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聲槍響,終于是沒有到來。
因為此刻,四周突然出現(xiàn)了一陣奇怪的低吼聲,像是野獸,獸群的集體活動。
領頭人剛剛悠閑自在的表情,瞬間凝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那原本準備槍殺孟夢的人,也被迫將槍口抬起。
領頭人余光掃視四周,低聲說道:“小心點,有東西來了。”
所有人的架起槍。
而我們三個,則被押入帳篷之中。
“你,你,還有你,上樹看看情況!鳖I頭人走到帳篷口,指著我,示意我把腦袋縮回去,然后拉好拉鏈,對外面的人說道:“這幫牲口,智商不低,否則不會悄無聲息的就把我們圍住,一會兒都機靈點。這三個家伙,暫時當作誘餌,別特么輕舉妄動!”
我就知道,留著我們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野獸的叫聲……
我皺眉。
孟夢這時開口問道:“你覺不覺得,像是女皇在叫?”
“我正想說這個,是女皇?那些沒皮爬行怪?”
“臥槽,救你來的?”由門烈問。
那倒是不覺得,雖然它莫名其妙的沒有殺我們,可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有智商能夠做到專門來營救我們。
它們倒是更像來捕獵。
“那就糟糕了,那些小的并不是不想殺了我們,而是因為女皇在,它們才不動我們。如果只是單純的圍獵,我們還是會被殺!
“那又如何,原本我們的狀況就不怎么好!
孟夢補了一句。
她這話說的倒也不錯,雖然橫豎都是個死,但能夠拉這波人墊背,其實也不算太虧。
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槍聲不斷!
但槍聲也越來越少。
那些怪物的嘶吼聲此刻已經(jīng)完全被我辨識,就是昨天抓我們的那些沒皮怪。
沒皮怪與這十幾人的小隊,大概斗了個五六分鐘,外面槍聲聽了,野獸嘶吼的聲音卻是鋪天蓋地的傳來。
看來與我們昨天的情況一樣。
“奶奶的,這特么的是什么怪物?!”領頭人的咒罵聲,傳進了帳篷,帳篷的拉鏈突然被打開,我們三個被強拖了出去。
此刻,領頭人那邊只剩下四個人。
他們各自狼狽不堪,領頭的還活著,可狀況并不是很好,不知道什么時候,他丟了一條手臂。
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格外蒼白。
“聽我的,這三個人是誘餌。我們一會兒與他們,拉開距離,這些怪物會先撲向更容易得到的肉,我們趁機突圍……這他媽的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機會!
說完,開始拉距離。
而那些怪物,果然開始將我們圍繞。
和昨天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我這心涼了半截兒。
心說到最后,還是死在這些牲口嘴里啊?
結果這時候,奇跡發(fā)生了,這些怪物突然紛紛向著兩側閃避,一頭巨大的身影,從陰暗的樹林之中爬出,一步步的靠近我們。
那身影是……
女皇?
沒錯,就是它。
撲到我跟前,大舌頭在我身上甩了一圈,我瞬間就透了。
還是那個味道,那個濕度……
“什么特么情況?”領頭人有點懵,“這怎么吃前還舔?這怪物是真惡心……別管了,突圍!”說完,開始開槍。
女皇這時一聲震天的嘶吼,所有之前圍繞在我們身邊的怪物,此刻同時撲向準備突圍的三人。
三人很懵,可短短一瞬間,連抱怨牢騷驚訝的時間都沒有留給他們,便被這獸海吞沒!
不對,
不能吞沒!
我突然想到,我們三個還沒有人頭呢?
過了這個時間點,人是更難找了,而現(xiàn)在這是個機會。
我當時也忘了這女皇并不是人,“大姐!女皇,女皇大姐?等等,讓你這些同族暫時停下,我們需要這幾條人命,不在十二點之前殺了他們,我們就會死……必須親手殺掉。”
我以為她聽不懂。
誰知,我剛一說完,它就又開始了嘶吼。
而那些將人圍撲的怪物,也紛紛退讓,露出了四個血淋淋的人。
其中一個已經(jīng)咽氣,還剩下三個。
剛好三個。
“哈哈……真,真特么的怪了啊?”領頭人這時候居然在笑,他擦了擦臉上的血,似乎對死亡無所畏懼,只是看著我們仨的眼神,很奇怪,他努力的抬起自己唯一剩下的那只手,說道:“兄弟,剛你們說話,我聽見了……真怪啊,它們聽你們的?這幫牲口它們?yōu)槭裁茨,啊?咱能不能,像我一樣,有點交換條件?”
說完,他坐起來:“不用你們給我肉,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聽你們的?”
這人其實挺有意思。
如果他不是個變態(tài),不是在這種你死我活的世界,平常遇到,也許我們還能交個朋友。
我蹲下,看著他:“那你呢,能給我什么交換的條件?”
“行,我用一條有用的消息,換一顆子彈,一個答案。我的消息就是,往東走,一直往東……有一片山,山中有洞穴,那里面能得到一個對咱們這片森林里的人,特有用的東西。這是我一老前輩告訴我的,她已經(jīng)離開這世界了。”
“死了?”我問。
“走了,解開枷鎖,出門兒報仇去了。”
“那你為什么自己不去。”
那領頭人一笑:“去不了唄,那地方九死一生,我覺得自己之前那個狀態(tài),挺好……如果沒這些牲口的話。所以,能在外面能活著,為什么冒險?”
“對。”
“該你了,說吧,為什么這些牲口聽你的?這什么設定?”
其實這還真是一個非常難以解釋的問題,我思考了半天,既然有了承諾,那我就必須給一個答案,只是這答案,回答的非常無奈:“因為……它好像看上我了!
領頭人表情瞬間凝固。
嘴角抽了一下:“這答案叼爆了,兄弟加油!我看得起你這種出賣色相的人,畢竟也是一技之長……”
砰!
槍響,就這樣結束吧,感覺再讓他說下去,味兒就不對了。
接著又是兩聲槍響,三條命,我們又能多活一天。
可這種活法,比死更難受。
不,還是好一點。
起碼即便如此,我們依舊不想去死。
……
跟隨著女王的族群,我們穿梭于森林之中。
這是從來到這開始,感覺最安全的一刻。
唯獨有點不太讓人舒服的地方是,由門烈和孟夢,一直在我旁邊小聲嘟囔,讓我現(xiàn)獻殷勤什么的,好好討好一下自己女主子。
我……
嗯,真想殺人呢。
要不,過了十二點,先弄死孟夢那個賤人續(xù)明天的命吧?明晚十二點之后,再殺由門烈。
嗯,完美,非常完美。
“你倆再這樣調侃我,我真翻臉了啊!
“不是,兄弟你說你,一成年人,臉皮兒怎么就那么薄呢?再說這也不是什么壞事兒,是吧?你,你不跟女皇聊聊?我覺得女皇真的能聽懂咱說話。”
確實能聽懂,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證實了。
可為什么呢?
這些家伙都是人性,它們到底是什么物種?為什么會群居在這片森林之中呢。
而且這一兩天,我們也在森林中穿梭了很久,始終找不到它的邊界。處處是危險,唯獨沒有來的方法。
“你可以問問出路,她能聽懂人話,說不定真的能夠幫我們!泵蠅粽f了我的想法。
“我試試……可你得組織一下語言吧?起碼我得讓它明白一件事……”
“啥事兒?”由門烈問。
“別再用它的舌頭和我溝通了!
……
回到了女皇的洞穴,那座半截兒山。
我們還在那洞里,一切和之前沒變。在由門烈倆人的催促之下,我最后無奈的叫來了女皇。
這感覺,真特么的尷尬。
它總是想要和我單獨相處,一來就會趕走由門烈和孟夢。
搞得我事后百口莫辯。
真特么尷尬。
可問題還是要問的,
“女皇,就一個要求,別再舔了……真的,不好,這樣不好!蔽业氖謸踝∷薮蟮淖,它的舌頭伸了一半,最后縮了回去。
是真的聽得懂。
不過,我總覺得我這話說的它不怎么開心?
算了,愛怎么樣怎么樣吧。
“我謝謝您這兩天對我的救命之恩,真的確實感謝。雖然物種不同,但這份恩親,我會記得的!
“只是有些事情,我確實不太明白。您為什么對我如此親密呢?”
對于這件事,我非常的疑惑。
“嗷嗚……”它低吼一聲,然后原地轉了一圈。
我不明白它要對我表達什么。
它似乎也很著急,最后,甚至要站起來,可它生物的本能拒絕它的這種行為,它摔下了,重重的趴在地上,掀起一地的塵土。
“你要表達什么?”
“嗷嗚!嗷……”
我聽不懂。
怎么辦呢?我們需要一個溝通的媒介,因為我真的沒辦法分析,它的吼叫,到底都是怎樣的意思。
雖然它能聽懂我的話。
等等,它可以聽懂我的話?
為什么?
難道說它也認得字嗎?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舉起雙手,“那這樣,女皇,你既然聽得懂我說什么,那你看得懂我寫的字嗎?”
“嗷嗚?”
疑惑?
我聽出來,它這次的嘶吼聲中是帶著疑惑的。
“寫字?聽得懂嗎?”我蹲下,在它身邊,地面上寫下“寫字”二字。
它盯著那兩個看了半天,最終,平靜的吼了一聲:“嗷……”
“懂了?”我看著它,“你別吼,懂就……就點點頭!苯又易隽藗點頭的動作。
它跟著我做。
看來,它卻是能夠懂人話,也能看懂我寫的字。
那么,如果它也會寫字的話,溝通就完全不是問題。
“你會寫字嗎?”
我問。
它的手抓顫抖,放在地面,抖得越來越厲害,似乎它是在回憶,也或許它從前真的會寫字,可因為某種限制,它現(xiàn)在的身體,它的智慧、意識,封閉了它寫字的能力。
它好像很痛苦,可最后,還是艱難的在地上,畫了一圈,一個豎,一個折……什么意思?
我盯著看了半天,突然明白。
它寫的,是“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