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的大門發(fā)出一聲咯吱的聲響,然后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打開了。
可心一臉好奇,神情卻有著對一切的不在意,就像是不管待會兒開門的是誰,門中有誰她都不在乎一樣。
周望潮臉色有些發(fā)白,一臉緊張忐忑,他知道來開門的是老神醫(yī),此時就怕對方也會遭難。不,應該說是一定會!
楚云清不在家,老道有些絕望。
慕容楓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不知道開門的人是誰,但感知之中,氣息似常人,并不是習武之人。
只不過,聽聲音似乎是個上了歲數(shù)的人,只不過他多少有些意外的是,聽起來隱約竟還有些熟悉?
他來不及多想,門便開了。
然后,慕容楓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門內(nèi),穿著一身邋遢灰袍,正一只手伸進懷里瘙癢的狄狐也愣住了。
兩人四目相視,眼神早就改變了最初的神態(tài)。一個是恍然和喜意,掩不住就要大笑出聲;一個卻是眼神沉重如恨意交織,臉色陰郁如海。
“楚云清年紀這么大?”可心驚訝道。
直到她出聲,場間二人才回過神來。
狄狐想也不想就要關門。
慕容楓在經(jīng)過最初的驚愕之后,轉而輕輕一笑,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便將這扇大門抵住,任憑狄狐如何用力使勁,大門都不動分毫。
“好久不見!蹦饺輻髡f道:“你還是這么有勁兒!
狄狐恨然放手,然后朝一旁神情還有些呆滯的老道就破口大罵,“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周望潮臉色訕訕,滿是自責和羞愧地低下頭。
“這事說來話長!蹦饺輻餍Φ溃骸澳敲蠢嫌眩徽埼疫M去坐坐嗎?”
狄狐冷冷地看著他,牙關緊咬。
“這老貨是誰?”可心隨口道。
“放肆!”慕容楓呵斥道。
可心嚇得脖子一縮,吐了吐舌頭,“干嘛這么兇!
對面,狄狐臉色陰沉地側開了身子。
他十分清楚慕容楓的手段,而即便自己不讓開,對方總能進來,只不過到時自己定會失了體面。
所以,倒不如他就這么讓路。
慕容楓滿意點頭,當先負手進了院子里。
可心和周望潮二人緊隨其后。
“你滾!”狄狐卻是推了周望潮一把,“你還有臉進門?”
周望潮被推了個踉蹌,而他本就被揍了一頓,渾身還疼著,狄狐這一下卻是用力,他登時便被門檻絆倒,摔在了地上。
慕容楓回頭看了眼,目光在狄狐身上停留片刻,便道:“既然老友不歡迎你,那你不妨就先在外邊候著吧。”
周望潮便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忍著痛,一邊很是羞愧地朝狄狐點頭示意,一邊一瘸一拐地朝馬車那邊而去。
“你跟他較什么勁?”可心說了句,“他也不容易啊!
狄狐沒理她,而是將院門關上了。
“可惡,竟然敢無視我!笨尚谋亲影櫫税。
“我這老友脾氣不太好,而且我希望,接下來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要再插嘴!蹦饺輻髡f著,朝狄狐歉然一笑,“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狄狐哼了聲,“沒什么,比她還不懂事的人,老夫都見過了!
慕容楓微笑以對。
可心卻是不忿,她最討厭這種倚老賣老的老貨!只不過一想到師傅剛才的話,她便只好按捺下去,有些悶悶地跟在兩人身后,走路時有一腳沒一腳地踢著石子。
“想不到你竟然會在這兒!蹦饺輻髡f道。
“你之前不知道?”狄狐冷笑一聲。
慕容楓搖頭道:“陸之鶴是個廢物,回來后也說不明白是誰將你擄走了,按他的形容,我可是沒少找人。”
“那你找到的人都怎么樣了?”狄狐問道。
“你了解我的!蹦饺輻餍α诵Α
狄狐頓時冷哼一聲,“少惺惺作態(tài)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慕容楓并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而是一邊走著一邊打量這處院子,感慨道:“這戶人家之前,也是興旺過的!
狄狐雙手攏在袖子里,一語不發(fā)。
“咱們已有好多年沒見了,何必如此冷淡呢!蹦饺輻鲊@了口氣。
“我恨不得生啖汝肉!”狄狐痛恨道。
慕容楓默然片刻,道:“小允的事情,我很抱歉。”
時隔多年,當?shù)液俾牭竭@個名字時,仍是忍不住一顫。本來一直冰冷的眼神里,終究動容,隱有淚光閃爍。
而他每每想到,都會自責且痛恨慕容楓。
慕容楓余光瞥去,看到了狄狐神態(tài),眼神微動,雖有不屑一閃而過,可心里竟然也有些五味雜陳。
只不過都只是一瞬即逝,他面上仍是那般沉靜。
“你是個不愿意麻煩別人的人。”他說道:“可現(xiàn)在,怎么也會住在別人家里?”
狄狐吸了吸鼻子,冷笑道:“你還是藏不住狐貍尾巴!
“只是閑聊而已!蹦饺輻髡f道。
“可我不愿意跟你聊!”狄狐大聲道。
“但我愿意啊!蹦饺輻鬏p笑道:“阿聰!
狄狐,字云聰。
此時聽到這聲久遠的稱呼,狄狐不免咬了咬牙,他看著眼前之人,是如此痛恨,那么想將洗命針都扎在對方身上,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他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根本做不到,就像剛才那樣,對方僅僅是伸出了一根手指,自己使出了全身力氣都奈何不得。
“好了,不要總是這么糾結執(zhí)著嘛。”慕容楓笑著拍了拍狄狐的肩膀,“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以你我壽元,世間萬物不都只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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