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就守在門口。
它不是被玻璃門攔住了,它是故意折磨他們的意志,給他們制造恐懼,等他們崩潰了,開始大喊大叫四處逃跑,它就會優(yōu)哉游哉地走進來,采擷勝利的果實,將他們一口一個吃進肚子里。
逃不掉。
魏耿初臉色難看地說了句:“很好,至少我們證明了一件事。如果世界真的末日了,那個路邇一定是唯一能夠活下去的人!
于裴清咬牙瞪著他:“到這時候了你還要說這種話!
魏耿初:“我為你不值,為江燼不值。你們努力地保護他的天真無知,他卻在危險來臨的一瞬間,選擇拋下同伴!
“我——”
就在這時,外面的怪物卻突然像是失去耐心一般,用它腸子一樣的觸手,瞬間砸開了這棟樓的防爆玻璃門。
雖然它沒有五官,但當它抬起那不足以被稱之為“腿”的肢體往里走來的時候,他們還是覺得它在笑。
于裴清腳一軟……
雖說很想大無畏,但真遇到了,誰又敢說完全不害怕呢?
比于裴清腳還軟的,是保安大哥。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再也站不起來,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腿。
那腸子狀的觸手就在這時越變越長,朝他們伸來。
這種時候,再維持冷靜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三個人不用任何的指揮,不約而同地朝著安全通道跑去——保安大哥匍匐前進。
遺憾的是,跑得最快的于裴清和魏耿初,在0.5秒后,被怪物的觸手給抓住,無論他們怎么努力掙脫,最終都是被拖曳著往后退。
相反,本來沒有跑得多快的保安,卻被它放過了。
它似乎是覺得他不好吃。
現(xiàn)在,它張開了畸形的嘴,準備吃掉于裴清和魏耿初。
他們也不是沒有試圖掙扎,但真的就像螻蟻被人的手指捏住了身體。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但在這一刻,他們竟然在心里慶幸:還好它不打算折磨他們太久。
“說你活該吧!庇谂崆逵行┞槟居米詈蟮牧獾貙ξ汗⒊跽f,“誰讓你跟過來。”
“你說得對,在這種東西面前,我們?nèi)祟惛緵]有勝算。多一個異能者又如何?也不過是淪為它的腹中餐!
魏耿初倒是比之前都平靜了許多,“路邇跑了也好,別讓這怪物一口氣吃太飽!
“誰跑了呢!
路邇的聲音就這么突兀的響起。
別說是魏耿初了,就連于裴清也以為自己幻聽。
直到他們聽見不遠處的保安大哥聲嘶力竭地喊了句:“花傘弟弟你別過去。
路邇淡定地對他說:“是魔王大人!
于是終于可以確認,真的是路邇。
“逃走”的路邇居然回來了。
還……
打著一把過于不合時宜的粉色花傘。
于裴清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一刻他應該是有許多想法的。比如:路邇,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會離開的。又比如,路邇啊路邇,你真是傻得可愛,逃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可最終什么感慨都沒來得及,他看見又一條觸手朝著路邇快速伸去,于裴清心里一驚,眼眶一熱,大喊:“路邇!跑!跑啊!”
魏耿初離路邇更近,無論此前對路邇有多少微詞,在這一刻,身體的條件反射占了上風,他咬咬牙,趁著那怪物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便猛地往路邇前面一撲,試圖擋住那條觸手。
可是他忘了,他也正被觸手綁住,哪怕只是短短半米的距離,他也撲不過去。
魏耿初有些絕望地想:今天要讓這怪物吃大餐了。
伴隨著保安大哥完全破音的“花傘弟弟快跑啊”,魏耿初和于裴清在那一瞬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們都閉上了眼睛,誰也顧及不了對方的死活,只等著自己被拆吃入肚……
可是奇怪。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死亡。觸手既沒有將他們往怪物的嘴里塞,也沒有把他們五馬分尸撕著玩……
他們還站在原地不動。
于裴清小心翼翼睜開了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驚悚的一幕。
一條腸子似的觸手定在了路邇身前不足一寸距離,它似乎很想靠近,但無法靠近。緊接著,路邇“嘖”了一聲,伸出手,嫌惡地用指尖輕輕一彈——
然后……
整個觸手,以及觸手所連接著的怪物身體,碎了。
碎了。
這種碎,不是夸張修辭,而是字面意思——它碎成了肉眼無法分清形狀的肉渣,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
和剛才那個變質的海膽一樣。
而與此同時,綁住于裴清和魏耿初的那兩根觸手,也自然碎了個稀巴爛。
他們重獲自由。
兩個人一通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劫后余生的氣,渾身無力,爬不起來。
于裴清忽然抬頭,魏耿初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他們兩個人先是緊緊盯著路邇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把目光從路邇身上收回。
看向對方。
“啪”的一聲。
他們倆相互給了對方一巴掌。
于裴清:“是夢?”
魏耿初:“不是。”
于裴清:“是幻覺?”
魏耿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