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賓館,我還在對剛剛那件事耿耿于懷,總覺得什么地方很奇怪。
“想什么呢?”蘇雅在開車,我們準(zhǔn)備回住處。
“沒什么!
蘇雅轉(zhuǎn)著方向盤,余光瞥了我一眼:“你不是真的在反胃吧?”
“反什么胃?”我問。
“你說呢?”
我反應(yīng)了幾秒,才終于明白蘇雅的意思,她是說,她那副沒皮的身體。我這才想起來,相比與彼岸花,我現(xiàn)在更改關(guān)心的是昨天跟蘇雅的那點事兒……
說起這個,真的是尷尬。
我記得自己睡不著覺的理由,明明是突然想到了唐婉。
果然,我就是一渣男,哪有什么懷念不懷念,兩口酒整個世界都忘了。
“反胃什么,你又沒剝了皮……”
“我是找個話題,你都晾我半天了。哎,于越,你不想說點別的了嗎?”蘇雅問我。
別的?
她想讓我說什么,難不成……她等我表白什么的?一炮過后,要升級?我一點點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好在蘇雅噗哧一笑,轉(zhuǎn)頭不屑的瞄我一眼:“是不是快嚇?biāo)懒?放心,看不上你,本來就是出去釣人的,碰巧你也是,省事了而已!?br />
雖然我不知道蘇雅到底什么意思,但她這句話,我還是聽到了點不爽的味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抬起左手:“咱倆都是,不知道能活多久的人,感情太豐富不好,傷人傷己!
……
下車,我在車庫外等了蘇雅一會,準(zhǔn)備和她一起上樓,但在門口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很癢癢。
這次不是左手,而是右手。
抬起看了一眼,食指和拇指有些發(fā)紅,上面似乎還有著細(xì)小的水泡。我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沒有用右手搓什么東西,是什么時候磨的泡呢?
“干嘛呢?進(jìn)去!碧K雅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啊,啊……”我點點頭,右手的事情,沒放在心上。
下午老杜一直沒出現(xiàn),好像還在臥室睡覺。我昨天酒喝多了,自己也有點頭疼,便回到臥室,休息了一陣子。
傍晚的時候,我才醒來,這一覺睡得香甜。
只是醒來的時候,右手很麻。
我甩著手,走出臥室,迎面看到了從客房走來的老杜,她似乎也剛剛睡醒,打著哈欠:“回來了?昨天去哪了,大晚上的,找你找不到,找小雅也找不到!崩隙趴陬^抱怨著走下樓。
“我們昨天一起出去的,然后……”我也準(zhǔn)備下樓,吃點東西,可走到旋梯上的時候,突然覺得腳跟一輕,整個身子有點不受控制的想要栽倒。幸虧有扶手,我抓住,才穩(wěn)住了身形。
可卻又頭暈?zāi)X脹。
奇怪了,剛剛睡醒,所以很暈嗎?可前一刻明明還挺舒服的。
“一起出去的,然后一晚上沒回來?嘖……小朋友真是重口兒!崩隙帕(xí)慣性嘲諷我,回頭看我的時候,卻微微皺眉:“你怎么了?”
我當(dāng)時正扶著扶手,頭發(fā)暈?zāi),搖頭:“不知道,可能睡迷糊了吧,我去洗洗臉。”我晃悠著身子,走向樓上的衛(wèi)生間,可剛剛推開門,整個人就站不住了,我趴在地上,渾身酸軟。
那一刻我的右手,正好在自己的眼前,我清晰的看到,我的手……發(fā)芽了?
“小朋友?于越?”
老杜的聲音傳進(jìn)我的耳朵,可漸漸進(jìn)入昏迷的我,已經(jīng)無力回答。
當(dāng)我睜開眼時,是在一層大廳的地中間,抬頭看得到吊燈,旋梯,還有站在我頭上的老杜。
“醒了?”老杜問我。
“嘶……不是,杜姐,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暈了?是不是我左手的詛咒爆發(fā)了?”我還記得自己暈倒在衛(wèi)生間。
老杜坐下,如往日一樣悠閑的神色中,似乎多了點認(rèn)真:“跟你左手沒關(guān)系,看看你右手吧!
我下意識的抬起右手,手背上生出無數(shù)枝芽,掌心更是多了一只花苞,我嚇了一跳:“這什么?!”
“你們倆昨晚上,干什么去了?”老杜問我。
“我和蘇雅昨天……”我話頓了一下。
老杜擺手,發(fā)出“啪啪啪”的聲響,然后對我挑了下眉毛。
我點頭:“嗯,對!
“哎呦,居然真是這個劇情,我果然是年紀(jì)大了……接著說吧!
我努力支撐身子,坐起來,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躺著一堆“花叢”,人型的“花叢”,那上面盡是待放的花骨朵,“這是什么?”
“蘇雅!崩隙呕貞(yīng)。
我瞪大眼睛,伸出左手,撥開那花叢,果然我在花叢下看看到了蘇雅撕破的皮膚,還有皮膚下暗紅色的肌肉組織。
“她……死了?”我一點點抬起頭。
老杜瞥了一眼蘇雅:“比你情況差很多,我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團(tuán)花了……不過沒死。說說吧,昨天你們都去了什么地方,經(jīng)歷了什么,有沒有碰到什么特別的東西!
我腦子里立刻想到那朵彼岸花。
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從頭到尾,把昨晚從我睡不著覺開始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老杜,最后總結(jié):“……所以,碰到的特別的東西,一定是那朵花了!
“花?”老杜想了想,對我露出淺淺的微笑:“你知道,最近有一件事很有意思,前陣子我還關(guān)注來著!
“什么事?”
老杜為我找了幾條新聞,那是最近發(fā)生在本市的幾起失蹤案件。
原本我很不理解,失蹤案和我們現(xiàn)在身上長花這件事能有什么關(guān)系,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每起失蹤案中,都會在失蹤者經(jīng)常出入的某些場所,發(fā)現(xiàn)大片的彼岸花。
警方?jīng)]有任何線索。
這件事,漸漸從案件,轉(zhuǎn)變?yōu)榱硕际袀髡f。
被稱作彼岸花事件,牽扯到這件事的人,都被拉入開滿彼岸花的忘川彼岸……
“先我還很好奇,彼岸花?忘川彼岸?靈異失蹤?現(xiàn)在看來,那些失蹤的人,只是都變成了這花。”老杜蹲在蘇雅身邊,輕撫著那些隨時會綻放的花骨朵,“你身上的花,還有小雅身上的,都未開,我總覺得這花一開,你們似乎就要死了……但花葉未落,這花暫時不會開。”
“那,怎么辦?”我問。
“得先查清楚,那朵花是怎么進(jìn)入你們房間的!崩隙趴粗摇
她這話讓我想起了一個細(xì)節(jié),“那天,今天退房的時候,前臺找我押金,她躲著我的手……如果按照你說的,我們是因為碰了那朵花,才有現(xiàn)在的處境,那你說,前臺會不會知道這件事?”我問老杜。
“有可能,哦對,你和她提了嗎?彼岸花?”
我點頭。
“行,那就去找找!
老杜轉(zhuǎn)身去了地下室,拿出幾只瓶瓶罐罐,然后將它們逐一打開,每只罐子里都有一條黑色發(fā)亮的大蜈蚣,與之前老杜給我的那條肉蟲不一樣,這蜈蚣一打開罐子,便生龍活虎的爬了出來,精神頭十足!
“這是?”我問。
老杜掌心拖起一只蜈蚣,淡淡的說道:“保蘇雅命的東西,我的人,不能讓她說死就死了!
先前還興奮的蜈蚣,在接觸老杜指間的那一刻,突然變得異常溫順,蜷縮成團(tuán),老杜撥開蘇雅頭部的花叢,將那團(tuán)蜈蚣塞進(jìn)了蘇雅的嘴里,一條接著一條。
接著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原本生機(jī)勃勃的花叢,居然逐漸枯萎,枝葉干黃脫落,花骨朵雖然還在,可也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自然的光澤。
“好了,我們走吧。”
昨晚這些,老杜也沒收拾地面,直接讓蘇雅就躺在地上,她與我一起離開住處。
這件事雖然匪夷所思,但我畢竟最近這段時間各種怪物也見了許多,本該見怪不怪的,可感覺上還是有些不同。
因為老杜。
我開車,也不管是不是昨天剛剛喝過酒,我偶爾轉(zhuǎn)過頭看老杜一眼:“杜姐,你這次怎么出來了?”
“我出來很奇怪么,又不是沒長腿?”
“不是,”我繼續(xù)開車,“我是說,你平時不都不太走動么,是不是我倆這事這次很難辦?”
老杜雖然說蘇雅還活著,還有救,可我怎么看,都是毫無生機(jī)。
所以我這心里也是沒底。
“其實和你們沒什么關(guān)系,這件事,我本來就在盯著,蠻好奇的……”
“什么事?”
“彼岸花唄!
“杜姐,你到底干嘛的?怎么什么事都關(guān)心,這事莫非也和你之前總提的蛇人有關(guān)?”這話是我隨口一提。
但沒想到,老杜卻說:“說不定真的有點關(guān)系呢。”
“什么關(guān)系?”
“不知道,但你也看到了,小雅變成植物的速度,很明顯比你快,她現(xiàn)在完全沒了行動能力,但你還好好的!
“和我左手有關(guān)系?”我皺眉。
“也許吧,先到賓館再說!
到了賓館,但前臺已經(jīng)不是上午的那個女人,我們又問了一下關(guān)于彼岸花的事情,但這一次賓館的工作人員沒有表露出和早上那人類似的表情,她似乎對這一無所知。
“早上那個人呢?”我問。
“請假了,還請了好多天!
“請假?那個,那我們能不能看看昨天晚上的監(jiān)控?我想知道,我那房間除了我和昨天那女孩之外,有沒有別人進(jìn)去過?”
前臺那女人好奇的看了我一眼:“先生,您是丟了什么東西嗎?”
“嗯對!蔽胰隽藗謊。
“您確定是在我們這里丟的東西?您退房的時候應(yīng)該有阿姨檢查過吧?我們賓館的監(jiān)控,不是隨便就可以看的,需要有關(guān)……”
我正準(zhǔn)備再說點什么,老杜繞過我,到前臺前,把手伸向里面的女人,女人疑惑的看著老杜,還不明白怎么回事,我也納悶,這時老杜輕輕打了個指響!
淡綠色的粉末,自老杜的指甲中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