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芫伯就聽他說起那些玩具的來歷,足足說了個把小時才結(jié)束。
“芫伯姐姐真厲害!”
臨下車前,芫伯終于得到了羅亮由衷的認可,說那話時,還主動伸手牽住了她。
前些年看的動畫片沒白看!
芫伯笑。
***
臨潼縣的發(fā)展好似完全沒有影響到古洛鎮(zhèn)。
老舊得如同十幾年前的街道完全沒什么發(fā)展可言,剛下中巴車,芫伯就看到不少老人坐在街邊抽著旱煙。
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升騰起不小的煙霧。
紅轉(zhuǎn)建筑為主的房子中還夾雜著木制的兩層小樓,暗得已經(jīng)和夕陽融到了一起。
“咳咳!”羅亮被嗆得咳了幾聲。
“我們先去吃飯,吃完再回!”
天色漸暗,有些店鋪里已經(jīng)開了燈,此時已過了吃飯時間。
白渭村離鎮(zhèn)上還有小會的車程,要先去鎮(zhèn)子的另一頭找三輪車才能出發(fā)。
三人中除了芫伯還精神飽滿,董二婆和羅亮精神頭瞧著都落了下去,一路上話也變得少了許多。
古洛鎮(zhèn)是個井字型分布,中間區(qū)域是鎮(zhèn)上最繁華的地方。
那里幾乎聚集了中學(xué)小學(xué)和唯一的中型超市。
當然,飯館和各類商店也不少。
“咱們?nèi)コ悦追!?br />
餓了許久的肚子聞到食物香味,自動就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董二婆指著家招牌灰撲撲的面館說著,人還未到大嗓門已經(jīng)讓里面的老板抬頭看了過來。
【大水面館】
如果沒記錯的話,十幾年前芫伯在鎮(zhèn)上讀小學(xué)時就來吃過。
老板當時是個白發(fā)的老伯,看到是孩子來吃,就會刻意的多給些面。
至于味道……
絕對不是這回吃到的那樣寡淡!
辣椒油里的八角味太重,完全蓋過了辣椒的香,而且缺少其他香料的余韻,寡淡得很。
“咦?”
別說是芫伯的舌頭,就連董二婆都跟著疑惑地看了好幾眼店里的招牌。
確認還是老樣子時,忍不住轉(zhuǎn)頭去問收銀臺里坐著玩電話的中年女人。
“面館換老板了?”
“沒。 迸祟^都沒抬,手指仍舊飛快地打著字:“我公公前幾年過世了,我們剛接過來。”
“我說咋米粉里的豌豆少了那么多!”
如此直接的話讓女人終于不滿抬頭,輕蔑地瞟了董二婆幾眼后不咸不淡地撇嘴道:“現(xiàn)在物價多貴,一碗面就十塊錢,比縣城可便宜了不少!
十塊錢一碗面在古洛鎮(zhèn)算是高的,剛才芫伯一路看來,發(fā)現(xiàn)招牌上寫的都是二兩面七塊。
老板娘用這的物價跟旅游地縣城相比,難怪心里還覺得憤憤不平。
“二婆,我們快吃吧!”
阻止了還要跟老板娘掰扯幾句的董二嬸,芫伯低聲提醒她:“一會該沒車了。”
吃完這碗沒滋沒味的米粉,肚子里終于有了點著落,芫伯招呼幾人繼續(xù)趕路。
別說是這家面館,整個街道上都看不到多少人走動。
明明只與臨潼縣才個把小時的車程,兩處的景象簡直天差地別。
走在街道上,總有種處于華國八十年代的落后感。
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花五十塊錢請人家騎三輪車將他們拉到了村口。
耳邊呼嘯的風(fēng)終帶來絲涼意,三月份的古洛鎮(zhèn)已經(jīng)有了些炎夏的勢頭。
好在通往村子的道路已經(jīng)鋪設(shè)了水泥路,才讓原本半個多小時的路縮短到了十幾分鐘。
天完全黑透前,他們終于到了下水村的村口。
***
白渭村。
幾座村子是建立在一座低矮山坡之上,村子呈個之字形。
之字的下面是下水村,而白渭村地處在之字頭頂上的那一點,差不多在山頭頂上了。
要一路順著坡走上二十幾分鐘才能到。
三輪車將人拉到山腳就不肯往上,芫伯三人只得拉著行禮步行回村。
羅亮已經(jīng)在董二婆背上睡著,而芫伯則獨自承擔(dān)了所有的行禮。
饒是力氣再大,一路奔波下來,也累得她氣喘吁吁。
董二婆的那個牛仔包……著實太重!
箱子轱轆碾壓水泥地的聲音在空曠的村里引起不小動靜,不少人打開窗子來看。
走過下面的村子,中間這段路幾乎沒人煙,水泥路兩旁都被一人多高的雜草所覆蓋。
“咱們白渭村啥都好,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
董二婆累得說話都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今天如果不是芫伯同路,她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越臨近村口,路就越發(fā)陡了起來。
交通不方便這點,芫伯深表同意。
白渭村的風(fēng)景沒幾個村能比得上,爺爺當年也說這里是福地。
以前水泥路沒修起來時,要下山上學(xué)每天都要早起一小時,然后走路去鎮(zhèn)上。
路上唯一的樂趣就是觀察誰家又種了些什么新鮮東西。
看著看著,她都能記下什么時節(jié)種什么蔬菜了。
“終于到了!
一棵巨大的榕樹出現(xiàn),就意味著白渭村終于到了。
董二婆家就在村口前幾十米,一棟二層的紅磚小樓出現(xiàn)在眼前,二樓有昏黃的燈光透出。
“羅老二!羅老二!”
咔噠--
二樓的窗子被推開,羅二爺驚喜地看向來人,發(fā)現(xiàn)是自己妻子沒錯,人立馬縮了回去。
“今晚你就在我們家睡,你爺爺那個老房子不打掃打掃根本沒法住人。”
走到羅家門口,董二婆就不讓芫伯獨自一人繼續(xù)往上了。
芫藕生的老屋在村尾,還要繼續(xù)爬坡好一段距離,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她根本不放心。
本想拒絕的芫伯硬是被拉著走進了羅家的院子。
羅二爺已經(jīng)打開了自家堂屋的大門,先是接過睡熟的羅亮稀罕了好半天,而后才看到芫伯。
“是芫伯這丫頭!”
羅二爺?shù)谋砬楹投湃绯鲆晦H,上下好一番打量芫伯后,才露出驚喜笑意。
第5章
“羅二爺!
記憶里高瘦干練的中年人變成個微微有些駝背的老人,說話時芫伯還看到他的門牙都缺了一顆。
團圓帶來的喜意讓羅家老兩口興奮余韻持續(xù)了很多。
兩人安排好羅亮拉著芫伯就聊個沒完,左右耳傳來的聲音一直持續(xù)到半夜。
也多虧了二老,芫伯幾乎知道了白渭村這些年里的所有變化。
白渭村。
芫藕生在世時在十里八鄉(xiāng)都是個大村,村里共有三十多戶人。
隨著華國的發(fā)展,公路在幾年前陸續(xù)修進了山里,被占到土地的人家都搬到了鎮(zhèn)上。
山里生活的諸多不便讓年輕人都選擇進大城市打工安家。
只幾年時間,村里就只剩下不到六戶人家。
其中像羅二爺家這樣只剩下老人孩子的就有四戶,剩下兩戶人在鎮(zhèn)上做買賣,只逢年過節(jié)才會回村。
所以!說白渭村是個留守村根本不為過。
芫伯是白渭村五年來,頭一個回村生活的年輕人。
“村里少事,有什么要幫忙的你就盡管招呼就是!
羅二爺卷著旱煙,豪爽地跟芫伯保證。
“就是!”董二婆也連連承諾:“村里的幾家人當年都受過藕生哥恩惠,你只要發(fā)話大家肯定會幫忙!
除去羅二爺家,村里剩下三戶常住人口。
羅二爺家的鄰居名叫芫劍鋒,跟芫藕生算是堂兄弟,芫伯應(yīng)該稱呼聲三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