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前,杜老板告訴我見面的地點,別墅,于越之前的那棟別墅。
聽到這個地點的時候,其實我本能是拒絕的,但杜老板告訴我不用擔心,那三只蛇人,已經(jīng)被她殺死了兩條,只剩下一條,也忙著逃命,不會有心思追殺我。
于是我乘黑車,跨省回到了之前逃亡的城市。
再次回到別墅,為我開門的是杜老板。
她又換了個造型,一身紫黑色的長裙,頭發(fā)盤在腦后。
她對我溫柔的微笑,像是在迎接我,若是有外人見到這一幕,或許會覺得我換了一位妻子,但這都無所謂,我本也不準備在這里常住。
“……事情就是這樣,米一愷對我說了事情經(jīng)過,臨死之前,他應該不會騙我。你想要的東西,在那個狗爺?shù)氖稚!蔽覍Χ爬习逶俅谓淮@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杜老板點頭:“明白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我問。
杜老板離開大廳的沙發(fā),走向旋梯,一邊走,一邊淡淡的說著:“找唄,既然東西落到了那個人的手里,找到他就好了……只是,他的名字很有意思呢,你說,他為什么叫狗爺?”
我搖頭:“不知道,可能姓茍?”
“真不是個好名字,不過,也不錯,起碼這樣的名字,找起來應該不難的。”
我也站起身,望著走到二樓的杜老板:“杜姐,你這是干什么去?事情我也交代過了,我的東西呢?”
杜老板轉(zhuǎn)身,從二層的扶手傾斜身子,望著我:“我就是去給你拿東西的!
下樓的時候,杜老板拿著一只皮箱,里面有鈔票,是我這次行動物質(zhì)上的報酬?蓡栴}是,她只給了我錢。
我皺眉,盯著她:“藥呢?”
“嗯?”
“針劑,我續(xù)命的東西!”
杜老板打了個哈欠:“你還真是惜命,我說少年,你自己算算日子,這次你回去辦事,一個星期都不到,現(xiàn)在還有二十多天,你讓我提前給你注射?那藥很貴的,你給錢?”
她說的沒錯。
“提前注射有問題嗎?效果不能疊加?”
杜老板突然用很佩服的眼神看著我,還輕輕為我鼓掌:“厲害了,小朋友,你是不是覺得我那針劑,就像游戲續(xù)月卡一樣,提前支付效果還能疊加的?”
“不……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那你愿意我就給你試試!闭f著,她離開沙發(fā),轉(zhuǎn)身就要上樓:“我這就拿給你!
“哎,哎不用了……”
她顯然是在耍我。
我也不想得罪這女人,暫時等著吧,總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無所有,命也不在自己是手上,能夠多得一分,都是賺的。
“那沒什么事,我先走了!蔽移鹕,準備離開別墅。
杜老板有點點驚訝的看著我:“走?你去哪?”
“找地方住唄,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該做點什么!边@就是我此刻真實的心理狀態(tài)。
杜老板指了指腳下:“可這里不就是你家嗎?怎么,別墅送我了?”
“這里?我不敢住。”
“不信任我?”
“不是,我只是……”我正想解釋,雖然我還沒想好該如何解釋。
但杜老板卻靠近我一步,伸出一只纖細柔軟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我胸口,與我擦肩,在我耳邊用冷淡的聲音說道:“小朋友,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你是于越,于越自然要住在于越的家里,不是嗎?”
我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杜老板這是在……
她突然和我拉開距離,與往常大不相同的笑瞇瞇的看著我,揮手道:“當然啦,這就是個建議,我們是合作關系,我是不會刻意控制你的。想住在哪里,你的自由,我可不是在威脅你哦。”
你特么這就是在威脅我好嗎?
我……
我挪了一步,再次坐到沙發(fā)上:“其實我覺得這里也不錯,比我再去找住處,方便多了。”
“那好,既然你自己也十分的愿意,那就這樣定下了!闭f完,杜老板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廚房。
我愣了片刻,本能的問:“什么?”
“你說呢?既然住下的話,就做飯唄,我已經(jīng)吃了幾天的外賣,難吃死了!
做飯?
給她做飯?
不對,問題不再這。
問題是,既然她說這里是我的地方,那她呢?她是單純的想留下吃完飯,還是……
我看著她,我相信她能懂我的意思。
“我也住在這,你不介意對吧?”她,果然懂了。
“不……介意。”
“那做飯去唄,餓了。”
“好……”
于是,我去了廚房。
我開始做飯。
我……
不對!
最開始,她設局讓我成了于越,雖說是替我還了錢,但也讓我身陷險境,而且還不止一次,F(xiàn)在,我還得給她做飯?
我欠她錢嗎?
這事我特別不爽,心里滿是怨氣,一頓飯我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后。
餐桌前。
六道菜一個湯!
“杜姐,你嘗一下,我也很久沒做,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我,面帶微笑,而且笑得燦爛。
老杜嘗了一口。
“嗯哼,還湊合……不過你做了這么多?”
“啊,對,我看這里食材居然還挺多,就順手做了一點。”我,繼續(xù)笑。
老杜也回我微笑,她開始吃,細嚼慢咽,吃得很講究。
可吃了一會兒,她突然放下筷子,笑瞇瞇的盯著我。
我也放下筷子:“杜姐你怎么了?”
“嘶,于越,我不瞎,你剛才進廚房的時候,真怨氣滿滿呢。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覺得我這個人呢,煩人,可恨,可是又沒辦法,把柄在我手里呢。要是給你個機會,你是不是想弄死我呀?”
我嘴里咀嚼著食物,越來越慢,趕緊吞下去:“行,那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的了,其實這事一開始吧,我是不太樂意的,但是我也不傻,仔細想想,那些高利貸本來就是追殺我的,怎么死不是個死?他們殺了我,和蛇人殺了我,沒區(qū)別,對吧?所以這么一看,杜姐你其實算是延長了我的生命,救命之恩,我怎么能忘?”
“嘖嘖,本來你這人也挺討厭的,突然會說話了,我還真意外!
“我說的這都實話,我是真想清楚,我現(xiàn)在能活下來,是不是好事?還能賺錢,那就更不錯了,我沒理由埋怨誰的,對吧?”我攤了攤手,一副大徹大悟的表情,然后夾著自己這邊的遞到杜老板碗里:“杜姐多吃菜,以后我們合作愉快!
老杜沒搭理我這句話,但也繼續(xù)吃飯。
吃到一半,她突然給我夾菜:“我看你只夾你自己那一側(cè)的食物,怎么,夠不到?”
“啊,手伸太長討厭,不想讓杜姐笑話!
“和我別客氣!彼畔驴曜樱粗彝肜锏氖澄。
我趕緊吃下去,然后對她道謝。
之后一個星期的時間,早中晚,幾乎都是這樣的和諧畫面,我與杜老板一起共餐。
不過……
我不是個輕易服軟的人。
對杜老板,也沒覺得她給了我多少恩惠。
同樣是死,有些是我自己的選擇,而有些是被迫,我可以為自己死,但沒理由為她死。
我精心準備了一個星期的食物,只是為了讓她放松對我的警惕,以及觀察。我觀察杜老板這個人,與尋常人,究竟有何差別,我始終擔心,她是否也是一個像蛇人一樣的怪物。
最初,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讓我對比。
我有些等不及,某一天,我便自己為自己創(chuàng)造了個機會。那天我做了牛排,故意將把手帶有一節(jié)短短的鐵刺的餐刀,放在她那一側(cè),不出意外,她的手指不小心刺破。那天我用餐刀劃傷快遞員,他的自愈速度,我親眼所見。
見杜老板流血,我馬上去尋找藥箱,拖延了大概兩分鐘。將創(chuàng)口貼遞給杜老板的時候,她手指上的傷口我依舊看得見。
她是沒有自愈能力的。
而在此之前,杜老板似乎也從未親自以身犯險過。
我斷定,杜老板這個人,九成以上和我一樣,只是個人類。
為什么這個人類會與蛇人那種怪物扯上關系,又對巨型蛇人眼感興趣,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點,我害怕的東西,她也會怕。
例如,安眠藥。
就在今天,我在杜老板那一側(cè)的菜里,加入了大量安眠藥,是我最近托人弄到的特效藥。如果她把那一側(cè)的菜全部吃光,她應該會死,不管是撐死還是毒死。當然她不會吃光,可即便如此,藥量也足夠她沉沉睡去,起碼不會發(fā)現(xiàn)我偷偷溜入她的房間。
我不想殺她,但也不想太被動,那天她回頭準備為我取注射針劑,說明針劑在樓上她住的客房。
我準備趁她昏迷,取針劑,當然不是立刻注射,只是留在自己手里更加保險。至于杜老板,如果針劑的數(shù)量足夠多,我會將她控制住,一個昏迷的女人,即便她有著強大的格斗能力,對我也不足為懼。
別墅的地下室是個審訊室,那里有鎖鏈,有刑具,剛好可以對她使用。
我要撬開她的嘴,從她嘴里知道更多秘密。
相比于信任她,我更愿意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
我一邊腦補著一切,一邊偷偷觀察著杜老板……
“我說,小朋友,你今天為什么總是偷看我?”杜老板突然抬頭,嘴里咀嚼著食物,細長的美眸掃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