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不知何緣故下起了大雪,等上官逸和應知趕來,見元公子家的梅花卻開得紅艷艷的,煞是好看,上官走進院子里,輕敲房門,里面?zhèn)鱽硪粌陕暱人,道:“進來吧!
于是二人帶著一身雪意走了進去,應知看見桌子上有只狐貍正在酣睡,聽他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昨日夫人將一切坦白了,容我給她畫完這幅畫,其余之后再說,你們二人自便吧!
上官于是拉著應知在旁邊坐下,等他把那畫畫完,應知看著那狐貍,又朝元公子的畫看去,想來摯愛之人就算是妖精,筆下也是憨態(tài)可掬的,心下不忍,轉移視線朝窗外看去。
兩人等了好一會,才等到他畫完,上官走過去,嘆道:“蘊呈兄好畫技,在下甘拜下風!
卻見他苦笑著搖頭,眼神在那狐貍身上沒有移開,應知問道:“不知為何這狐妖化作原形?”
元公子搖頭,說道:“請道長看看一二!
應知于是走了過去,用符紙感應,道:“她周身靈力全無,修為已滅,只還有妖丹在運作。”
元公子凄慘地點頭,將那狐貍抱在懷里,來回撫摸道:“是我昨日昏死過去,她將我救了回來!
上官見他如此癡心,不得不快刀斬亂麻,直說道:“蘊呈兄,我實在是不得不說這話,若有冒犯,還請你見諒。你這夫人是個狐妖,若她不害人,我們是不會捉她的,可事實確是雷公子被她吸干了陽氣,還有好幾戶人家男子失蹤,暫且不知這是不是她做的,可她確實殺了人,而且……將這氣輸給了你。”
元公子慘淡的點頭,道:“她現(xiàn)在沒了修為,也害不了人,吸的陽氣全用在我身上,不如讓我抵了這罪孽,替她受死吧!
上官有些猶豫:“這……”
那狐貍感應到他的淚水滴落在身上,漸漸轉醒,對著他不斷喊叫,蘊呈輕撫她的毛皮安撫她,應知見他如此優(yōu)柔寡斷,遂問道:“那些個失蹤的男子,尊夫人可知下落?這天寒地凍的,也好將他們全部下葬為好!
蘊呈聽見那狐貍叫了幾聲,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對著兩人道:“就埋在院門口的梅花下邊!
兩人一時皆轉身看向那梅花,這天寒地凍卻開得如此妖冶,居然是人血澆灌的,應知走上前將那些土挖開,挖到深處才看見一個凍僵了的手指頭落在土里,再往深處挖,竟出現(xiàn)了一只斷臂。
上官有些惡寒,應知走回去說道:“這狐妖我須得帶回去交給師父處置,不可這么放過她!
元公子聽了這話,急忙將那小狐貍抱在懷里,說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們把她帶走!”
他一個凡人,哪里打得過應知,他拿出那收妖籠就直接將狐妖收了進去。蘊呈死死抓住那籠子,不許應知帶著她,上官勸他:“你這又是何苦,人與妖在一起本就違反天理,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那狐貍在籠中不停亂撞,卻怎么也逃不出去,看著旁邊的夫君,流下兩行濁淚來。
蘊呈苦苦哀求,說道:“讓我再問她一事,問完這事就好!
應知于是放下籠中,聽他開口,那狐貍伸手撫摸他的衣袖,聽他問道:“你說你來報恩,說我救了你,可我卻從未有這印象,不知是不是你報錯了恩?”
那狐貍搖頭,上官走上前道:“蘊呈兄,不如我替你算一算?”
他點頭,道聲多謝。
上官問了他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緩聲說道:“你并未救過她,更不用說什么報恩!
那狐貍聽了這話,急的在籠中亂撞,應知問道:“莫非是前世?”
眾人聽了這話,皆默然,那狐貍流著淚,對著元公子哀嚎了幾聲,聽他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就算你找錯了人,我也絕不悔與你一場!
等上官與應知提著籠子出去,剛到門口,應知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二人對視一眼道聲不好!
急忙趕回屋子里,卻見那刀已經插入了他的胸口,身下血流不止,那狐貍在籠中不停哀嚎沖撞,應知把她放出來,卻見她突然化作一位女子,抱著元公子的尸首,不?藓埃骸霸!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兩人轉過身,心里不是滋味,那狐妖看著手上的血,心里空空蕩蕩的,已經沒了念想,拿起地上那把刀,猛然往自己胸口刺入,應知見狀一把將那刀子踢開,卻為時晚矣,那狐妖笑道:“煩請兩位道長將我們葬在一處,那些罪孽皆是我一人所為,死不足惜,我曾與他生同衾,望道長看在元郎的面上讓我們也死同穴吧。”
上官看著她的妖丹漸漸消散,嘆了口氣,道:“這算什么事啊!
兩人在山上挖了一個坑,將兩人放在棺木里埋在一處,等這事做好,又匆匆趕去府衙,將這事說清,那些個失蹤的人也被挖了出來,入了葬。
......
若卿聽了這事,有些唏噓,問道:“那后來呢?官府怎么做的?”
應知將她冰涼的手放在懷里,道:“兩人已經死了,還能如何?就這么了結了,將他家的產業(yè)通通變賣,賠了銀子給那些死者的家眷!
她點點頭,這故事真凄慘,上官逸見她還在悲傷里,就主動道:“不知你二位到此來可有什么打算?”
若卿搖頭,去哪玩她是不管的,她只管玩。
應知說道:“不過來此地走走罷了,我這娘子甚是貪嘴,想來是要把這城吃遍才罷休的!
若卿羞地打他一下,把手從他懷里拿出。
上官逸見此笑道:“徐兄好福氣啊!”
應知點頭稱是。
兩人在上官府里用過飯才回去,若卿把那沒寫完的信繼續(xù)寫完,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到了深夜才揉揉酸痛的肩膀,將筆放在筆架上,把信折好,喚來信鴿將這信寄去。
回到臥房,見應知點了香躺在被窩里看書,湊過去道:“公子好雅興!
應知頭也不抬道:“彼此彼此,姑娘也是帶了一室墨香來此。”
若卿哼了一聲,脫鞋上床,應知把她抱在懷里,那湯婆子放在她身上,聽她問道:“明日去哪里玩?”
他視線還在書上,頭也不抬地答道:“去街市買些東西吧,不是要買一面銅鏡嗎?”
若卿翹著腳,望著床幃,問他:“那元公子的房里有銅鏡嗎?”
應知被她這么一問,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那事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了,也許兩人都已經投胎轉世了,哪里還會記得有沒有銅鏡。
應知搖頭,問她:“你問這個作甚?”
若卿答道:“他這么愛他的妻子,一定會給她買一個最大最漂亮的鏡子的!
應知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嘆她確實古靈精怪,說道:“我同他不一樣,我不給你最好最漂亮的!
若卿皺眉抬頭看他,卻聽他道:“我要買你最喜歡的,你想買幾個就買幾個,如何?”
若卿放下腳,笑道:“這還差不多。”
應知親親她,不讓她再多想,說道:“快睡覺,明天還要練功!
若卿抗議道:“不是說下午嘛!”
“下午咱們出去玩,早上練!
“不要!”
應知不管她的抗議,將她卷進被子里,兩人一陣嬉鬧過后,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