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dāng)然是精神秘法,漩渦甫一出現(xiàn),便有一聲龍吟響起,但下一刻便是一聲悲鳴,淹沒在漩渦之中。與此同時(shí),楚云清身上放著的那片龍鱗一下裂紋遍布,砰然碎裂。
漩渦如同來自深海,讓人難以抽離,楚云清愣于原地,雙目呆滯,整個(gè)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和意識。
對面,算命道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臉上難掩激動,“就讓我來給你算算命吧,放心,不會痛,很快。”
他朝前邁了一步,下一瞬便出現(xiàn)在楚云清半步身前。
古語曰:半步為武。
道人對其他人不會這么提防和注意,但對眼前之人,卻是十足的小心和警惕。
半步之外,他伸出了手掌,就要撫摸在楚云清的頭頂。
然后,他聽見了一道雷聲,下一刻,咫尺之人眼珠動了動,如炬般的目光便與他相視。
道人愣了下,隨即無聲嘆了口氣。
他的雙目開始流血,眼中的幽光潰散,光彩暗淡下去,繼而便是大片的渾濁。
術(shù)法反噬,他瞎了。
只因?yàn)榈廊嗽诟兄侥堑览茁暤耐瑫r(shí),也看到了對方。
算命道人的手沒有撫摸下去,而是如失去力氣般頹然垂落。
楚云清目光冷淡,一拳砸出。
道人胸前塌陷,整個(gè)崩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滾,吐血不已。
“你與‘江湖’有何關(guān)系?”楚云清沉聲道。
算命道人仰躺在地上,口中和眼中俱在流血,一語不發(fā)。
楚云清轉(zhuǎn)身離去之前,甩手劈出一道金光。
算命道人的腦袋便如落地的西瓜般碎開。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先前那般敵意卻是明顯,說是算命,其實(shí)卻是對自己的某種窺探。
再加上楚某人的心情本就有些著急,所以沒有留手。
……
而在楚云清離開之后,巷子外出現(xiàn)了馬車的聲響,車輪壓過青石板,駛進(jìn)了巷子里。
黑色的馬車投下黑色的陰影,有人開口道:“人已經(jīng)走了!
地上算命道人那具無頭的尸體動了動,然后竟從脖子里重新長出一個(gè)頭來!
“我瞎了。”道人吐了口血,虛弱而頹唐。
“你看到了什么?”馬車上的人問道。
道人沉默了很久,才苦澀道:“忘了!
良久,馬車上的人嘆了口氣,“可惜了,他也去找慕容楓了!
“或許他不會死!钡廊苏f道。
“因?yàn)楝庡??br />
“不,因?yàn)槲蚁沽!钡廊似届o道。
馬車上的人明白了,因?yàn)樗欢ㄊ强吹搅耸裁矗圆艜,那么,楚云清的身上必然有驚世之物。
“可惜了。”馬車上的人這次長嘆一聲。
想通之后才會更覺得可惜,因?yàn)檫@驚世之物他們得不到。
“你是來救我的,還是來殺我的?”道人問道。
“想不到你也會怕。”
“死亡真的很可怕。”道人感慨道。
“離我很遠(yuǎn)!瘪R車上的人笑了下。
“或許吧。”
過了一會兒,車輪碾過的聲音重新響起,黑色的馬車在街上越走越遠(yuǎn),巷子里干干凈凈,仿佛被秋風(fēng)掃過一般。
……
康樂坊,艾小舟家門前的長街一側(cè)。
周望潮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身旁的馬車。
馬車?yán)锸腔o期,如今人事不省,被折磨近死的花無期。
這也是周望潮會帶慕容楓來此的原因。
而他心里除了痛恨之外,便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楚云清身上。
殺掉慕容楓等人的希望。
馬車的車轅上還坐著一個(gè)趕車的車夫,是個(gè)魁梧的漢子,相貌剛硬冷酷,一身古銅色的肌肉赤露在外,上面是青黑色的紋身,刺龍畫虎,卻沒有半分市井混子的掉價(jià)兒,反而給人一種真正的兇悍。
此時(shí),車簾掀開,馬車上走下了兩個(gè)人。
一個(gè)小姑娘,一身粉色長裙,有些束身,人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個(gè)子有些矮,臉上還有些嬰兒肥,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些許懵懂和好奇,不住打量著四下。
周望潮知道她叫‘可心’,卻不會將她當(dāng)成什么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或是千金小姐,因?yàn)榛o期就是被對方活捉的。
他也見識到了對方折磨花無期的手段,此時(shí)根本不敢與之相視。
另一個(gè)人,便是慕容楓,‘江湖’的堂主。
這是一個(gè)中年人,相貌透著幾分儒雅,中分的長發(fā)一半黑一半灰白,眼眸沉靜而深邃,如同看透世事滄桑,再沒有什么能夠讓他心生波瀾。
“那就是他的住處?”粉裙姑娘可心好奇道:“楚環(huán)玉的兄長,楚青云!
“是楚云清!蹦饺輻魑⑽⒁恍Γ缓罂聪蛑芡,“帶路吧。”
周望潮干干一笑,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馬車,“小花他...”
“就在這吧,有方寸看著!蹦饺輻鞑蝗葜靡傻。
周望潮咬了咬牙,頹然點(diǎn)頭,當(dāng)先朝宅子那邊走去。
朱紅大門前。
“這里也曾是高門大戶啊!蹦饺輻骺粗T口那兩尊石獅子,如有感慨一般。
“咱們就這么進(jìn)去嗎?”周望潮小心道。
“既有正門,為何不從這里走?”慕容楓說著,便上前去推門。
當(dāng)然沒有推開,大門雖未上門鎖,里邊卻關(guān)了門閂。
“府里有人!蹦饺輻餍Φ溃骸澳潜銢]有跑空!
可心揉了揉小巧的拳頭,道:“既是登門拜訪,是不是該買些禮物?”
“他不就是嘛。”慕容楓看了眼臉色訕訕的周望潮,然后道:“叫門!
周望潮嘴唇動了動,只好上前拍門。
“楚兄弟,你在不在家,開門啊,是俺老周回來了。”他大喊道。
話里,自然不是平常歸來時(shí)喊的話,因?yàn)槠綍r(shí)回家他從來都是走后門,他是想提醒一下楚云清,想讓對方有個(gè)準(zhǔn)備。
“來了!”驀地,院子里傳來一個(gè)中氣十足卻有些不耐的聲音。
周望潮心里頓時(shí)一個(gè)咯噔,壞了!
他當(dāng)然聽出了這是老神醫(yī)的聲音,而狄狐向來是怕麻煩的主兒,從來不開門,此次對方來開門,恐怕原因只有一個(gè),那就是楚云清不在家!
“多大的人了,自己沒帶鑰匙?”狄狐的聲音漸近,然后是門閂拉動的聲響。
周望潮臉色垮下來,嘴唇也哆嗦著。
慕容楓含笑看著他,很滿意他此時(sh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