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兒!”這一聲叫的撕心裂肺,幾乎是馮弓濱的哀嚎。
血流如注。
這一下撞的極快極狠,完全是沒給自己留任何生路的去撞,血水在牢獄里緩緩流淌,血痕遍地,抖動了幾下就沒了生機。
突如其來的慘劇讓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謝渝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
他擋在傅寧榕前側(cè),身形將她完全籠罩住,還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防止她看到這般慘烈的場景,緊接著不慌不亂的去吩咐手下:“去探探還有沒有呼吸!
血污遍地,手掌貼上地上劉充的尸體,下屬搖搖頭,給他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抱歉殿下!
“嗯!敝x渝揮揮手,“帶下去處理吧。”
是非恩怨說不明白。
命運節(jié)點上,總是不似心里期待的那般順暢。
或許是馮弓濱太過急切想要彌補曾經(jīng)的虧欠,對劉充太過放縱,以此讓他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又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們要構(gòu)陷無辜之人替代劉充去承受罪責(z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朝著這樣的錯誤方向發(fā)展了。
老淚縱橫,哭得近乎要失聲。
傅寧榕跟著謝渝身后,目光沒有辦法不被他們所吸引。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中年喪子的痛苦難以想象,況且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馮弓濱身上背負的罪責(zé)不小,等待他的不僅有精神上的創(chuàng)傷,同樣也有即將到來的嚴(yán)苛懲戒。
血腥味撲面而來,胃里翻江倒海。
傅寧榕步伐一頓,突然就止不住嘔吐起來。
原以為是血腥氣所致使的,可是換了地方到外頭,卻還是干嘔不止。
以為是吃壞了什么東西,又或者是被剛才的場面嚇到了,謝渝立馬帶著她回府上請了大夫來醫(yī)治。
最近都好好的,除了略有些嗜睡,總的來說沒什么大礙。
不過……傅寧榕突然頓了頓,直到大夫給她把脈的時候她才有些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她和謝渝在山洞那次,是不是沒有做任何措施?
不怪謝渝,那個時候他還昏著。
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傅寧榕一心只想著救他、帶他到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里去,他們又哪里能顧得上這個?
腦中有一刻宕機。
這個猜想讓傅寧榕有些驚慌失措,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又要該當(dāng)如何?她又能否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
大夫的手指搭在傅寧榕的手腕上,看看謝渝又看看傅寧榕,面色有些為難,到了嘴邊的話始終無法開口:“回太子殿下……駙馬這是,這是……”
“她怎么樣?身體無礙么?”謝渝在一旁焦急等待著,催促大夫給他一個回復(fù),“有什么事就快說,為何一副這樣為難的樣子?”
斟酌著語句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大夫再三思索,還是鼓足勇氣對謝渝道:“恭喜太子殿下,駙馬……不,傅大人這是……喜脈!
謝渝在這一瞬怔住了,頭皮都在發(fā)麻,難以言喻的感覺涌了上來,所有情緒一股腦的全都炸開,他甚至比傅寧榕還要震驚。
喜脈?
這意味著,會有一個屬于他們兩個的孩子。
唯獨屬于他和阿榕的么?
他和阿榕的孩子。
他們之間情感的維系。
這些詞太過美好,只是想想就能夠讓他莫名興奮。
目光轉(zhuǎn)向傅寧榕,謝渝第一個考慮的卻是他的夫人。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個過程中會不會太辛苦了?她會想要嗎?她會愿意留下、接受這個孩子嗎?
不知道這個孩子來得時機是對還是不對。
如果追根究底,軍械、官銀案的源頭是劉皇貴妃、且她要真有什么謀反之心的話,那他們還有很艱辛的一段路要走。
大夫被屏退在外。
僅兩人獨處著。
她和謝渝的……孩子么?
傅寧榕的手輕輕撫上小腹又離開,明明已經(jīng)被明確告知是喜脈,這樣一下到來的沖擊還是讓傅寧榕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要不要留下?她能擔(dān)當(dāng)起來母親的責(zé)任嗎?
傅寧榕不清楚。
但官場上最忌諱畏頭畏尾、有所顧忌,唯一能夠確信的是,如果非要留下的話,那孩子同樣也會是她和謝渝兩個人最大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