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年輕道士一手持桃木劍,一手掐著一張不斷燃燒的符箓,眉心金光閃爍。
加持了望氣術后的天眼更加敏銳,幾乎方圓五百米內的細微變動都逃不過呂沉的感知。
呂沉身形在密林中兔起鷹落,時而借著巨石彈射而起,時而掠上枝頭一步百米,在夜色中追尋著兩道極其淡薄的氣息。
速度極快,但卻極其安靜,身形起落之間甚至連山間蚊蟲都無法察覺。
——
距離山腳不遠的一處偏僻淺林中。
“呼……”
聽著身后沒有人追來,迅速逃遁出數千米的普厲長出一口氣。
魁梧身形緩緩停下腳步,將手中的黑衣老者隨手丟落一旁,四方大臉中滿是沉重之色。
因為淫魅被重創(chuàng)本就體虛的蔣壽雙手拄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劇烈喘息,鮮血順著人皮面具和老者下顎之間不斷流下。
想起百鬼夜行陣中的那一道耀目劍芒,蔣壽仍心有余悸:“普、普厲師兄,現在該怎么辦?”
普厲面沉似水,沉聲道:“此子的境界倒是有讓人幾分意外。”
魁梧和尚轉頭望了一眼漆黑夜色,眉頭擰成川字型,雙目中閃過兇戾。
普厲曾經在蔣壽的描述下,重新回看了呂沉在淺林中劍斬蛇妖的一幕。
那一幕里,呂沉雖然一劍斬妖,但看著并不算輕松,又有陳啟林的麒麟血相助。
直至信號中斷前,呂沉再沒有什么超凡之舉。
所以普厲估算一座百鬼夜行足以伏殺年輕道士。
可今日這一劍之威……
說到底,今天一戰(zhàn),還是他普厲太過大意了。
他本以為呂沉就是個乳臭未干的小道士,如今來看,自己確實是輕視他了。
普厲專修駕馭陰物、魂鬼之術,自身并不善搏殺,所以百鬼夜行被破之后,他只能率先離開。
只不過魁梧和尚有些惋惜,白白浪費了一次暗中偷襲的大好機會。
下次,呂沉恐怕會加倍小心。
魁梧和尚長舒一口氣,眼神隱隱有些著急。
精心籌劃的大事迫在眉睫,千萬不能因為呂沉發(fā)生意外。
……
雖說有普厲在,但蔣壽有些后怕,喃喃自語:“那、那我們現在去哪,這道士不會找上門來吧?”
“上門?”
心中有謀劃對策的魁梧和尚冷笑一聲,眼中妖光閃爍,冷哼道:“他若真有膽量找上我門庭,那勝負可就不一定了!
蔣壽癡癡的點了點頭,神色莫名,說不清是劫后余生慶幸還是驚恐。
“走吧!
普厲伸手拂去袈裟上沾染的瘴氣,冷聲道:“讓這道士的腦袋在脖子上再懸?guī)滋!?br />
“可也是,這死道士沒見過你我兄弟的真容,想要尋找你我談何容易?”
神色莫名的蔣壽似乎是想通了,似是賭上一切一般重重點頭:“普厲師兄莫急,等小弟穩(wěn)住淫魅后,妒魂與財鬼都可隨師兄一同拼殺!”
“走吧。”
普厲聽著滄桑老者的話,嘴角挽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意味深長道:“妒魂和財鬼的事,日后再說。”
心中驚魂未定蔣壽并未察覺出變化跟在魁梧和尚身后準備離開。
“兩位這是想要去哪?”
正當二人轉身要走之時,無比靜謐的山林中突然響起一道男人聲音,聲音輕緩帶著淡淡笑意。
“誰?!”
二人如遭雷擊,大和尚普厲低喝一聲霍然轉頭便望見不遠處樹枝上的一抹火光。
那身著破舊道袍的年輕道士不知什么時候立在兩人不遠處的枝頭,桃木劍低垂,一手持著符箓,正在意味深長的望著自己。
而二人絲毫沒有察覺……
“呂沉……”
大和尚目光低沉,聲音無比寒涼:“你還真有膽子追上來!
一臉淡然的呂沉揮手熄滅了手上符箓,丹鳳眸子看著臉色瞬息萬變兩人,輕笑道:“二位如此處心積慮的深夜來訪我這清云觀!
“怎么如今想要離開,也不與貧道這破敗觀主知會一聲,著實有失禮節(jié)!
說到最后,呂沉含笑的眸子中冷光撲朔。
“你想做什么?!”
蔣壽驚聲問道。
“做什么?”
呂沉淡淡一笑:“貧道想要送二位一程!
“送?”
普厲嗤笑一聲,眼中妖光閃爍:“呂道長想要送本僧什么?”
“送二位一場因果報應!
說罷,樹上的眼中劍芒閃過,手中桃木劍猛然一凜。
呂沉腦海中第二枚劍痕突然閃亮。
呂祖有劍,二曰折。
‘擊劍夜深歸什處,披星帶月折麒麟!
又是十四個燦金大字,又是一道持劍人立在呂沉腦海中。
一時間,一股銳不可當的劍意充斥在山林之中。
若說百鬼夜行中的劍意是橫蕩天地,那此刻的劍意仿若一盞無比尖銳可以一點撕裂正面天穹的利劍,讓人側目。
“走!”
普厲眼中閃過凝重之色,袈裟袍袖猛地揮舞,數條境界不一的惡鬼、怨魂、紙人激射而出,撲向居高臨下的年輕道士。
蔣壽慌不擇路,踉蹌著往前爬行,一刻都不敢遲疑。
呂沉隨持劍人一起手腕輕舉,手中桃木劍微微揚起,望著山林中快步奔逃的二人冷冷一笑。
霎時,山林中劍意大盛,撲向呂沉鬼魂邪祟還不等近身便被劍意絞碎。
與蕩劍式的睥睨四方浩蕩無比不同,折劍式仿若仙人折枝月宮點蟬,無比精巧細膩。
就好似哪怕身前站立著滿天妖神,也可避開威勢直擊要害,以一點撕碎眼前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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