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這么覺得,不敢和你當(dāng)面提就是了。”
“別瞎說,你們這幫小碎嘴!
一拳頂在吳嘴大的肩頭,笑罵他兩句,打消這猜測。
“來來,師姐看看你最近的飛花劍譜練得如何,給你開小灶!
“!別啊……我沒想在武學(xué)上有造詣,。⑷死!”
頓時垮了臉色的吳嘴大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爹娘開酒樓的,很有錢,送他上山習(xí)武的初衷就是強(qiáng)身健體,順便掛個蒼山派弟子的名號,以后當(dāng)家娶媳婦也有面子。
殺豬聲持續(xù)了半個時辰。
一身清爽地帶著練得手抽筋的吳嘴大回去院子,親傳弟子以上都是有自己的單間,其余弟子是通鋪。
吳嘴大嘀嘀咕咕地揉著胳膊跟在我身后,小媳婦一樣委屈,我回頭看他,“扭到了?”
“對啊,師姐你開小灶要人命!
“外面多少人求著我指點,真是嬌氣,來來,給你揉揉!
吳嘴大很不客氣地將右胳膊甩過來。
放下劍,我用雙手拿捏住他的胳膊,指尖循著大臂的肌肉群開始發(fā)力。
一寸寸一處處地輕壓慢捻,推拿手法一流,舒服得他直哼哼。
“哇!夠勁兒,師姐以后去醫(yī)館推拿也能賺錢的。”
“……”這似乎是個賺錢門路,我還欠八千兩黃金呢!
要不改天去山下的鎮(zhèn)上找個醫(yī)館打零工?
“噫,小師弟!你還沒睡。
被我捏得都要癱軟的吳嘴大突然抖擻起來,朝著回廊下的少年招手。
循聲望過去,竟是對上那道晦暗的目光,夜里燈色昏沉,凌馳的眉眼稍顯陰鷙,似蟄伏在深處的獸。
“見過嘴大師兄!
暗處的少年微微頷首,繞過回廊向著旁處去了,完全沒把我放眼里的意思。
吳嘴大趕緊給我臺階下,安撫道:“師姐別介意,小師弟可能沒看見你!
“他瞎啊,睡了,你也趕緊回屋。”
“好咧。”
這幾日門派沒什么任務(wù)給我做,我這種級別的也不安排授課,本來還覺得閑,偏偏每日下午要顧著小師弟。
這么個差事鎖著我,讓我下山去玩也不痛快。
午后,我在后山清心閣的空場地等著凌馳過來,雖然彼此看不順眼,他也還是準(zhǔn)時過來了。
“怎么不帶劍?”
看他兩手空空,我張口就問。
“劍術(shù)心法由師父傳授!绷桉Y淡淡地回了一句。
這就是看不起我的指導(dǎo)了,也是,都是關(guān)門弟子了,還需要我指點什么。
“接著!
聲音落定,我已將手中劍拋了過去,凌馳抄手抓住劍鞘,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不指點你,師姐和你切磋行了吧,檢驗一下你的功課!
小樣,以為我沒招了?
“……”
心知逃不過我的比試,凌馳抖開一寸劍身,日光流轉(zhuǎn)過方寸劍刃,寒意森森。
“只有一柄劍!
“你用劍,師姐用這個!闭f著,我用足尖挑起地上的枯枝。
凌馳冷凝著俏臉,“看不起誰!
“哪里敢看不起關(guān)門弟子,就用飛花劍譜的招比比吧!
飛花劍譜雖說是普通劍法,但若是練得好了,一樣不容小覷。
熟悉了這基本功,行走江湖也算是有保障了。耍的出來一招半式,就知道是我們蒼山派的人。
手腕一翻,握起枯枝,我跨步上前搶攻出招。
還想著劍不出鞘來應(yīng)對我,以至于處處受制,若不是身法輕便,凌馳早被我的枯枝戳上幾個窟窿。
踏步飛身,手中劍如疾風(fēng),往他身上要害招呼,凌馳狼狽回防。我的舊傷也好利索了,他想尋我薄弱處,沒能得逞。
“出鞘!”
我厲喝一聲,屈膝頂向他腹部,少年慌忙用掌心格擋。我卻步伐疾走,繞至身后,手中枯枝啪啪兩下抽到他臀部上。
屁股被抽的凌馳面色飛紅,一雙眼蒙上霧氣,水汪汪的,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就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想讓著我?”傲慢地一笑,我抖抖手中的枯枝,又做了個抽打的姿勢。
只覺被羞辱的凌馳長劍出鞘,朝我旋身飛撲,一劍刺來,竟是有了幾分肅殺之氣。
目光凝住劍鋒,我碎步后退,發(fā)現(xiàn)這是飛花劍譜中的最后一招“飛花逐日”,師父若是用這一招,敵人不死也殘。
凌馳這姿態(tài),竟是有了幾分師父的氣魄,他翻飛的衣袂,驚人的容貌,更是喚起我久遠(yuǎn)的記憶。
小時候,我看著大師姐練劍,她雖溫柔,動起手來也是毫不含糊的。
被她傷到的人,都說能遭天仙一劍,死也心甘。
可能是看我只退不化解招式,甚至隱隱有發(fā)呆的趨勢,勢如破竹的劍招于半空一個生硬地轉(zhuǎn)折,硬生生地將招式收回。
凌馳這兇殘的一劍從我身前掃過,劍氣如虹,竟是將近旁的一棵樹木一劈兩半。
“你耍我是不是!”
驀地,凌馳拿劍指我,厲聲呵斥。
我心情有些郁悶,也有些繁雜,掀起眼簾看他一眼,“何出此言!
“讓我出招,你又不接招!”
“這不正方便你砍死師姐嘛,你反正也看不順眼我!
“……”
“還是你想打我屁股?這不行,師姐要臉。”
“你還要臉!你根本不要臉!”
“你罵人的話好單一哦!
“……”
他氣得當(dāng)場丟劍,要是可以,大概想把我的劍給掰斷。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罕見地產(chǎn)生了一種危機(jī)感,是對于天才的忌憚與妒意。
大師姐之后,我是門派公認(rèn)的最強(qiáng),盡管這樣,我都沒有得到師父更多的青睞。
他才來半月,就將飛花劍譜全部掌握,甚至最后一招能有這等氣勢,如果剛剛那一劍附著了內(nèi)力,我能不能輕易化解?
一年兩年,我還能壓制他,八年十年呢?
師父不是看臉選人,他確實有過人天賦,之前的驚浪拳也是。徒手打死大象也不是問題,只不過是缺了內(nèi)力,顯得綿軟。
中原之外,北漠、南疆、西嶺、東海,處處都有高手,我怕是有些自傲了。
我問,“你父母是誰?”
凌馳給了我一個白眼,不搭理。
好吧,關(guān)系沒到這一步,他不說也正常。
說來也詭異,更親密的事情都做了,卻好比仇人那樣互相討厭。
走到他面前,以為我要動手,有所防備的凌馳后退半步,我只是挑起劍,收劍入鞘。
“師姐乏了,你去找嘴大師兄玩!
這么說著,我就要從后山下去,蒼山派依山而建,坐落在山腰位置,從這下去,用輕功不過兩刻鐘。
剛要走,他的聲音響起。
“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我扭頭瞧他,端詳了一遍這如花似玉的顏,“這話怎么說呢。”
“你剛剛臉色不是這樣!
“哪樣?師姐不調(diào)戲你,你不舒服?”
“我是討厭你,但既然已是同門了,何必鬧得這么僵!
還說呢,好幾次我和其他師兄弟在一起,都無視我,別人都叫了,就不叫我,這還不是拉仇恨?
說對我沒意見,鬼才信。
我勾起唇角,隔空用食指點著他,“你啊,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得罪我了。”
“就因為師父更喜歡我,你才這樣!
“……”
“看來師兄師姐們沒說錯,小蓮師姐最愛爭寵,像三歲小孩一樣!
之前罵我老女人的是誰!
“小混蛋,回去換衣服吧。”
我冷著臉這么交代一句,少年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次我一劍出鞘,疾如流星。眨眼間,他身上的衣服碎裂落地。
“懷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