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內(nèi),賈添有真龍護身,梁辛全無勝算,不僅沒法去擒住對方,就連逃命都成了問題……賈添并沒急著反擊,而是拼出了一副笑容完整,和藹且親厚:“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盡可問來。死之前能落得個明明白白,也算是種福氣吧。”他一開口說話,臉上的笑容便‘崩散’開去,又變回萬千碎片擁擠、無數(shù)神情閃爍的怪樣子。
隨即賈添又聳了聳肩膀,語氣中帶了些歉意:“我能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說話的時候,他身后的那條金龍忽然展開身體,以百丈方圓為界,緩緩地游轉(zhuǎn)起來,把兩人圈在中間。
金龍劃界,不容外人打擾賈添和梁辛,并未發(fā)動攻勢,不過龍頭的方向,無論如何游轉(zhuǎn),都始終正對梁辛……
梁辛不再胡亂出手,聞言笑了笑:“恩,你對我還真不錯!弊焐蠎(yīng)話,心中則仔細盤算著,如果喚請城外的木老虎出手接應(yīng),自己逃出皇宮的成算會有多少。
梁辛只是隨口應(yīng)付了一句,賈添卻很有些認真的點頭:“你我每次見面,除了打殺之外,你總在問這問那,我也會一一作答,梁磨刀,你就不覺得奇怪,我的耐心是從哪來的么?呵呵,我雖然有些羅嗦,可也不會平白無故對著仇敵去浪費唾沫。當年梁一二殺我的時候,我一共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梁辛愣了下。
賈添要殺梁辛,這一點是絕不會錯的,可殺歸殺,態(tài)度卻始終不錯,梁辛有什么疑惑,他都會詳盡解釋,甚至剛才的那道‘題目’、大眼中的那個‘笑話’,都含了些開玩笑的味道。
梁辛仔細回想,乾山養(yǎng)井、邪道統(tǒng)一、朝陽飛升……自己壞了他不少大事,甚至連他的傀儡大計都險些毀掉,不知多少賈添門徒死在了日饞魔主手中,一度把對方打成了光桿元帥。雙方的仇恨不可謂不深,但賈添對自己,好像始終也沒什么恨意。
自己都數(shù)不清,一共給賈添惹出了多少大麻煩,他憑什么還這么……親切?
賈添隨手撿過一塊殘碎的石板,墊在屁股底下,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目光中笑意不減,望著梁辛道:“梁一二就是須根,他是無根之人,連兒子都是假的,你這個梁氏后人的身份就更甭提了。你和梁一二沒有一星半點的關(guān)系,不過和我倒還是有一份淵源的。你在這世上的親戚,除了你娘之外,還有一個……”說著,賈添反轉(zhuǎn)手腕,向著自己一指,笑聲輕快:“就是我了!”
梁辛全不明白,徹底懵在當場,賈添不會讓自己活著離去,自然也犯不著再來糊弄自己,可‘認親’這回事,實在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些!
梁辛斜忒著賈添:“咱倆是親戚?那我該管你叫啥,表哥?外甥?”
賈添失聲而笑,罵了句:“不肯吃虧的小鬼!要是認真算起來的話,你該叫我大伯!”
梁辛的親爹是罪戶,早亡,賈添這個‘大伯’,肯定不會是從那里算來的,可他還有個義父……梁辛腦子里嗡嗡作響,半晌之后才算回過神來,問道:“你和我義父有什么淵源么?”
話問出口,梁辛自己就先搖了搖頭,老魔君將岸雖然五世為人,又被困千年,但年歲上和賈添還是相差太遠,不管怎么論兩人也論不到兄弟上去。何況賈添就是皇帝,早在三堂會審的時候大家就見過面,賈添要是認得老魔君,當初也不會不知道梁辛‘魔君義子’的身份。
果然,賈添也搖頭道:“想差了,我和那個魔頭從未見過面,哪會和他做兄弟。”說完,也不再容梁辛瞎猜,徑自給出了答案:“你還記得苦乃山中那條兇根石脈吧?”
梁辛點了點頭:“當然記得。”就算忘了自己的名字,他也不會忘記那條石脈。他的機緣幾乎都是因此而起,若非少年時開山破煞,梁辛不會得到玉石雙煞的惡土怪力,沒了這個基礎(chǔ),現(xiàn)在他最好也就是個平凡青年!
“先前說過,我和十八個同門兄弟,都受魯執(zhí)養(yǎng)育,在苦乃山中成形,那條兇根石脈也出自苦乃山,不覺得巧合么……石脈,源自十八頭山天大畜中的一個!”
魯執(zhí)布下的十九枚靈胎都長成了山天大獸,最終賈添困殺了其他人,不過在那十八頭山天獸中,有一個在破山而出時,尚有一點‘欠缺’,并未徹底煉化成形,由此在他所在的福地中,遺留了一道靈根。
而后,這一截靈根也沒人去管它,自己生長起來,越長越粗壯,漸漸成了氣候,被賈添發(fā)覺了。
‘三六九’十八同門盡喪,那一截石脈神智混沌,對自己的出身、魯執(zhí)留下的重任全都一無所知,對賈添根本沒有威脅可言,賈添也就由著它去生長,未加理會。
“本來我也沒想理會他,不過三百年前,我做了洪太祖,一邊要應(yīng)付浩劫做諸般準備,一邊還有數(shù)不清的國事繁忙,尤其是那時候,我對皇帝的差事還不熟,常常忙不過來。所以就花了幾年功夫,煉化了一個分身出來,想要他來幫我分擔些事情!
梁辛的眼皮直跳,雖然他不懂法術(shù)事,可是也能明白,煉化分身是了不起的大法術(shù),八大天門也好、神仙相也罷,梁辛見過的厲害人物多到數(shù)不清,也沒見誰有分身的,賈添竟能說‘分身’就‘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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