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咳咳,才沒有!我可是師姐耶,而且小師弟是我?guī)煾戈P(guān)門弟子,我死了,他都不能死!币?yàn)檫@誤解,我沒忍住笑出聲,牽動了傷勢,我又笑又咳的。
沒想到自己看好的一對竟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高夫人熱情的表情涼了下去,眼里蒙上了失落,“是我想錯了?”
“對啊,錯得離譜,我小師弟其實(shí)討厭我,恨不得宰了我呢!”雖然有夸大的嫌疑,但從日常相處來看,確實(shí)不算和諧吧!
“……”
“我和他的不對付,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要不是我?guī)煾钙,破格把他收為關(guān)門弟子,我又為何這樣拼命保他!”
半晌不語,高夫人指著我身后,面色訕訕道:“小蓮,你師弟醒了!
“哎?”
回頭一望,凌馳掙扎著撐起身子,裹著繃帶的上半身沒有穿衣,目光像兩把小刀似的扎在我身上。
無視了他的冷冽眼色,我喜出望外地走過去,“小師弟!你什么時候醒的!”
凌馳:“笑那么大聲,死了都能被你笑醒!
我:“……”
“小蓮,你和你師弟聊,我就先告辭了!
高夫人一刻也不待地出去了,順便還把門給闔上。
坐在床畔,我又是摸凌馳的額頭,又是給他把脈,氣色看著還是不太好,之前那樣殷紅的嘴唇都缺了色澤。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還是餓了?”
凌馳沒好氣地?fù)]開我的手,“我被抓,或者死了,你不好與師父交代,是吧!
“嗯!
“……你出去!
“不行啊,這也是我房間,這內(nèi)室比較大,你在內(nèi)側(cè),我的床就在屏風(fēng)另一端呢。我怕你被魔教抓走,所以要和你一間房。”
聽我這么講,凌馳攏起了眉峰,氣道:“真是多謝你關(guān)心!”
這口氣不對啊,我仔細(xì)瞧他容貌,對上我的目光,凌馳本是要避開,黑黝黝的眼睛卻在我臉上定住。
對視片刻,他竟是伸手輕輕撫在了我的右臉上。
“小師弟?”我擔(dān)心他是不是腦子傷到了,憂愁地喚了一聲。
“你臉上的傷結(jié)痂了!
“哦!你說這個劃傷啊,大夫的藥很好用,再過小半月,保管師姐的臉像剝殼雞蛋一樣光滑呢!”
看我如此心寬,凌馳呼出一口氣,察覺到自己的放松,他又臉色冷凝,帶著一抹不甘心與計(jì)較,“你只是師命難違才這般不顧安危地救我,我不會感激你的!”
雖說他這反應(yīng)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果然有點(diǎn)養(yǎng)不熟啊,可他看著又好像在生氣。
為什么呢?縱然他討厭我,我也是為了師父才如此救他,可這么拼命的我,不值得被贊揚(yáng)一下,不值得被他笑臉相迎?
起碼要甜甜地喊一聲師姐吧!
“小師弟!
凌馳的眼睫動了動,沒有將視線轉(zhuǎn)過來,我便向著他靠近了一些,“你生氣了?”
像是戳到了他的死穴,他面色僵住,更是難堪。
“為什么?”
搭在薄被上的纖長手指逐漸收攏,將被子揪成一團(tuán),凌馳的眼神開始飄忽,卻絕不看我。
我開始了猜測,“你該不會想被魔教帶走吧?”
“沒有!”
“師姐又哪里得罪了你,好生難猜,你比夢夢還孩子氣。”
“你……”
不知為什么,看他這惱怒的樣子,我想到了連江夜說的話,他說凌馳很看重同門情誼。
想了想,我不確定地追問,“你該不會是鬧別扭了?”
“……”
“覺得師姐只是為了師父,才會這樣救你?”
“難道不是!
“倒也是的。”
“哼!”
得到他的回應(yīng),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是因?yàn)檫@個生氣了啊,可是為什么!
凌馳又暴躁了,“哪里那么多為什么,我不爽需要理由嗎!”
“你總得說為什么不爽。”
“因?yàn)槟隳X子里只有師父,像條狗一樣!”
忽然提起了聲調(diào),凌馳盛怒地呵斥,吼完他就傷勢發(fā)作地縮了縮身子,頃刻間,臉上也露出了后悔、自責(zé)的情緒。
罵人的是他,眼里水光盈盈像是要落淚的還是他,這搞得被罵的我也很茫然。
我試著喊了幾聲:“汪汪汪?”
凌馳:“……”
他被我氣笑了。
我不太在意這些話的,只道:“拋去師父這層關(guān)系不看,我也是擔(dān)心你的。但若要這般上心,也不太可能,師姐也不騙你!
“該騙的時候你又不騙了。”
“呃?”
“我越來越討厭你了!
有些詭異,應(yīng)該用憎惡的表情語氣說出的話,卻是無力的,頹廢的,甚至帶著一絲喪氣的可憐。
我惻隱之心大發(fā),竟是覺得有點(diǎn)良心不安。
是受傷的緣故嗎?凌馳看著有些憔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力。
半哄半示弱地拉過少年的雙手?jǐn)n在掌心,看他沒有掙扎,可能是沒力氣掙脫,我試探著說,“別啊~”
學(xué)著百花樓的姑娘們那架勢,又想著許慕以往那安慰人的勁兒,我柔軟了聲音。
“我們還是能夠好好相處的,也算是共患難了吧?”
“……”
“但你為什么只對師姐這樣喜怒無常,愛答不理?”
“不是你先招惹我?”
“我頂多就是妒忌你被師父偏愛,沒別的了!”
“采風(fēng)館那一夜你當(dāng)真就這么忘了?”
“不然呢?說好一起不提,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哎,說到底也是我強(qiáng)迫你,是師姐不對!
一點(diǎn)點(diǎn)看到他的眸光黯淡下去,凌馳低下頭,將手從我掌心里掰扯出來,不讓我碰。
“難怪你親事沒了!
“什么?又戳師姐痛處!和親事有什么關(guān)系!”
反駁了這話后,一個念頭晃過腦海,我焦急問道:“該不會你們北漠男子成親前不能沾染女色?還是你家風(fēng)森嚴(yán),要學(xué)至臻武學(xué),不能破了童子身?”
“沒有!
“那就好,嚇?biāo)缼熃懔。?br />
“那要是有呢,你要怎么補(bǔ)償?”
“這,你是受害人,你說,師姐答應(yīng)你!
凌馳的臉上忽然有了詭異的微笑,配合著還虛弱的白皙面容,像是話本里的妖邪般蠱人。
“這輩子都不準(zhǔn)忘記你在采風(fēng)館強(qiáng)迫我的那晚。”
“……”
我懵了,心里直打鼓,這叫什么話。
這好像師妹們給我看的話本情節(jié)啊,但通常這種狗血澆頭的話都像是要被拋棄的人說的!
“小師弟,你沒事吧?斷了肋骨會影響腦子嗎?”我對他的神智表示了擔(dān)心。
凌馳冷冷逼問:“能不能做到。”
若有所思的我,“這也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其實(shí)這種事,本身也挺難忘,除非多來幾次,把第一次的印象沖淡!
“你還想和誰多來幾次?”凌馳恨恨問道。
“那倒還沒決定,以后再說嘛。說不定師姐錯過一次親事,就是錯過了一輩子啊,我不會當(dāng)尼姑吧!
凌馳:“呵,這不是還有李師兄等著你呢。”
“李寒雨肯定會在我前面找到相好的,你聽他放屁,還什么和我湊合,他總嫌棄我不會做飯!
“……”
“對了,有件事還未與你道謝,但下不為例。謝謝小師弟替我擋了雷鳴掌,以后不要以身犯險啦!
“只是口頭道謝,作揖就行?”雖說話說得不客氣,凌馳的表情卻是輕松的,眼睛又有了幾分高姿態(tài)。
“那你又想怎么樣,剛剛都提了一個條件,還來?”
“你也可以不理我!
我觍著臉嬉笑,“這怎么行,你是我小師弟,師姐還是疼你的!
仿佛就等著我鉆套子,凌馳揚(yáng)起下巴,“你過來點(diǎn)。”
“悄悄話?你可別等我耳朵過去,故意大聲吼,耳膜震破可大可!”
“不會,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