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朗抱著手臂，神氣，“你‘鬼虎’爺雖然長得丑，可身段風(fēng)流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會(huì)看不懂？”
趙鋼龍：“嘔。”
蒼朗：“……”給點(diǎn)面子。
“‘夜風(fēng)’跟頭兒說話和跟我們說話那感覺能一樣嗎？”蒼朗頗為肯定。
“嗯？”趙鋼龍用胳膊肘撞萬古川，要他給個(gè)準(zhǔn)的，“真喜歡？”
風(fēng)吹庭院，落葉滿天。
萬古川把肩頭的枯葉撣下去，“嗯�！�
很喜歡。
“艸嘞！老子真壞人好事了！”趙鋼龍撞他，“快去追！”
“別鬧�！比硕甲哌h(yuǎn)了，追什么追。
趙鋼龍想了想道：“感情是支我們來幫你撩漢的？”
“說什么呢，”萬古川道，“沒想這個(gè)，他對(duì)我沒意思。就當(dāng)朋友間伸個(gè)援手罷了�！�
“而且你們不想待這兒嗎？想走給他說一聲就成�！比f古川沖他們挑眉。
“想！”趙鋼龍一口就回絕了，“我還等著喝我的蘭生酒呢！”
蒼朗問萬古川：“他知道不？”
“他不知道�！比f古川道。
蒼朗和趙鋼龍看向屠鴻雪，這可能是個(gè)間諜。
屠鴻雪‘無情’道：“與我無關(guān)，不會(huì)泄密�！�
兩人放心了。
“得了，這么好個(gè)人，你不撩遲早有人撩，到時(shí)候跟人跑了，你受得了嗎？”蒼朗道。
萬古川皺眉。
“艸！冷死爺了！杵外面‘裝風(fēng)（瘋）’呢？屋里說去！”趙鋼龍兩步上前推開了房門。
*
清晨，太陽還在山邊上，庭院里的草葉結(jié)了薄薄的霜。
萬古川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昨晚上，蒼朗和趙鋼龍輪著給他洗腦，凈他娘的出些餿主意，比灌酒還讓人頭疼，他聽聽也就過了。
說著說著還聊起來他們的“想當(dāng)年”，什么風(fēng)流故事的，什么愛恨情長，頗為惋惜，大有要抱頭痛哭之勢(shì)，說萬古川還年輕，要珍惜韶華，語重心長得好像他們都七老八十了。
后來又談天說地，扯了扯這些年的事。男人說起自己的事來就是滔滔不絕，沒喝酒也能直接聊到平旦，他就在林泓的鏢局里住下了，也沒睡多久，就得早起準(zhǔn)備回軍隊(duì)了。
他要先等林泓。
鏢局的手下給他端來早飯，“將軍，頭兒交待過您是貴客，要好生招呼著，外面冷，大堂里請(qǐng)吧�！�
萬古川看了一眼大門，“勞駕�！�
今日，林泓來得也挺早，萬古川莫約等了一柱香的功夫，他就來了。
林泓領(lǐng)著一位生得貴氣穿著華服的中年男人進(jìn)來，后面跟了幾個(gè)小廝，該是個(gè)有頭有臉的富商大賈。
林泓看到坐在大堂里的萬古川一怔，笑道：“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正等你�！�
“將軍！”那個(gè)穿華服的人行了個(gè)大禮。
林泓這才突然意識(shí)到自己沒有行過禮什么的，那不得被當(dāng)成刁民了。
正要行禮，萬古川就說話制止了他：“不必行禮。”一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他。
那富商低著頭，還以為萬古川在和他說話，“將軍折煞我，那怎么行，禮數(shù)必須到�！�
林泓：“……”
“不用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只是各干各的事罷了�！比f古川看著林泓繼續(xù)道。
富商：“不行啊將軍，這是先帝在時(shí)就定下的規(guī)矩，怎么能說是繁文縟節(jié)呢！”
萬古川終于看向了他，“你閉嘴�！�
富商：？？？
林泓笑了，“好吧，要說是刁民那早就是了�！�
“嗯。吃早飯了嗎？”萬古川問他。
“吃了，”林泓道，“你呢？早飯合胃口不？”
“挺好。”
富商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只好說：“不知今日將軍在長嬴做客，是我打擾了，我這就告辭�！�
“不用，”萬古川說：“就當(dāng)我不存在，你們聊。”
這怎么可能當(dāng)他不存在？
富商和林泓聊著生意，旁邊就坐著一尊大佛，存在感太強(qiáng)了！富商眼睛老是瞟過去，唯恐自己說錯(cuò)了話。
萬古川坐在旁邊聽林泓說話，清朗的聲音講得有條有理。
他喝了一口茶，心說：挺會(huì)哄人。
生意當(dāng)然是成了。大將軍坐在長嬴鏢局的堂子里，富商心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來講長嬴的本事還是有的。
富商走后，林泓樂了，“江南商界的大腕啊！”
萬古川：“不認(rèn)識(shí)，廢話挺多�！�
“你嚇?biāo)鍪裁矗俊绷帚饺f古川旁邊，他剛才怕萬古川把一單好生意給他嚇跑了。
不過這個(gè)富商期期艾艾拖了幾次了，今天能馬上就敲定也多虧了萬古川。
萬古川把茶杯放在桌上，“我哪嚇?biāo)�？我跟你說話他老接茬。”
林泓覺得好笑，“話說多了，渴死，有茶嗎？”
萬古川看向案幾，方才那手下只放了一盞茶，自己喝了，“沒了�！�
林泓端起他的茶杯，“我不嫌棄，待會(huì)兒讓他們?cè)俳o你倒一杯�！�
萬古川看著他喝了一口，別開了目光，“沒事�！�
到底誰在撩誰啊。
第048章 紅塵深處金頂佛光
林泓把茶杯放下，伸了個(gè)懶腰，“我準(zhǔn)備回平陽了�！�
萬古川看向他。
“這邊都弄妥當(dāng)了，有屠鴻雪在，‘鬼虎’和‘鐵錘’也在，再不回去平陽的賬本得堆起來了。”林泓道。
“何時(shí)？”萬古川問他。
“得看我許你那天你要何時(shí)�！绷帚Τ鰸嵃谆⒀�，“可別說我耍賴�！�
萬古川看著他，“欠著吧，我還得繼續(xù)南下，等我也回平陽。”
“還要南下嗎？”林泓皺眉。
“嗯，直到南蠻邊境�！比f古川的手指無意碰到茶杯。
“唔，行�！�
“你回去路上小心�！�
“好�！绷帚α诵�。
萬古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來，“我要走了�！�
“哎，大忙人�！绷帚矝]留他了，跟著他起身。
兩人走過庭院。
“別送了。”萬古川在大門口駐足。
枯葉在風(fēng)里飄揚(yáng)，周圍“颯颯”地響，深秋的涼意襲卷，林泓的發(fā)絲和衣擺一起飄著。
離得有些近，他的發(fā)絲若有若無拂到萬古川脖頸上。
萬古川垂眸看著他，伸手繞到他腦后。
像極了要擁抱的姿勢(shì)。
林泓抬眸看向他。
落葉還在“颯颯”，落地卻無聲。
發(fā)間一癢。
萬古川收回手，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片枯葉。
“穿少了，回屋里坐著�！比f古川揚(yáng)了那片葉子，轉(zhuǎn)身走了。
林泓心抽了一下，腦子也跟著抽了一下，伸手一把抓住萬古川的手腕。
風(fēng)卷起地上殘葉，吹動(dòng)衣擺，“沙沙”輕響。
萬古川站在梯階下，轉(zhuǎn)頭看向他，挑了挑眉，“怎么？”
“安全嗎？”林泓還站在梯階上，要比他高一些。
“什么？”
“你南下安全嗎？”
“安全�！比f古川笑了笑，抬眸看著他，那只被他握著的手也輕輕抬著他的手腕，虛握著，“目前南蠻還沒那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