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燕洛泱倚著房門胸口起伏不定,腦子里仿佛成了漿糊。
她不敢妄想葉初陽為她跌落神壇,也不能讓他跌落神壇,不論如何,她都必須要走了。
葉兄可能只是在捉弄她覺得有趣,可她卻要當真了。
人的心真的可以裝下第二個人嗎?她又不是皇帝,可以左擁右抱。自小爹娘兩人伉儷情深,她耳濡目染,自然也期盼著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忠貞愛情。
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有驚弦了,卻又對另一個人動了心。
她捫心自問,這是不行的,也是不對的。
還有兩日她就能好全了,以后……還是不要和葉兄見面了。
燕洛泱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一股悲愴涌上心頭。
驚弦,對不起,你等我,等我晉入地靈境,我便去找你。
……
次日清晨,葉初陽準備去叫睡夢中的燕洛泱吃早飯,只是剛推門而入,就看到她一副剛醒的樣子,坐在床上墨發(fā)散落,水眸朦朧。
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看著他道:“葉兄?”
美人長發(fā)如瀑,秋瞳剪水,晨曦透過窗欞灑在她身后,她沐在熹微的晨光里,仿佛南國傾城絕代的遺世佳人,他再也壓抑不住想畫她的沖動。
燕洛泱還呆呆地,他緩緩走過來撫上了她的眉眼,終是低嘆一聲。
他可能真的,中了她的邪吧。她真就如同魅魔一般,誘他越陷越深。
引誘的云中逍遙的仙鶴,也不禁為她停步駐足,終是墜入凡塵,動了凡心。
他柔聲道:“淮陽兄,幫我個忙如何?”
“……?”她懵懵地不明所以。
是不是她剛起腦子還不太清醒,葉兄在跟她說什么,她怎么聽不懂?
他彎了彎唇角,扔下一句“先出來吃飯吧淮陽兄”便起身離開了。
看著房門關上,燕洛泱傻了眼。
葉兄今天一大早中了邪嗎,怎么說的話都莫名其妙的?
幫忙?奇怪,幫什么忙啊……
她收拾好后懷著疑惑的心情吃飯去了。
葉兄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
燕洛泱不禁再次感嘆,怎么會有這么讓她心動的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他和她終究有緣無分。
她心里悶悶的,再有一天她就要離開了,也再吃不到葉兄做的佳肴了。
看著燕洛泱放下筷子,葉初陽彎了彎唇角,笑道:“淮陽兄,一會吃完飯,能否把你借我一會兒?”
“嗯?什么借你一會……?”她傻傻抬頭,不解道。
“我是說,淮陽兄能否,幫我個忙!
葉兄還有需要她幫忙的事嗎?她自然是愿意的,還有一天就走了,她也不會拒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她能不能幫得上?
“什么忙啊葉兄,我自然是愿意幫你的,只是不知道我能幫上你什么?”
“幫我,扮一個畫中人。”他目光灼灼,對她笑的甚是好看,莫名看的她臉紅。
“……?”
“淮陽兄說了愿意幫我吧,那就走吧!彼话牙^她的手。
“哦、哦,好……”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走了。
葉初陽拉著她到了自己的房里。
他打開衣柜拿出了一套艷麗的羅裙和大袖,朱紅的大袖上繡著精美的花朵和綺麗的紋樣。
“淮陽兄,幫我試下這套衣服可好?”他唇角溫和眸中帶著一絲期盼。
她雖不忍拒絕,可是這也不好去試吧,這分明是女裝啊。
她猶豫道:“葉兄,可是,這是女裝啊,我如何能穿?”
“無妨,我覺得它極適合你。淮陽兄容貌秀美清麗,扮作女子一定是極美的。別擔心,我會為你梳妝打扮,我只是看看你穿上它的樣子,可以嗎?……淮陽兄,你不是說了要幫我嗎?”
“啊……是,我自是愿意幫你的。葉兄,那我就……試一試,若是穿著奇怪,你可莫要笑我。”她實在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又不忍拒絕他的要求,就應下了。
只是她沒想到,穿衣的過程對她來說竟是如此折磨。
葉初陽這套衣服是幾年前云游時收藏的一套珍貴華服,因為葉初陽喜歡美麗的事物,所以當時就一擲千金買下了它。
誰成想收藏了幾年他一直不曾找到能夠駕馭它的人選,于是就放在衣柜里珍藏了。
但是她不同,她生的雖不是極美,但卻靈氣十足。旁人若穿略顯庸俗,她卻是剛剛好。她如此嬌俏靈動,與俗世之人都不相同,萬千山河那么多的美人里,他獨獨只想畫她一人風骨。
還記得當初他們第二次相遇,她還說過他以后終會遇見自己的心上人。不曾想不過幾月,他的意中人就變成了她自己。
葉初陽也只能感嘆一句造化弄人。
華服價值不菲,布料繡花無一不精致,而且華麗繁復,比起她之前穿過的那套花魁裝還要復雜,燕洛泱自己穿不了,只好忍著羞任由他為她整理衣裳。
他素來吹笛作畫的手,此刻落在她的肌膚上,讓她不由微微戰(zhàn)栗。
縱使心里不停默念著清心咒,還是忍不住生出繾綣邐迤的綺念。
溫涼的手指落在她鎖骨,她抖了一下,紅透了臉。
葉初陽似笑非笑,抬眸看入她眼中。
“淮陽兄,怎么臉這么紅?莫不是因為和我坦誠相待,所以覺得害羞?”
“——沒!都是男人,我、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不過是——啊對!是你這屋里的炭火太旺了,我熱的,我這是熱的臉紅……!”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憋紅了臉極力反駁道。
他驀地笑出了聲,清朗的笑聲低低地傾瀉在耳邊,她緊張極了,生怕自己忍不住會出丑。
“我穿的可比淮陽兄厚多了,也沒覺出熱來,淮陽兄,心靜自然涼啊,你的心亂了……”他像是話里有話,一臉的玩味。多情的桃花眼好似帶了把鉤子,像是要勾走她的叁魂七魄。
大手圈過她腰間,扯過華麗的腰帶,他手指劃過的地方都像是著了火,燙的她肌膚泛起薄紅。
燕洛泱別扭地動了動,偏過頭去磕磕巴巴地道:“反正,葉兄,你快些吧,我……我悶得慌。”
看著墻壁她只聽得到他低低的笑聲。
折磨人的穿衣過程終于結(jié)束,她坐在梳妝鏡前,看著他站在身后為她綰發(fā)。
葉初陽很溫柔,目光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墨發(fā),修長的手指翻飛間撫過叁千青絲,精巧的發(fā)髻很快成型,她從銅鏡里看著他溫柔專注的目光,竟看的怔愣,恍惚間他們好像那新婚燕爾的夫婦,纏綿悱惻,舉案齊眉。
插上最后一支精致的發(fā)簪,葉初陽走到她身前俯身為她梳妝。蘸著黛色的筆滑過她的眉,他認真極了,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他,有那么一瞬間想要落淚。
他的手指蘸著朱紅的口脂,一邊說著“淮陽兄張嘴”,一邊輕輕地觸碰她柔軟的唇。
口脂涂好的那一刻,他有一種想要親上去的沖動。
“……真美!彼枘≈拿佳,終究還是忍住了。隨手拿過一面銅鏡放在她眼前,他笑道:“你看,多美!
她也呆住了,從未想過葉兄連女子的梳妝技藝也這般擅長。
她自己都覺得美極了,看著鏡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明明現(xiàn)在是男人,怎么還作女子扮相也這樣合適,葉兄不會多想吧……
她還有點惴惴不安,也許她根本就不應該答應幫他這個忙,可現(xiàn)在再想這個也為時晚矣。
“淮陽兄,你若是女子,我都想娶你了!彼p撫了下她的朱唇,狀似無意地說道。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今天的葉兄,連眼角都蕩漾著春色,他薄唇吐出的話,俱要把她引入沉淪。
燕洛泱心跳如鼓,不停警告自己不要被迷了心神。
“……啊哈哈,葉兄,你又調(diào)侃我,你別說笑了。那個葉兄,我穿也穿完了,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換下來吧……”她打著哈哈抬手想脫掉衣服。
葉初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頭對上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安豢伞;搓栃郑嬛腥水嬛腥,你還未曾入畫,怎么算得上是幫完我的忙呢?”
她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朱唇幾度開合,最終失神道:“你要畫我……?”
又來了,這個該死的心跳,快的讓她感覺自己仿佛要窒息。
別多想,燕洛泱,肯定有什么誤會。畫你就一定是喜歡你嗎?不要擅自猜想了!
……可是他說過,以后若是能讓他提筆作畫的,大概就是他的意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