛無的穿透。
她仍然國主了我的身體,那些肉就像史萊姆一樣,逐漸滾到我的脖子,手臂,大腿,將我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她身體剩下的部分開始蠕動著爬向橋邊,準(zhǔn)備將我?guī)肽菨M是黑水的鬼臉河之中!
而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不是用不上力,而是根本動不了,這感覺又像是之前面對那詛咒的女幽靈一般!
這家伙,難道不是妖怪……
“你這烏鴉嘴……”我無比痛恨左手。
“我那是提醒你,要不,把身體交給我吧?”
“你知道,你這種臺詞對我來說,就像是屁話!
“呵呵,你隨意,你高興就好!彼故且膊恢绷,我們彼此都習(xí)慣了彼此。
“大叔!”咲打算救我,但卻無從下手。
中年男人練腿發(fā)顫,驚恐的盯著我,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怎樣的畫面,只是他的褲襠濕了。
“別,別過來……殺,殺掉他一個就算了,別過來!
他后退,然后轉(zhuǎn)身,瘋狂的逃向橋的另一頭。
但因為逃得太慌忙,腳跟不穩(wěn),摔倒在地。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同時不斷的向前爬著。而我的身體,此刻已經(jīng)被橋姬拖到橋的邊緣,再稍稍努力一點(diǎn),我就會墜落黑水之中。
在落入黑水前,我右手抓住鐵欄,左手將地面抓出深深的凹痕。
我的身體在與地面摩擦之下,開始流血,但我現(xiàn)在完全顧不上用肉蟲修復(fù)自己的身體,倒是橋姬,似乎是嗅到了血腥味,她變得格外瘋狂,內(nèi)臟蠕動到我腹部的位置,開始吮吸那些血液。
與此同時,我感受到,她的力量至少大了數(shù)十倍!
這種設(shè)定真的非常之惡心。
她碰得到我,而我卻打不到她……隨著我傷口的撕裂,她因為血液的刺激,力量只會越來越強(qiáng)勁。
“等等,雖然不明白為什么這家伙會對血液如此渴望,但是……”我想到了個注意,扭頭看向正在前面努力爬行的中年男人,我左手抓起地面被我抓碎的碎石塊,對他喊道:“喂!你就這么走了?”
他扭頭:“對……對不起,我也有妻兒,我實在是無能為……”
我其實并沒有興趣聽他會對我說什么,而是等他轉(zhuǎn)身,我的石頭被左手的巨力彈射,如子彈一般打穿了他的脖子!
石頭的沖撞力撕毀了他的頸動脈,鮮血瞬間翻涌而出!
他捂著脖子,驚恐的看著我,想要哀嚎,卻又叫不出聲。
但我覺得血液還不夠,于是,我又瞄準(zhǔn)了他的大腿,動脈的位置……
可惜這次我射的很歪,并沒有射中,不過咲很聰明,立刻看出了我的用意,走過去,開槍射擊男人的動脈,讓鮮血盡可能多流。然后拽著男人的腿,將他拖向橋姬。
其實我也是在賭,但很走運(yùn),這辦法果然奏效。
橋姬的注意力被拽一,身體也逐漸從我的身上離開,轉(zhuǎn)而向中年男子那一側(cè)移動,并且逐漸附著到他的身體上。還未死透的中年男子,鼻腔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我趁機(jī)爬起,捂住腹部,與古川咲一同迅速跑到橋的另外一頭。
在我們沖下橋面的那一刻,聽到了身后黑水中傳來“噗通”一聲,那男人的身體墜落河中。
“呼……撿回一條命。”我坐到地上,休息的同時,用左手肉蟲修復(fù)著身體。
古川咲就坐在一旁看著我。
看了我好半天。
“我臉上有花?中毒了?面色有問題?”我問。
“沒,師父一切都很好!
“那你盯著我看什么?”
“我在想哦,剛剛師父好不容易救下來的人,說死就死了呢!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哦,雖然那個人看起來逃跑的樣子,是很討厭的,扔掉師父這個救命恩人不管,也是不講義氣,但是……就算他留下來,也沒有任何作用吧?我是說,他和我一樣,拉不回師父的!
說到這,咲突然湊近我:“師父,其實你根本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吧?從一開始帶上他和那個女人,就只是想給自己找兩個替死鬼吧?”
我沒回應(yīng),默默的處理著自己的傷口。
咲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她看著我的左手:“不管多重的傷,師父只要用蟲修復(fù)一下,就會很快好起來呢!
她膽子很大,輕輕撫摸其中一條蟲,然后突然抓住它:“可以拿下來嗎?”
“隨意!
“師父,這么好的東西,我可以用么?”
“不管用,只有我有效。”
“那真是可惜呢,但話說回來,有了這東西幾乎死不了的師父,卻還不忘記為自己找替死鬼,師父也是一個陰險的人呢!
我收回修復(fù)過傷口的肉蟲,和有興致的看著古川咲:“你到底想說點(diǎn)什么呢,丫頭,嘀嘀咕咕半天了,我不接你話,看樣子你是要說個沒完了,是吧?”
“師父,其實我只是好奇一件事哦,這不是你第一次這么做吧?”
“你指什么?”
“好吧,看樣子師父也很有興趣,那就讓我像醫(yī)生一樣,解剖一下師父的精神世界。”
她坐在我對面:“我聽我姐姐說過,之前有兩個女人和你關(guān)系很親密,第一位死于車禍,第二位是爆炸。車禍的那位呢,那個時候師父很落魄,被高利貸追殺……我在想哦,那個女人死掉的時候,一定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吧?”
咲伸出一只手指,慢慢逼近我的眼睛,指尖碰觸到我的睫毛。
她繼續(xù)說:“師父被追殺的時候,應(yīng)該還是個普通人吧,普通人第一次被人追殺的話,會報警的吧?不過警察沒有證據(jù),又不可能把師父當(dāng)作重要的人保護(hù)起來,師父當(dāng)時一定很絕望……這個時候,師父最親密的人除了車禍,說不定,也許,大概會讓警察留意呢!
“還有那個女孩,爆炸的那一個,她的情況我姐倒是比較了解的。據(jù)說她之前就死了,是你不愿意放棄她的尸體,一副感天動地的癡情模樣?晌液闷媾,為什么師父不提前將她身體中的酸液炸彈找到呢,明明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尸體了,就算想用我不了解的神秘的方式將她復(fù)活,在死尸狀態(tài)下,剖開身體,取出炸彈什么的,應(yīng)該也不難吧?”
“為什么師父要留下一個定時炸彈,在自己很重要的人的身體里呢?”
“還是說師父的感天動地是做給某些人看的……”
“但師父實在不希望多個累贅,那女孩被炸成碎肉的一瞬間,師父其實是如釋重負(fù)的吧?”
說到這,古川咲的手突然摸到我的臉頰:“所以,其實你也不是很在意我姐的生死吧?前兩個也許是我胡亂猜的,但這個,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得到。起碼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將瀾的生死,完全放下了。我說的沒錯吧,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