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再也不會為了白蘭而做傻事。
那她現(xiàn)在要……離開牧秋了嗎?
千潼抿緊唇角,呆愣的看著眼前的靈果,心中遲遲沒有答案。
她枯坐在椅子上。
面前擺了很多書籍,可她心中卻莫名的慌亂,一點都看不進去。
腰間的玉簡亮了。
是黃一一發(fā)來的訊息,說是已經(jīng)到了院外,讓她打開院子的禁制。
千潼用靈力在空中一劃,禁制被打開,接著就聽到了黃一一的聲音。
“我上次來的時候還能直接進來,怎么突然把院中的禁制改了?”
千潼抿了下唇,更加沉默。
她院中的禁制數(shù)十年未變,宗門的長老以及伏隋都知道如何打開,可她從未覺得有更換禁制的必要。
因為這里對她里說,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其他人能不能直接進來,她并不在意。
是牧秋讓她有了更改禁制念頭。
因為這是她們的家。
一個只屬于她們兩人的家。
千潼眼簾微垂,眸色沉重,心中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夾雜著莫名的慌亂。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
好在黃一一知道千潼性格清冷,沒有聽到回答也不在意。
反而激動的說她剛打聽到的八卦。
“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一件驚天大事,所有門派的掌門和長老們,都被聚集到了一起!
“連早早退席離開宴會的合歡宗宗主都沒有避免,大半夜被伏隋仙君叫了去,嚇得林三三昨晚一整夜都沒閉眼,還以為他爹犯了什么事!
黃一一想起昨晚林三三那驚慌的小表情,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笑。
他總喜歡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成熟穩(wěn)重的模樣,可她知道,林三三一遇到大事就會慌得找不到北。
還好昨天合歡宗宗主沒有出事,要不然傷心的林三三可不好哄。
黃一一看著千潼絲毫未變的表情,下意識問道。
“你不好奇昨晚出了什么事嗎?”
“什么事?”千潼淡聲道。
“陳宸那個人渣不知道被誰狠狠地揍了一頓,都沒剩多少氣,如今正靠著孫長老的醫(yī)術(shù)吊命呢!
黃一一很激動,音調(diào)不由上揚。
她非?床黄鹉莻只會嚯嚯無辜女修的人渣,早就想狠狠地收拾陳宸一頓,可惜他被宸玉宮保護的太好,她一直都沒找到機會。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感嘆道。
“要是讓我知道這位狠揍陳宸的勇士是誰,我一定和他拜把子!”
千潼聽此,沒有說話。
黃一一不能理解,怎么會有人聽到這驚世的好消息,表情都不變一下?
但她只是疑惑了下,很快,眼神就變得釋然。
這事情發(fā)生在玄天宗,千潼身為玄天宗的人,肯定比她這個散修先知道。再次聽到時,沒什么反應(yīng)很正常。
雖然千潼沒給出任何回應(yīng),但這并不影響黃一一想要傾訴的想法。
對于陳宸這種人渣,落井下石是必須的。
黃一一的眼神越來越亮,將她從其他門派長老們那里探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尤其是說到陳宸受傷的慘狀時,更是神采飛揚,那模樣簡直恨不得能親自補上兩腳。
千潼沉默的聽著。
黃一一沒得到回應(yīng),但她并不介意,她只是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千潼而已。
可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千潼的狀態(tài)不對。
就好像明明人還坐在這里,但魂卻丟了,看上去沒一點生氣。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千潼。
黃一一想要傾訴的念頭頓時沒了,不由擔(dān)憂的開口。
“仙子是遇到什么難題了嗎?”
千潼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黃一一問的是什么,然后緊緊的抿了下唇。
清冷的眉頭微微蹙起,任誰都能一眼看清千潼此時的煩悶。
“仙子有什么糾結(jié)的地方,不妨開口和我說說!秉S一一繼續(xù)道。
雖然她不覺得以千潼化神修為都糾結(jié)的難題,她區(qū)區(qū)金丹能夠解決。
但事情憋在心中不好,說出來的話,大家也可以一起想辦法。
千潼本就因為黃一一的建議,才有了和牧秋結(jié)為道侶想法,后來更是在黃一一話本的助攻下幫牧秋走出了情傷,在千潼看來,黃一一是個很靠譜的人。
此時對上黃一一真摯的眼神,原本積壓于心口的重石好像找到了傾瀉口。
“我昨晚和牧秋合修了……”
黃一一的眼中爆發(fā)出強烈的光亮。
這不是件好事嗎!
她磕的愛情終于圓滿了!
接著她就聽到千潼繼續(xù)道。
“我也是時候該離開牧秋了!
黃一一:“??”
睡完就丟!
黃一一的腦中瞬間冒出這四個大字,她表情復(fù)雜的看向千潼,就連她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千潼怎么就這樣說出來了?
可任憑她盯著千潼看了多久,都無法相信,她認識的千潼會是這樣的人。
于是,她斟酌的問道。
“為什么呢?”
千潼的眉頭依舊微蹙,她疑惑的看了黃一一一眼,似乎很奇怪黃一一會問為什么。
但她還是開口解釋。
“你知道的,我會原本和牧秋結(jié)為道侶,是為了避免他被白蘭傷害,如今牧秋……”喜歡的人是我。
千潼后面的話有些說不出口,頓了一下,便換了另一種說辭。
“如今牧秋不喜歡白蘭了,自然不會再受傷,既然如此,我也該離開了……”
黃一一僵在原地,像是被雷劈傻了一樣,震驚到不知所措。
她萬萬沒想到,千潼會這樣說的源頭竟然是因為她之前的話,這要是被牧秋知道,會不會想扒了她的皮?
黃一一想了想,引導(dǎo)的開口。
“可你這樣貿(mào)然離開牧秋,和之前的白蘭又有什么區(qū)別?不一樣會傷害牧秋嗎?”
千潼搖了搖頭。
“不一樣的……”
她和白蘭不一樣。
白蘭有了道侶,卻貪心的不愿和牧秋保持距離,如此以往,等待牧秋的,終會是像幻境中那樣悲慘的結(jié)局。
而她就算離開牧秋,也不會再找新的道侶,更不會仗著牧秋的喜歡,肆無忌憚的以折辱牧秋為樂。
她不會讓牧秋陷入幻境中的悲劇。
這就是她當(dāng)初會同意以一段新的感情,讓牧秋走出情傷的初衷。
黃一一有些慌了。
“可被喜歡的人拋棄本就是一種傷害!你離開他,牧秋怎么會不受傷?”
況且以牧秋那隱忍卑微的性子,貿(mào)然被拋棄,怕是會發(fā)瘋!
千潼愣了愣,心口像是被撕扯了一般,發(fā)出尖銳的刺痛。
可她還是搖了搖頭,本就淡漠的聲音此時像被什么阻隔了一樣,縹緲的讓人抓不住。
“道侶從來都不是什么牢固的關(guān)系,不然就不會有那么多的見異思遷、狠心辜負……”
就像白蘭拋下牧秋,伏隋和她解除婚約一樣,曾經(jīng)再多的情分和諾言,在現(xiàn)實面前都不堪一擊。
牧秋早晚會明白,道侶并不可靠,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的,只有修為。
既然分別是注定的,那早離開,晚離開又有什么區(qū)別?
黃一一不知道為什么兩個明明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
忍不住憤懣的開口。
“那你呢?”
“離開牧秋,真的不會傷心嗎?”
千潼的睫毛顫了顫,盯著虛空的眼神愈發(fā)冷漠疏離……
*
宗門交流大會已經(jīng)開始。
雖然陳宸突然出事,讓宸玉宮臨時調(diào)整了參加比試的人選,但并沒有影響交流大比的進行。
各門派的弟子站在偌大的訓(xùn)練場上,圍著一個擂臺,時不時的發(fā)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