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銳的東西,刺中了我的左手!
我的左手雖然痛覺麻木,但并非完全感應(yīng)不到外界刺激,那東西類似一條倒鉤,刺入我的手中,然后用力向下剜,不斷的拉扯著我這只手!
那是一只活物!
“站起來?怎么著了,這是?”由門烈用腳尖點了我肩膀一下。
這一下,我的整只手壁迅速下陷,身體向前一傾,差點鉆進(jìn)這沙子里!這種情況,但凡是個人也看得出來,這不是我自己不想起來,而是有東西在拉著我!
“你?你這是玩什么呢,下面有東西?!”由門烈迅速蹲下,抓住我的肩膀。
“廢話!”我右手撐著地面,感受著那東西的力量,然后轉(zhuǎn)頭看由門烈:“你閃開,我拉它出來。”
“什么東西拉著你,你就拉它出來……等等,這沙子有里拉著你的東西?不對勁兒,那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位置?!”由門烈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驟變,趕緊抽出彎刀,對準(zhǔn)我的肩膀就要砍下去,幸虧蘇雅這時趕來,抓住他握刀的手腕。
“你松開他!這胳膊不能要了,再晚點,他命都沒了,那東西算是這冥煌沙漠的特產(chǎn)了,白沙蝎子!毒性劇烈,個頭大,在沙土之中,人都拗不過它!只能砍……”
“沒事,相信他,可以的。”蘇雅并非拿開手,低頭對我說:“拉吧!”
我這才發(fā)力,左手瞬間從沙土之中拔了出來!
一條兩只巴掌大小的巨大白色蝎子,正掛在我的手上,它尾巴上的倒鉤,已經(jīng)深深刺入我的左手,并且在我拉它出來的那一瞬間,蝎子的兩只前爪扣住了我的手指,兇狠有力!
我非常驚訝,這么小的一個東西,在泥沙里,居然能夠?qū)⑽疫@種個頭的成年男子,拉入沙土一大截兒!這是何等力量?
“快閃開!那東西離開沙土?xí)䥽姸!”由門烈大吼一聲。
噴毒?
那是什么意思?
想到這時,那東西已經(jīng)勾著我的手掌,爬上我的手腕,蝎嘴張開,露出蜘蛛一樣的獠牙,突然!向我射出一道灰白色渾濁液體,是毒液嗎?
短短一瞬間,我來不及想象那東西粘到我身上究竟會發(fā)生什么,我想要躲閃,可我左手長在我的身上,我怎么也閃不過這毒液的攻擊!
“小心!”蘇雅這時突然閃到我面前,抱住我,用自己的后背,替我抵擋毒液。
滋。
毒液與蘇雅衣服、皮膚碰觸,發(fā)出油炸一般的“滋滋”聲,蘇雅的表情短暫的痛苦后,轉(zhuǎn)頭看由門烈:“快,殺了它!”
由門烈瞪圓了眼睛,手起刀落!
咔嚓一刀,我聽到了什么東西落入沙土之中。
“蘇雅,怎么樣?!”我右手樓主蘇雅,將她放下。
她搖頭:“沒事兒,只是后背的皮膚被燒爛了,可惜了我一件衣服……”
“真的?”
“你還挺關(guān)心我?”
“畢竟是替我擋的……”
“放心吧,那噴出的毒液只是腐蝕性液體,與我的皮膚反應(yīng)結(jié)束,所剩無幾,我沒大礙的!
看蘇雅表情恢復(fù)如常,臉色也沒什么問題,我暫時放下心,可馬上,另外一件又將我剛剛放下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我放開蘇雅的那一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居然沒了半截兒!
這是關(guān)系我性命的東西,當(dāng)時我直接嚇得叫了出來,“。!我……手呢?!”
由門烈這王八蛋,蹲下,拍了拍我肩膀:“兄弟,我們之前雖然不太愉快,但畢竟你是個將死之人,我就不計前嫌了,這姑娘我替你照顧,你安心的去吧!別的不多說,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我去哪?”我看著由門烈。
“蝎毒已經(jīng)深入骨髓,沒救了你。”
“什么深入骨髓?我沒中毒,剛才讓你砍蝎子,你砍什么手??”我趕緊趴下,到處挖著沙坑,剛才我聽到我的半截手落入沙地,蝎子既然沒死,那么手一定被它拉入沙土。
“幫我找找,快,快點……”
由門烈嘆了口氣:“兄弟,你的手……”
我轉(zhuǎn)頭狠狠瞪他一眼:“那不是我的手,它中毒也沒事,那東西和我的血肉不相連的,而且它可以自愈!自愈ok?自帶治療效果,ok?”
由門烈看著我,呆了幾秒,“看來,這精神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問題!
“我出你……嗯?”我已經(jīng)抓狂,可突然我身前的沙土出現(xiàn)了一個小型漩渦。
一條條肉色的蟲子自那沙渦中鉆了出來,它們拖動著一只白色的一動不動的蝎子,蝎子死了,而那些肉蟲,正是我左手被斬斷的部分……它們,離開我的身體,依舊是活著的?而且,居然殺死了這只白沙蝎?
那一條條蟲子紛紛涌向我。
我原本是不知道該怎么做的,我只是本能的想,既然它們還活著,那么是否碰到我的手之后……會再次連接呢?
我試著放下手。
“那是什么東西……”由門烈一點點轉(zhuǎn)過身。
蘇雅也湊近我。
當(dāng)我把手碰觸沙地的那一刻,我們?nèi)齻幾乎同時屏住呼吸,下一刻!圍繞著我的一條條蟲突然興奮起來!它們瘋狂的爬向我的手掌,撕裂我的手套,與手中原本的肉蟲交纏、融合、重組!
轉(zhuǎn)瞬之間,我的左手成了一只“毛刷子”,我抬起左手,使勁兒的甩了兩下!
“毛刷子”再次恢復(fù)了手的形態(tài)。
我握拳,伸展,逐一伸出自己的手指,完全沒任何問題。
“嚇傻了……”我終于是松了一口氣,這東西果然是可以自我修復(fù)的。
“你那只手是……”由門烈盯著我,眼睛瞪得非常大。
“假肢,其實不算是我的手。”
“假肢?現(xiàn)在假肢這么先進(jìn)了?兄弟,我雖然在沙荼鎮(zhèn)二十年,但也不是徹底與世隔絕的我跟你說,你別騙我!”
……
白沙蝎這件事,有驚無險,由門烈發(fā)現(xiàn)了我左手的問題,不過正好,白天太熱,我早就不想帶這只手套了,現(xiàn)在摘下,反而舒服很多。至于他關(guān)于假肢的追問,我懶得對他說明,也沒必要。
由門烈最終也是放棄了追問,但他好奇我的右手,“那只怎么不摘下來?不一樣的?”
“另外一款假肢!
“兄弟,你這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事兒呢,殘疾成這個熊樣?”
“老哥,你是在沙荼鎮(zhèn)二十多年憋壞了吧?這么話癆?”
“不不不,其實跟別人我話也不是特多,主要是吧,我這越和你相處,越是覺得一見如故,哎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其實也不太招人煩!
“我煩你……”
“那就對了,這二十年來,但凡認(rèn)識我的人,都說挺煩我!”
啪!
我拍了一把自己額頭,轉(zhuǎn)頭看著由門烈,“你……還挺驕傲?”
由門烈的本性在我面前進(jìn)一步暴露,十足的一個話癆,開始還在問我的手,后來話題就越發(fā)不著邊際,開始我一句話不回應(yīng),后來,也不知道怎的,居然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
還是蘇雅穩(wěn),始終一言不發(fā),不搭理這混蛋。
直到快傍晚的時候,由門烈再次趴在地上,挖坑,按照之前的方式雙手v字形,試探了一陣,然后抬頭對我和蘇雅說:“走到這個位置,風(fēng)就不會停了,晚上也是一樣,但我記得繼續(xù)向前走,會有個避風(fēng)的地方。所以暫時不要休息,再趕一段路!
我也有察覺,越是向這片沙漠的深處前進(jìn),風(fēng)便越是劇烈,漫天黃沙,已經(jīng)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這種情況下繼續(xù)趕路,真的不知道還能走多遠(yuǎn),所以我忍不住問由門烈,“距離終點,還有多久的路?”
“著急了?”由門烈騎上駱駝,抬頭望著因為漫天黃沙而早已陰沉如黑夜的天色,“不好說,也許兩三天?也許三五天……看運氣吧!
兩三天,我能夠接受,但三五天,或許我和蘇雅的機會就沒了。
可沒辦法,走上了這條路,我們便再也沒有了選擇的權(quán)利。
“但這風(fēng)真的不會停么?”我期盼著,如果風(fēng)停,前進(jìn)的速度或許會有所增加。
由門烈嘴角的毛發(fā)一陣抽動,咯咯笑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兄弟,說出來估計你不信啊,這里的風(fēng),我來了二十多年,就從未停過,咱們?nèi)齻這算是運氣好了,往;蛟S比這風(fēng)更大!”
“為什么?”
“為什么?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也別太擔(dān)心,運氣好,快點找到入口,這外面的風(fēng)對我們造成不了什么影響!
“入口?”我好奇由門烈的說法,“你說什么的入口?”
由門烈點了點頭,濃密的眉毛挑了一下,然后抬起腳,猛勁兒跺了三下,“你說呢?咱們?nèi)ツ?我發(fā)現(xiàn)了,你們倆只是聽說過那,除此之外對那地方的了解,非常少。但你們總該明白所謂黃泉是什么意思吧?上窮碧落下黃泉,天上地下一切的范圍!但這黃泉,說的可不是地面。所謂上有九重天,下有九重地,這地下極深之處,才是黃泉所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黃泉,也就是永生之都,在這片沙海之下?”
“沒錯,而且我去過,那個地方進(jìn)去的人,九死一生!闭f到這,由門烈的臉上神情復(fù)雜,“要么死,要么留下,要么……活下來,離開那,然后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