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川走出別墅的時候,洛嘉河也跟著出來。
他要回莊園,洛嘉河仍舊跟著一同走。
“你怎么回事?看戲成癮了是吧?”身姿筆挺的男人停住腳步,轉(zhuǎn)向友人提了提腿。
洛嘉河條件反射地往后蹦了一步閃躲,驚魂未定抬起頭來,只見對方站在原地雙手插兜無動于衷,一側(cè)嘴角上揚,臉上掛著他再熟悉不過的頑劣笑容。
艸,又被當(dāng)成傻子耍了。
心里再多臟話也得忍住,洛嘉河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重新挪回來,朝他假模假樣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后留下句“等我一下”,就飛速跑走了。
不多時,一坨毛茸茸的云一樣的大家伙出現(xiàn)在薄寒川的視線里,并且越來越近。
他看清了來者——一人一狗像同個模子里刻出來般朝他咧著嘴“嘿嘿”傻笑,短暫的狂奔后胸腔起伏幅度明顯,一齊喘著粗氣。
不禁顰眉,看向牽著狗繩笑容滿面的某人,不解發(fā)問:“怎么把它帶來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家耶耶自打從你們家接回來后,就茶不思飯不想的,連最寶貝的小玩具都不咬了,整條狗都瘦了一大圈……”洛嘉河半蹲下來,抱住他的狗兒子,假模假式地嗚嗚哭了兩聲,故作可憐地上演起了苦情戲。
“……它哪瘦了?不還是那么肥嫩嗎?都快胖成球了!北『ㄊ窒訔壍仡┝诉@傻狗一眼,無情地戳穿了它主人的虛假。
“胡說八道!”洛嘉河護崽心切,說話聲也硬氣了起來,捏著花椰菜的下巴把它的臉掰過來掰過去,非要給說風(fēng)涼話的某人看個明白,“耶耶它只是毛多,看起來虛胖,不許你說它壞話!”
薄寒川懶得和這傻子爭,敷衍地嗯了兩聲:“行行,不胖不胖,孩子快餓死了都。”
“是啊,孩子都快餓死了……”洛嘉河也不管對方真心還是假意,只管順著桿子往上爬,戲癮大發(fā),“還不是因為你們家那個誰,好美麗的一張臉,好歹毒的一顆心吶!”
“不僅給你灌迷魂湯,連我家狗都不放過,看給它迷得,飯都不肯吃了,街也不溜達了,整個一條廢狗,玩物喪志!喪志!”
哀嚎著,他從一側(cè)口袋里掏出包肉干,伸在它面前晃得稀里嘩啦響,花椰菜濕漉漉的狗鼻子翕動了幾下,黑葡萄似的一雙圓眼睛盯成了斗雞眼,張著嘴喘了兩口氣,然后毫無欲望地別開了臉。
洛嘉河抬頭朝薄寒川使了個“你看吧”的怨懟又無奈的眼色,然后從另一邊口袋里掏出張相片,懟在狗狗眼前,嘴里念念有詞:“瞧瞧,這是誰?誒對沒錯~這就是你時姐姐。時姐姐喂你,是不是很開心?開心了是不是就有食欲了?別舔別舔,舔爛了怎么重復(fù)利用?唉唉唉,流口水了誒,你等會兒,別急著咬,爹先幫你把袋子撕開!”
薄寒川看著這一人一狗鬧騰非常,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崩裂,尤其聽見洛嘉河那臭小子一臉蕩漾的喊著“時姐姐”,更是覺得不可理喻。
他幾步跨過去,只見7寸相紙上明晃晃地印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美人像,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你從哪兒找的照片?”
上面的女人身姿窈窕曼妙,一襲新中式的溫柔奶白色旗袍,花枝暗紋隨身形曲線優(yōu)美起伏。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眉如翠羽,瑤鼻秀挺,絳唇水潤飽滿成蔻。齊腰長發(fā)青絲如瀑,掃過象牙般細嫩的脖頸,順滑地披散在背后。
兩膝并攏,雙腿斜放,雙手自然放置大腿上,姿態(tài)優(yōu)雅端莊,氣質(zhì)靜謐高貴,露出的一截小腿細直白嫩,娉婷秀雅,儀態(tài)萬方。
天仙似的美人雙目清透如水,對著鏡頭嫣然淺笑,幽蘭靈韻仿佛要透過薄薄的相紙溢出來,就站在他眼前,對著他顧盼生輝。
他差點沒忍住伸手去抓,被洛嘉河先一步拿遠了。
“上面都是花椰菜的口水,你不嫌棄?”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會兒不攔著,等下他反應(yīng)過來又要把自己揍一頓,怪自己玷污了他那雙精貴的手。
“我從她媽媽老以前創(chuàng)建的個人賬號背景圖里摳出來的,原本是一家三口全家福,但是花椰菜只要她一個人,我就只能不厚道地把長輩P掉了!
在他說話的同時,薄寒川就很有行動力地點開了他說的那個應(yīng)用平臺,搜索到了那個動態(tài)為零,粉絲、關(guān)注寥寥無幾的賬號,并且直奔主題下滑主頁把圖存了。
同樣也跟隨友人的腳步,不太禮貌地截掉了身后兩人,并覆蓋原圖保存。
說到底薄寒川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真要跟一條狗爭風(fēng)吃醋。當(dāng)然他也存了些小心思,想著到時候真出問題了,這毛孩子好歹還能安撫一下時溪午的情緒。
于是兩人一狗啟程回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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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莊園內(nèi)的廚房依舊只有一個能用,時溪午此時正在這間烘焙室內(nèi)和趙姨一起做曲奇餅干。
滿屋子都充盈著黃油奶油甜膩圓融的香氣,她們已經(jīng)做了兩批出來,香脆型,抹茶味和芝士味的,形狀是很Q的方塊狀,被盛出來放在一邊冷卻。
時溪午此時正攪拌著加了巧克力豆和杏仁片的面團,趙姨幫忙盯著烤箱,里面還有一份蔓越莓味的餅干正在烤制中。
這個廚房離主屋比較遠,薄寒川在大廳和樓上臥室里沒找著時溪午,剛要喊幾個傭人問問,洛嘉河腿邊的白毛球就忍不住躁動起來,刨著爪子很興奮地咧起嘴,要往左邊跑。
洛嘉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讓它從手里溜走了。
站在原地喊了兩聲,沒叫住,于是心虛地轉(zhuǎn)頭看向身旁。
薄寒川正一臉不耐煩地皺眉瞪他。
得,他追就是。
剛跑了沒幾步,迎面走來兩個說說笑笑的女傭,手里還拿著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裝著方方正正的餅干塊。
其中一個正往嘴里塞著綠色的餅干,咬了口,眼放精光,捂著嘴巴驚喜道:“抹茶的也很好吃啊,我以前都不吃這味道的。”
“是嗎?那我也要嘗嘗……”另一人正要接話,抬眼的時候瞥見了正往這邊走來的洛嘉河,連忙扯了扯同伴的衣袖,拉著她一起鞠躬。
“洛少爺。”
洛嘉河用鼻音“嗯”了聲算作答應(yīng)了,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們手里的袋子看,脫口而出道:“這是哪里拿的?上面給你們發(fā)的福利?”
連個正經(jīng)包裝都沒有,不像是薄寒川會拿出手的東西。
兩個女傭瞧了瞧手里的包裝袋,相視一笑,轉(zhuǎn)頭向他解釋:“不是上面發(fā)的,是時小姐親手做的,我們路過,她就分了一些過來,味道很不錯呢。”
洛嘉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兩個女傭見他無事吩咐,剛要借口離開,被他一嗓子嚎得嚇怔住了。
“薄寒川!時溪午在做好吃的,遲了可就沒有了!”
那邊聞風(fēng)而至,也不裝什么大家風(fēng)范君子氣度了,邁著疾步追過來,問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洛嘉河眼神清澈,特?zé)o辜地朝女傭手上一指:“看,她們說是溪午做的。”
被點到的兩人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把手里的東西往身后藏了藏。
薄寒川剛要走過去叫她們拿出來,其中一個率先反應(yīng)過來開口提醒:“少爺,這些我們吃過了,您拿不合適。時小姐現(xiàn)在還在烘焙室呢,她那兒還有很多,管夠!
得知了心上人的方位,薄寒川也顧不上眼前的東西,當(dāng)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奔她們口中所述之處而去。
當(dāng)他還在趕來的路上,花椰菜已經(jīng)提前好久到達,被時溪午趕到角落里,乖乖巧巧地蹲坐等待。
“寶寶,你的毛毛人吃了不消化,所以辛苦你去那邊等等好不好?我很快就來陪你玩!睍r溪午沖它柔聲哄道,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抬手一指遠處空蕩蕩的墻角,朝它笑得溫柔。
花椰菜還是那么有靈性,狗嘴里叼著牽住自己的狗繩,汪唔一聲,踱著小步子屁股一扭一扭,翹得老高的蓬松大尾巴蕩來蕩去,非常有自我管理意識地蹲進角落里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