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左手的手套,握緊肉蟲組成的左手,準備將這一拳打下去。
但其實我明白,我這一拳改變不了什么。
雖然這左手已經(jīng)不是我從前的左手,但畢竟是長在我身上的東西,它有多大能耐,我即便不能夠全部了解,也能體會個七八分,所以既然剛剛我推不動這石碑,打這一拳也是徒勞。
砰!
拳頭打了上去。
石碑紋絲未動。
他們還看著我,但表情也沒多少意外,倒是那個阿延,他似乎有些失望。
“于越,你沒有用全力?”蘇雅問我。
“這種力道差不多了,全力也改變不了什么,除了讓我自己受傷。”我搖搖頭。
“用全力試試!碧K雅看著我,眼神很堅定。
“試試!卑⒀右舱f話了。
這兩個人,很奇怪。
我左手的痛覺不是很發(fā)達,即便受到巨大損傷,也不是很難受,總之現(xiàn)在也沒什么別的辦法,我又殺不了左司,索性……全力試試吧。
我再次握緊拳頭,這一次,我用了十成的力道!
轟!
一聲巨響,血花四濺!
巨大的石碑依舊紋絲未動,但我的左手已經(jīng)又一次被打碎了。
唐婉叫了一聲,我轉頭看她,她臉色煞白,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向我伸手,伸向我的左手,但馬上又縮了回去……
“于越,你……你的手……”
“沒事,你到一旁老實呆著!蔽覍λ龘]揮手,用的左手,當我揮手的過程中,左手已經(jīng)漸漸生出新的肉蟲。
這一幕讓唐婉目瞪口呆,但也相信了我的話。
至于左司、莊四海他們,此刻也是瞪大眼睛看著我,我猜他們是沒想到我居然會用力用到把自己的手都震碎,也沒想到,我手上的肉蟲居然會再生。
可惜。
這沒什么用。
石碑……
咔!
突然!石碑的底下傳來一陣響動。
站在我身邊不遠處的阿延立刻趴在地上,耳朵貼在地面,仔細的聽著地下的聲音……
“沒錯了!彼酒饋恚笸藘刹。
幾乎是在他后退的同時,之前還穩(wěn)穩(wěn)的立在我們面前的石碑,居然開始搖晃。當然,只有我們面前的這一塊石碑。
隨著搖晃,這石碑的高度漸漸降低……
它,縮了回去?
“為什么會這樣?”唐婉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我身邊,拽著我的袖子。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
“可剛剛不是你一拳打在了這石碑上面嗎?”唐婉問我。
是我打的,可是……我明明沒有撼動這東西,它之后的變化,與我有什么關系?難道是我拳頭的沖勁兒,讓石碑下的某種機關被觸動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炸藥應該也可行的吧?
“別管那塊石碑了,打下一塊!鼻f四海催促我。
“還打呀?可是你的手……哎?”唐婉瞪大眼了眼睛,她一把拉起我的袖子,小嘴兒變成了“o”形。
“別那么沒見過世面。”我拽回我的手。
唐婉不服:“這世面正常人都沒見過的好吧?”
我回頭瞪她一眼,這丫頭怎么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瘋幾分鐘,是真不知道現(xiàn)在這情況么?
我沒管她,握緊拳頭,繼續(xù)砸第二塊石碑!
還是用盡全力!
還是把我的這只左手幾乎轟成了肉泥。
又是隔了幾秒,石碑,再次縮回地面!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回頭看著蘇雅,她的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似乎也不能給我答案。我在想,她剛剛讓我打這面石碑,是不是她知道些什么?所以故意引我去打這東西?可她怎么會知道?
而且,究竟是不是我觸動了什么機關呢?
我想不明白,所以后來我準備做一個試驗。
在我打第五塊石碑時,我的拳頭剛剛被轟碎,我便馬上趴在地上臉貼近石碑和地面,我想要聽清楚,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動靜,究竟是不是我拳頭力量的震動,引起的機關震動。
可這一次卻出了岔子!
我等了十幾秒,沒動靜。
等了幾十秒,依舊沒動靜!
不靈了嗎?
“怎么回事?!”左司來到我身邊。
我站起來,擦去從石碑上流到我臉上的我左手的血水,我搖頭:“不知道,這次好像反應的很慢……”
可沒過幾秒,石碑又開始動了。
接著,它也跟之前幾塊石碑一樣,縮入地下!
那為什么時間會長那么幾十秒呢?還就長了我趴在那聽聲音的時間,難道石碑沒動靜,和我趴在那里有關系?
我趴在那會影響什么呢?
會……
難道是……?
我抬起手,再次摸了摸臉上的血痕,難道和我的血流有關系?
我再次一拳轟向第六塊石碑!轟!巨響過后,我始終盯著石碑上我的碎肉里留下的血跡,血跡順著石碑的紋路,一點點流下,最終落到最底部。當血液流入土壤縫隙的時候,石碑突然開始震動,然后下沉!
后面的幾面石碑,皆是如此。
這是巧合嗎?
不是,和我的血液有關系。
到了最后一面石碑,我想證明這件事,于是我從蘇雅那里要了一把刀,可在劃左手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的左手到底還算不算是我的東西?
所以,我劃破了自己的右手,將血液涂在石碑上,當血液順著石碑流入石碑與土壤相接的縫隙中時,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果然,這和我沒關系。
是我的左手……
我的左手,就是打開這里的鑰匙!
這下面藏著的東西,不管是什么,一定和我之前碰過的那半顆巨型蛇人眼有關系!
所以說,杜老板最初是故意不提醒我,讓我感染蛇人詛咒這件事,我一直都沒有猜錯。她應該也早就知道,我這只手能夠做些什么,所以如果剛剛是蘇雅提醒我,讓我用拳頭打石碑的話,那么她……
“蘇雅,你老板姓什么?”在準備用拳頭打向最后一塊石碑的時候,我問了蘇雅。
“為什么問這個?”
“她是不是姓杜?”
蘇雅的臉上頂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只是問我:“為什么你會這么問呢?”
“不說也沒關系,我就是挺想知道一件事的,就是……喝!”我大喝一聲,拳頭狠狠打在石碑上,瞬間化為肉泥,然后轉過頭看著蘇雅,低聲問:“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拳頭,能打開這石碑?”
蘇雅的臉上依舊沒什么特殊的表情,她與我擦肩,在我耳邊低聲回應:“我說那不是我的注意,你信嗎?”
“什么意思?”
蘇雅低聲說道:“是一個小姑娘,剛剛偷偷提醒我一句,說你的手很厲害,如果能試一試……”
小姑娘,這里的女人,除了蘇雅就只有一個唐婉。
石碑現(xiàn)在還沒動靜,所以人都盯著剛剛那塊石碑,而我在找唐婉……
我轉了一圈,看到她正蹲在之前一塊已經(jīng)陷入地下的石碑前,似乎正在看著什么。
我悄悄走到她的身后。
她沒察覺,依舊在看……
突然,一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吹散了唐婉的頭發(fā),她用手理順著秀發(fā),她的手輕輕撩起后腦遮住脖頸的頭發(fā),我看到了她的脖子——那是!
我瞪大眼睛!
就在唐婉的后脖頸上,我看到了一道被撕開的劃痕!
那是沒有愈合,卻又沒有流血的刀痕!
那刀痕我非常眼熟,不對,我也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眼熟,它的形狀、大小、位置與我之前劃破的,老杜讓我洗干凈的那張人皮的刀痕,很像。
刀痕,與我的記憶漸漸重合。
我發(fā)覺,它們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樣!
我抓住了唐婉的肩膀!
她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回頭一看是我,才松了口氣,但還是恨恨的踹了我一腳:“你有病呀!突然拍人家一下?你的手……”
她又要摸我的手,我把手挪開,另外一只手一點點挪到她脖子的位置,撩起她的頭發(fā),問:“唐婉,你脖子受傷了?”
“哎?”唐婉摸了摸,“好像是!我說怎么疼疼的……嘶,你別碰!”她推開我的手。
“你受傷都不流血的嗎?”
唐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你說什么呢?我怎么知道流不流血,我眼睛又沒長在后面……不過話說,好像真的摸不到血哎!”
“你到底是不是唐婉?”
我的心突然變得很亂。
我知道,一張死人皮,是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套在一個人的身上,更不可能有人用這種方法假扮一個人。畢竟這個唐婉,聲音一點都沒變?赡堑赖逗蹫槭裁赐耆粯樱
為什么唐婉會提醒蘇雅呢?
“儂腦子瓦特了伐?大哥,你是用拳頭打的石碑,不是用頭撞的好嘛?我不是唐婉,我是你姑奶奶!”
唐婉推開我,走到走后一面石碑跟前。
那石碑已經(jīng)快要完全縮入地面。
“唐婉,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蔽易ё√仆竦氖。
“你突然怎么了,拉拉扯扯的?”雖然口頭不愿意,但她倒也沒有拒絕。
左司、莊四海、阿延還有蘇雅此刻都專注于那石碑的落下,沒人看我,我在唐婉耳邊低聲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女人,長得……很好看,不過雖然好看,但總讓人覺得她很陰森,眼神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有點沒睡醒的感覺,可是你知道她其實很清醒,而且很奸……她叫杜幽蘭!
“呃……”
“你‘呃’什么,說話呀?”
“我這不是想呢嘛,你突然說那么多特點,我怎么知道?反正名字我是沒聽過,而且幽蘭……空谷幽蘭呀?”
“嘶,不是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哎?你覺不覺得,這地面在搖晃?”突然,我感覺有些站不穩(wěn)?戳艘谎鬯闹,果然如此!唐婉抓住我,蘇雅和左司那邊也在晃,接著,地面突然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