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泱睡得不安穩(wěn),夢里總是夢到她的驚弦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朝秦暮楚的女人,然后棄她而去。
凌晨陽光還未出現(xiàn),天色有些暗蒙蒙的,燕洛泱就驚醒了。
她口中干渴,心里又難受極了,忘記了腳上還有傷,想起來喝口水便下了床。
只是剛走下地,腳上傳來的劇痛使得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慌亂間胳膊撞到了旁邊的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碎在了地上,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嘶……”燕洛泱狼狽地坐在地上,摸著腳踝止不住地流淚。
葉初陽睡眠淺,聽到聲音就醒了過來,匆忙來到她房間里。
“淮陽兄!你怎么了?”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他忙抱起她放在了床上,點(diǎn)亮了燭火仔細(xì)的看著她的腳踝。
燕洛泱眼睛紅紅地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吧葉兄,真是對不起,我做了個噩夢,醒了有點(diǎn)口渴,忘了自己還有傷了,就想去喝口水……”
他拿來藥膏給她上藥,邊說道:“這是什么話,淮陽兄和我還需要說這些?再跟我說對不起我可生氣了,你就好好養(yǎng)傷,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訴我,我自會伺候好我的淮陽兄的~”他給她包好了腳踝抬頭笑道,“不然傳出去,我堂堂云中仙豈不是還要在別人口中落一個待客不周的笑柄?”
“那、那就多謝葉兄了!彼橆a微紅。
葉初陽給她端過水,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光,想了想道:“眼下時候倒是剛剛好,淮陽兄既然醒了,不如我?guī)闳タ纯催@玉舟山的日出?”
“?不,不用了吧……”她心里還想著夢中和他在一起的畫面,實在是有些難為情,覺得還是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好。
他忽然俯身湊近她,離她極近的俊臉嚇了她一跳,瞬間紅了臉。
“怎么?淮陽兄是不是怪我多事了?唉,怪我,是我思慮不周了,罷了罷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作勢要傷心離去。
“哎!葉兄不是!”
他背影停了下來。
燕洛泱只好無奈道:“我去我去,其實我也極想去看日出的,我只是怕太麻煩葉兄了,你別生氣……哎!”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朗聲笑著一把抱住飛身出了小院。
自從從夢中醒來,這一連串的驚嚇讓她心臟實在承受不住,半空中她窩在他的懷里只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晨風(fēng)沁涼,從她耳邊呼嘯而過。
葉初陽抱著她落在玉舟山最高的山巔,她剛坐下,一輪金黃的圓日就從遙遠(yuǎn)的天際線緩緩升起,周邊的云都染上了絢爛的霞光,金光四散,也落在他們的身上,徒增了幾分圣潔和瑰麗。
燕洛泱呆住了,她從未起過這么早,也從未看過這初升的朝陽,一時間失神,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好美……”她喃喃道。
“怎么樣,我沒騙你吧?是不是沒白來這一趟,淮陽兄可還滿意?”
她眉眼彎彎道:“滿意滿意~我真是太開心啦!謝謝葉兄帶我來這,我還是第一次看日出呢,葉兄待我真好,我以后一定也會好好報答葉兄的!”
見她開心,葉初陽也不禁笑了。
“那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報答我?”
她一時間不知,無措地看向他,“?”
“不如,淮陽兄許我一個愿望可好?不會是什么難事的,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要這個愿望如何?”
她想了想,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愿望,答應(yīng)他也無妨,就應(yīng)下了。
萬丈霞光里,葉初陽悄悄勾起了唇。
淮陽兄,這可是你親口答應(yīng)的,可不許賴賬哦。
幾天后燕洛泱腳好的差不多了,就到書房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打發(fā)時間的書。
小白趴在她旁邊的桌子上打著呼嚕,舊書看完了,她起身去書架找找感興趣的新書。
手指撫過書架,忽然碰到一處不太對勁的地方,她摸了摸,看到了一處木制的凸起,好像可以活動。
“嗯?”燕洛泱有些好奇,推了它一下,咔嚓一聲,書架底部忽然彈出來一個暗格。
是一副卷起來的畫。
她猶豫再叁,想了想,還是拿了起來。
是葉兄的畫嗎?放在這種地方,想必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她可以看嗎……
前幾天還想著葉兄的畫到底是什么樣子的,現(xiàn)在倒是有了,可是葉兄并不知曉,她這算是偷看吧?
畫卷露出一角白色的雪山,鬼使神差的,她展開了畫。
畫面是極美的,有一種不屬凡塵的脫俗之感。
白茫茫的雪山,結(jié)了冰的湖畔,畫面遼闊靜謐,陽光落在一個抱著雪兔的熟悉背影上,她瞪大了眼。
這、這是……這是她???
怎么會!葉兄說過,他從不畫人像,除非是他以后的心上人……她想起了近來他分外親昵的舉動,不由心里一顫。
莫非——葉兄對她有意?
不不不可能,且不說她自知并無什么出彩之處,更何況她在葉兄面前可是男兒身,他怎會鐘意她呢,定是有什么誤會!對,他又沒有畫她的臉,只是一個背影而已,她不應(yīng)多想的。
燕洛泱握著畫卷的手指用力,心里跳個不停。
——她不該好奇打開這幅畫的!
那本來無處安放的妄念,虛無縹緲,不管她承不承認(rèn),現(xiàn)在在她心里卻是扎下了根。
“喵~”
隨著貓叫響起,葉初陽忽然推門而入。
啪的一聲,畫掉在了地上,兩人一時間都愣在了原地。
燕洛泱反應(yīng)過來,漲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葉兄!我、我不是有意偷看的,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我這就給你收好!”
她急忙蹲下來撿畫,葉初陽走近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她僵住了,試探地問道:“……葉兄?”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燕洛泱不敢抬頭看他。
葉初陽的目光掃過她紅透了的耳根,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輕輕松開了她的手,自顧自地把畫撿了起來。
“無妨,淮陽兄緊張什么?”他把畫放好,扶著她坐在椅子上,兩手順勢撐在她身側(cè),俯身笑意盈盈地審視她。
燕洛泱呼吸一滯,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輕輕放在她心臟處,故作疑惑地問道:“淮陽兄心臟怎么跳的這般快?”
“我、我……”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嚇到淮陽兄了?你莫怕,那不是什么特殊的畫,不過前兩日覺得風(fēng)景甚好,淮陽兄的存在也恰到好處地點(diǎn)綴了畫面,因此后來才有感而作的;搓栃帧銢]有多想吧?”
“沒沒沒!我怎么會多想呢,我只是覺得葉兄畫技驚才絕艷,因此近來一直想看看你的畫作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我只是恰好發(fā)現(xiàn)了這副畫,絕、絕不是有意偷看的!”她急忙擺手。
“啊,原來如此,無妨,我不是說了嗎,那幅畫不是什么秘密,淮陽兄若是想看,看多久都沒問題!對了,你說你想跟我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好啊,那不如我便親自教教淮陽兄,該如何作畫?”
……
燕洛泱被葉初陽圈在懷里,帶著薄繭的大手握住她執(zhí)筆的纖手,俯身在紙上作畫。
他離得她極近,背后就是他炙熱的氣息,他一邊帶動著她落下濃墨重彩的筆觸,一邊低頭用那清雅的嗓音在她耳邊教授技巧。
燕洛泱欲哭無淚,不知為何這前不久還是妄想的奇怪畫面,忽然就在現(xiàn)實里實現(xiàn)了。
她繃緊了神經(jīng),好不容易畫完這副雪景圖,他卻忽然把下巴搭在她肩上,偏頭笑著問道:“淮陽兄,我教你的這些可還有不懂之處?”
她的臉紅透了,手中的筆不由抖了一下,在潔白的雪山上落下了一處漆黑的墨漬。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淮陽兄怎能如此不專心,你看看,這好好的畫,被你這一滴墨毀了。你可知我這畫,可是千金難買?”他語氣戲謔。
燕洛泱一下子丟了筆,一邊慌亂地說著對不起一邊妄想逃竄,卻被他緊緊箍在懷里。
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他低聲笑道:“淮陽兄你跑什么?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我逗你呢,不要緊,一幅畫而已,壞了,我再畫便是!
她心臟砰砰直跳,只覺真的要瘋了,滿腦子都是他的音容笑貌,他如高山之雪讓人仰止,轉(zhuǎn)眼卻為她執(zhí)筆作畫,做飯吹簫。
云中的仙鶴仿佛為她跌下了神壇,讓她心動不已。
可這是不行的,她慌張極了。
“葉兄,我、我有點(diǎn)不舒服,實在抱歉,你讓我回房休息休息吧!”
葉初陽也覺得不能逼得她太緊,于是松了手她便一溜煙跑了。他失笑,明明腳還沒好利索,怎么現(xiàn)在倒是跑的比兔子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