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無咎不耐煩揮手道:“不見!我不是說了嗎,將他們關(guān)起來,嚴加看管!
那男子道:“陸萬象讓我轉(zhuǎn)告樓主,說今日是卓夫人的生辰。還說這些年漂泊塞外,未曾祭奠長嫂,希望樓主能念在昔年兄弟情誼上,讓他們祭奠一番。”
計無咎發(fā)出一聲冷笑:“卓夫人?長嫂?陸萬象這是想提醒我嗎?可笑她自己活了這么多年還活不明白,也罷,便讓他們過來吧——”他轉(zhuǎn)頭望向綠衣,指著紅酥與卓小星道:“帶她們下去領(lǐng)賞,送回去吧——”
卓小星明白,計無咎叛出鳴沙寨,與昔日兄弟重見,想必中間有許多事不足為外人所知,所以要清場了。
而失蹤多日的陸三叔竟然也在這里,而且已經(jīng)落在計無咎之手,她又怎能在此時抽身而去。
紅酥正欲起身,卻見卓小星正對著她使眼色,讓她想辦法留下來——
紅酥亦是萬般聰明之人,她心念一轉(zhuǎn),臉上已換了上極為誠摯的笑容,施禮道:“樓主,紅酥聽聞今日乃是樓主夫人圣壽,特意為夫人譜了一闋新曲,名為《千秋歲》,希望能祝夫人福壽連年、萬壽安康,也祝樓主與夫人永結(jié)同心、白手偕老。紅酥斗膽,希望能夠為夫人演奏此曲!
一旁的卓小星聽得臉都綠了。這所謂的“樓主夫人”可是自己的母親,而且已故去多年,而紅酥為了打動計無咎,偏生說出“福壽連年、萬壽安康。永結(jié)同心、白手偕老”的話來。
計無咎聽了,拍手笑道:“好、好,《千秋歲》,是個好彩頭。既然如此,你們先留下。等我先處理完雜事,再與夫人一起聽你彈曲。”
說話間,幾個黑衣人帶著陸萬象與盛天飏走上廳來。
——兩人面容慘淡憔悴,不過都沒有受傷,也沒有什么受刑的痕跡。看來兩人落在生死樓手中,倒是沒有受苦,卓小星微微松了一口氣。
陸萬象抬起頭,望向坐在上首的那道人影,她的目光掃過計無咎滄桑老邁的臉龐之時,目光中充滿震驚,隨后轉(zhuǎn)為困惑,最終變成了然,方開口道:“原來如此,沒想到你竟然服下枯骨散。難怪多年以來我雖心有懷疑,行遍江湖,卻始終未曾發(fā)現(xiàn)其中端倪!
“枯骨散”本是千機門的一種秘藥,少量使用可以暫時改變一個人的骨相,配合千機門的易容術(shù)使用,事半功倍。但若是大量服用此藥,不但可以徹底改變?nèi)说墓趋,還會使得身形佝僂,皮膚也會未老先衰,看起來老態(tài)龍鐘。任是親爹親媽,也無法辨認出來。
計無咎冷笑道:“你我本為師兄妹,我自然知道以你的智慧,必然會發(fā)現(xiàn)鳴沙寨有內(nèi)奸。如果你在老四老五身上找不到破綻,早晚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以你對卓天來的執(zhí)著,又怎么會輕易放棄?只有當計無咎這個人從此消失,才會讓你放下戒心。”
陸萬象臉色慘淡,聲音喑啞:“所以當年出賣大哥與鳴沙寨的,真的是你?是了,若非是你的幫忙,慕容傲絕對無法找到當初的巖冰島,將十大罪者收入麾下。他更沒有機會召集各方高手,在落日關(guān)進行截殺,甚至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大哥經(jīng)過落日關(guān)的確切時間。”陸萬象她抬起頭,一雙幽厲的冷眸如刀:“落日關(guān)之變故從始至終便是由你所策劃——”
計無咎面無表情道:“呵,你終于還是知道了……”
陸萬象的神色陷入深深的痛苦,她望向計無咎:“可是,為什么?計無咎,當初是你最初與卓大哥相識,是你將他請入鳴沙寨,是你將寨主之位讓給他,讓他與我們兄弟六人一起結(jié)拜,尊他為大哥,你說唯有卓大哥才能帶領(lǐng)大家踐行鳴沙寨的信念,讓江湖重歸于太平。既是如此,又為何要與慕容氏勾結(jié),害死大哥——”
聽陸萬象提起過往之事,計無咎的表情一瞬恍惚,隨即轉(zhuǎn)為冷厲,他啞聲道:“剛認識之時,我又何嘗不是真心敬他為兄長,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奪人所愛,強娶無音為妻……若不是因為他,無音早已成為我的妻子,也不會因此而枉送了性命……”
陸萬象愕然地看著他:“你說卓大哥強娶商無音為妻?”
計無咎:“難道不是嗎?當初卓天來與商蒼穹一戰(zhàn)之后,身受重傷,商無音一片好心,為他治傷?墒堑诙,兩人從密室中出來之時,無音卻是衣衫不整。大哥出來之后,當眾宣布要娶無音為妻,而無音也沒有拒絕。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還要我說嗎?”
陸萬象胸膛起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忍無可忍道:“計無咎,你是懷疑當日大哥趁無音給她治傷之際,采用了卑鄙的手段強迫無音,然后再宣布娶無音為妻,讓她無法拒絕嗎?”
計無咎哂道:“難道不是嗎?”
陸萬象搖頭道:“大哥為人磊落,又怎么可能會行欺人暗室之舉。大哥當時傷勢極重,江湖名醫(yī)云集,人人都無法可治,唯有商無音能救,你可知道是為什么?”
“那時因為無音出身魔教,身為商蒼穹的女兒,有法能解,也不稀奇。”
“不,灼陽掌與生殺刀法一樣,本為天下至陽至烈的功法,一入人體,要想能救,須得一體質(zhì)為陰的女子,以自身為爐鼎,中和體內(nèi)炎氣,將炎氣導(dǎo)入自身體內(nèi)。只是身為爐鼎之人若是自身功體無法化消灼陽掌炎氣,便會日漸衰弱。大哥醒來之后,知道是商無音以命相救,對她心懷歉疚,是以當眾宣布娶她為妻。當晚商無音確實失身于大哥,卻并非是大哥強迫,而是她自愿為之。因為她從見到大哥的第一天起,便對他心生愛慕,甚至為他而死,也不曾后悔——”
計無咎勃然變色。
“你說什么,你說商無音喜歡卓天來,甘心為他而死……不可能,她明明喜歡的是我!彼樕暇归W過一絲驚惶:“不,不可能,你又不是她,你怎么會知道!
“我是醫(yī)者,更是女人,當然知道醫(yī)者胸懷,更知道女兒家心思……”陸萬象面露疲倦,她閉上眼睛道:“計無咎,你未曾了解過商無音,也不了解卓大哥,甚至沒有了解過我……難怪你會行差踏錯,走上今天這條邪路——”
她話音未落,整個人已騰空而起,明霞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白光,直取計無咎。
從進門開始,她便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等待計無咎因她的話陷入一瞬的心神恍惚,那便是刺殺他的最好時機。
第172章 前事已非
轉(zhuǎn)瞬之間, 那劍就要刺入計無咎的咽喉。
可是就在此時,陸萬象的右腕一頓,明霞劍跌落在地。
陸萬象抬起右手, 只見一根細如發(fā)絲的蜂針竟不知何時刺入她右腕中,整個手腕已轉(zhuǎn)為暗紫色,失去知覺。
陸萬象反應(yīng)亦是極快,用左手飛快地封住右臂幾處大穴, 阻止毒素繼續(xù)蔓延, 隨即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這才轉(zhuǎn)過頭, 望向一直站在門口的綠衣小女孩,冷冷道:“‘青蛇竹兒口,黃蜂尾后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想不到閣下竟會是大名鼎鼎的蜂族蜂后,更沒有想到蜂族竟與生死樓同流合污!
綠衣小女孩滿不在乎地拍拍手, 嘻嘻笑道:“蜂族本來就是殺手, 生死樓也是殺手, 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過陸寨主果然不愧是當世最出色的煉藥師,連我的蜂毒都有法可解!
陸萬象問道:“不知這位蜂后在生死樓十大殺手中排行第幾呢?”
綠衣笑盈盈道:“第三,我便是生死樓的柔兆令主。”
卓小星心一沉, 她想起當初李放曾對她提起, 生死樓另有一名殺手“蜂后”也參加了當初在落日關(guān)的行動。她萬萬沒有想到, 所謂“蜂后”竟然就是眼前的綠衣小女孩, 而“蜂后”在生死樓的排名更在當初的伶仃夫人之上。蜂族之人天生矮小, 即使成年也不會長大, 只怕這位名為綠衣的小女孩比她還要年長, 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這么純真。
當初青泥驛站的祖孫倆竟是生死樓的樓主與排名第三的殺手“柔兆”。這兩人當初出現(xiàn)在青泥驛站絕不是偶然。只怕從自己出涼州開始,生死樓同樣也在暗中關(guān)注自己的一舉一動。
計無咎回過頭來,冷冷地看著掉在地上的明霞劍:“沒想到,陸萬象你竟然真的想殺我……是了,你喜歡卓天來,愛之入骨。既然確定落日關(guān)之事是我籌謀,自然想要殺了我為他報仇—— ”
又一道驚天巨雷劈在呆立一旁的卓小星身上,將她劈得神魂出竅,這簡直比當初知道陸三叔乃是女扮男裝還要刺激萬分。饒是今日卓小星已經(jīng)聽到了太多令人拍案稱奇的故事,這幾句仍然讓她生出風中凌亂的感覺。她轉(zhuǎn)頭向陸萬象看去,希望陸三叔趕緊反駁這種無稽之談,讓她清醒清醒。
陸萬象卻垂著頭,一言不發(fā),竟是沒有否認。
計無咎譏諷道:“呵,你說我不了解你。你又何曾了解過我。你,唐嘯月,盛天飏,你們所有人,又何曾了解過我。否則,又為何在我極力反對之下,為卓天來與商無音舉行婚禮。特別是你,陸萬象,我本以為你喜歡卓天來,應(yīng)該能理解我,與我站在同一陣線,誰料此事你最為積極。師妹啊,師妹,我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傻了還是壞了,竟然親手將自己喜歡的人推給別人,自己卻孤獨一生,連我都為你感到可悲——”
陸萬象閉上眼睛,低聲道:“可悲么?無音與卓大哥兩情相悅,無音甚至愿意為了救大哥付出自己的性命。我本就輸給她了,又為何不能成全。師兄,我以為你能理解我,也最終能諒解大哥。我若早知你從不曾放下這一切,當初絕不會同意讓你與大哥一起奉令回京……只是如今,一切都遲了……”
陸萬象喃喃低語,如同風中之嘆。
計無咎冷笑道:“對你們而言,確實是遲了。而對我而言,一切才剛剛開始。”他用手輕撫寒玉棺,對著商無音沉靜的睡顏,得意道:“卓天來的尸骨恐怕已經(jīng)爛成了灰。再也沒有誰可以阻擋我和無音在一起——”
陸萬象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道:“計無咎,商無音已經(jīng)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十八年了……”
“那又如何——”計無咎神色瘋狂,語氣傲然:“這十八年以來我用寒玉冰棺保存她的遺體,沒有絲毫損壞。當初她既然選錯了,我便將她救活,重新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
“不光如此,我還要將整個天下都捧到她的腳下,讓她成為最尊貴的皇后——”
“卓天來可以給她的東西,財富、名利,至高無上的地位,我計無咎一樣可以給。而卓天來給不了她的東西,我計無咎也可以給——”
“我要讓她知道,我計無咎才是真正值得她愛的人……哈哈哈”
計無咎變得歇斯底里,眼神漸漸瘋狂,似是困獸一般,閃著可怖的幽光。
陸萬象未料到計無咎的計劃如此瘋狂,厲聲喝道:“計無咎,你瘋了,人死又怎么能復(fù)生?”
計無咎冷笑道:“如何不能。只要我能達到傳說中更在乘化境之上的無量境,成為天下第一人,便可生死人而肉白骨,將她救活。”
無量境?
武功九品之上便是上三境,入神、洞微、乘化。就世人所知,乘化境便已是世人所知的武學(xué)巔峰。
所以,乘化巔峰的卓天來在很長的時間內(nèi)都被認為是武學(xué)天花板的存在。
沒想到乘化境之上更有巔峰,而且可以使死人重新復(fù)活。這簡直是江湖之上人人夢寐以求的神跡啊。
大廳中一片寂靜,就連陸萬象也一時失聲。假如計無咎的目的是為了救活商無音,她并沒有立場反對。
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所以,這便是你要成立生死樓,以別人的鮮血修煉魔功的理由嗎?”
鏗鏘有力的話帶著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眾人抬頭一看,只見之前一直站在一旁的那個燕春樓的小丫頭竟不知何時站了出來,站在計無咎面前。她昂首而立,雙手負于身后,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度,足以與計無咎分庭抗禮,與之前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判若兩人。
計無咎瞳孔微縮:“你是何人?”
卓小星抹去臉上的易容,露出原本清麗脫俗的臉龐。陸萬象已經(jīng)叫出聲來:“阿星,你怎么在這里?”
計無咎身體一僵。十年的分別,當初他身后的小跟屁蟲終于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的痼疾也已經(jīng)好了許多,越來越像她的母親了,他想。
計無咎想要伸出手輕撫少女白皙的臉龐,就像十年前那樣?墒悄鞘纸K究放了下來,良久,方從喉嚨中吐出幾個字:“阿星,你還是來了……”
卓小星向前一步,她的眼神包含著無限的痛苦:“二叔,你知道當初我聽說你與父親一起死在落日關(guān)之時,我有多痛苦多傷心嗎?我一心想著學(xué)好武功,為你們報仇,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的死竟然是你一手策劃。從小在諸位叔父之中,唯有二叔你對我最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說到這里,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
聽她提起卓天來,計無咎臉色一變,厲聲道:“因為他害死你母親,所以他該死。”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兇,怕嚇到了自己最心愛的侄女,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就好像幼年之時哄卓小星玩耍時那樣:“阿星,別哭啦。雖然你的父親是回不來啦,但很快,二叔就可以將你的母親還給你……你說好不好啊……”
卓小星閉上眼睛,耳畔響起多年之前,在涼州城的計府院子中,自己因為弄壞了二叔給自己新做的小木偶而哭泣,寬仁和善的二叔將自己摟在懷里:“阿星,別哭啦。雖然這個小木偶是修不好啦,但很快二叔就可以給你做一個新的木偶,你說好不好啊……”
她忽然覺得,要是時光可以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該多好啊,那時候自己雖然沒有母親,身體不好,不能出門也不能習武,卻也有最疼愛自己的親人。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得不面對如此慘烈的真相。
可是,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不好!弊啃⌒潜犻_眼睛,她的聲音緩慢而低沉:“二叔,人命不是玩具,不是殺了一個,也可以賠一個新的。你毀滅江湖眾多派門,俘虜別派弟子。你殺死川西都護王昊蒼,用自己的人取而代之。更假他之令,引兵東征,將天下萬民重新卷入戰(zhàn)火之中,不知道又會死多少人。你出賣自己的兄弟,背棄鳴沙寨的信念,已成鳴沙寨之叛徒。我卓小星既身為鳴沙寨之主,今日便要清理門戶——”
電光石火之間,折月刀重重向眼前之人斬去。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沒有人能擋下卓小星的全力出手。
而計無咎的反應(yīng)亦是極快,身形一轉(zhuǎn),她的刀便斬到了空處。計無咎指尖微動,一股強大的勁力破空而來。與此同時,他右手一動,一柄森寒的長刀出鞘。
片刻間,兩人已過了數(shù)十招,斗室之中,刀氣縱橫,屋內(nèi)屏風、桌椅、墻壁、石柱紛紛碎裂。
戰(zhàn)得越久,卓小星越覺得眼前的對手難纏。她的每一招似乎都在對手的預(yù)料之中。她已深諳生殺刀法第七層的心法‘流水’,招式早已脫離原先的桎梏,在尋常人看來根本無跡可尋,也難以琢磨。但不論她如何出手,對方都能輕易破解。她之所以還沒有敗下陣來,也許只是因為計無咎根本沒有全力出手罷了。
她很快認清了這個事實,計無咎的如今的武功竟遠在她之上。
盛天飏眼見卓小星落于下風,驀然起身,正要拔劍,卻被陸萬象攔住,她面色凝重:“如今阿星的武功早已突破了洞微境,計無咎與她動手卻是游刃有余,而且處處留手,他如今的能為只怕已經(jīng)到了乘化境,比大哥當年也相差無幾。計無咎未必會殺卓小星,但你上去,卻是必死無疑——”
盛天飏驚聲道:“這怎么可能,二哥的天賦不是我們與相差無幾,此生根本無望進入上三境嗎?”
同為鳴沙寨的兄弟,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鳴沙寨最初只是江湖上的一個普通門派,兄弟幾人雖然天賦不錯,但九品也就到頂了。若非有卓天來,鳴沙寨根本沒有機會成為后來的名門大派。
陸萬象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其中原因!彼缭陴⒍即髴(zhàn)開始之前便已離開稷都,到成都之后不久便被生死樓所俘虜,自然不知道煉血大法與江湖上最近發(fā)生的種種變故。
這時,一直端坐在琴案之前的紅酥站起身來,湊近道:“這件事情,我想我倒是能為二位解惑。”
第173章 一念之魔
“煉血大法?”陸萬象幾乎失聲:“你說計無咎他……修習了魔功?”
紅酥點點頭道:“據(jù)阿星所說, 生死樓中的殺手恐怕人人都修煉有這種魔功。不止如此,最近這段時日,江湖上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個門派被生死樓所滅, 很多弟子被生死樓所擒。生死樓也許是要以這些人的鮮血來修煉魔功,我和卓姑娘便是因此而來!
盛天飏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二哥之前不是最為痛恨魔教的嗎?又怎么可能會去修煉這種邪門功法?”
陸萬象面色冷沉,搖頭道:“天飏, 你忘了落日關(guān)之事嗎?人總是會變, 他已經(jīng)不再是我們當初認識的那個計無咎了!彼偷偷貒@了一口氣:“我們鳴沙寨與魔教斗了二十年,卻不知道真正的魔就在每個人的心里!
她的目光落在廳中那具棺材之上, 透明的寒玉映出一張蒼白秀麗的面龐——計無咎心中的魔,就是對商無音的愛而不得。
此時,遠方突然傳來喧嘩聲。緊接著,無音閣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在無音閣外高聲通報:“樓主,有人闖入地牢之中——那人武功高強,‘上章’與‘昭陽’兩人不是對手, 請樓主支援——”
眾人皆是一怔, 以生死樓如今的實力, 是誰甘冒如此風險闖入生死樓劫獄。
幾乎是同時,卓小星發(fā)現(xiàn)計無咎綿密如網(wǎng)的刀式竟出現(xiàn)了一絲破綻。
如此絕佳的機會她又怎會錯過,折月刀數(shù)刀連環(huán), 逼得計無咎騰空而起。接著向上一挑, 刀意帶著渾厚的罡風, 攻向計無咎的下盤。
孰料, 罡風掀翻了屋頂?shù)耐咂? 計無咎反借風勢騰空而起, 上了屋頂, 再無蹤跡。一直守在門口的那個綠衣小女孩也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而陸萬象、盛天飏、紅酥都是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卓小星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戰(zhàn)斗太過激烈,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多處被割裂,此時看起來就如破布條一樣掛在身上,極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