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蒼云又問一次:“誰派你來的?”
那凄厲的慘叫聲變的斷斷續(xù)續(xù), 狐族人咬牙說:“魔域想殺你殊老狗的……還少嗎?連你自己的親兒子也恨不能將你剝皮抽筋!”
他拼著一口氣說完,突然引爆元丹。
熱熱的血和肉塊掉在容卿腳邊,她頭皮發(fā)麻地低眼看著那零碎的殘肢,想起白素的話,她害怕,只要殊蒼云看著她,她就害怕。
要殺了殊蒼云太難太難了,如今即便他受了這么重的傷,這些人拼死也沒有傷他半分,白素那樣的修為去殺殊蒼云無疑是以卵擊石, 怎么能不怕?
殿中重新歸于寂靜, 殊蒼云血淋淋的手抬起了容卿的下巴,他雙眼中紅血絲密布,問她:“你說我該不該懷疑,是我的兒子殊和派的人, 來試探我傷的有多重?”
容卿定定的看著他,很清楚他疑心深重,勢必是會懷疑這些人是謝和的人, 他想用這個來試探她。
“怎么嚇傻了?”殊蒼云用另一只手擦掉了她臉上的血跡, 又問她:“知道我重傷的除了殊陽、殊和, 還有你, 今夜你又離開了我的視線, 你說我該懷疑誰?”
原來是懷疑, 她和謝和聯(lián)手了啊。
不必試探。
容卿靜靜地說:“想殺你的人那么多, 可不止我們三個!彼匆娛馍n云冷下去的眼神, 依舊說:“若你要我說,或許你該想想殊和要殺你還需要假手他人?”
憑現在的殊和,自己來殺他豈不是更有勝算?
殊蒼云的眼神徹底冷下去,他粗糙的手捧住容卿的臉,用力的容卿臉頰生疼,“你在替殊和辯解?”
“是你要我說的!比萸淦届o地望著他,有什么好生氣的呢?既然聽不了實話就不要問,無法接受真相就不要追究。
殊蒼云的唇角動了動,剛想再說什么。
殿門外忽然傳來了殊陽的聲音。
“父王您可還好?”殊陽沒進來,就站在殿門外稟報道:“方才侍從抓住了一名試圖逃出宮的狐族,似乎是青丘派進宮的細作,被抓住就引爆元丹自絕了!
青丘?
殊蒼云抬起眼看住了那扇門,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殊和確實沒有必要與狐族聯(lián)手來對付他,若是殊和恢復記憶,大可以直接來殺他,也無需試探他傷得有多重,因為殊和很清楚他的傷勢。
若不是殊和,那就更糟糕了。
青丘如今已與其他獸族聯(lián)手,攻占他的邊城,這個時候派細作進宮來絕不是為了刺殺他這么簡單。
是得到風聲知道他受傷了?派人來試探?
殊蒼云心里很清楚,一旦青丘那邊得知他傷重無法親自去鎮(zhèn)壓,戰(zhàn)況就會更糟糕了。
“將都城封鎖,嚴查每個出入都城的獸族!笔馍n云血脈翻涌的厲害,紗布上一點點滲出血。
殿外的殊陽剛剛應是,一股洶涌的靈力靠近寢殿。
“五哥,你怎么來了?”殊陽驚訝地問。
老五?殊和?
殊蒼云立刻揮手在殿門設下一層結界,聽見外面殊和的聲音。
“父王這邊靈氣波動,似乎出事了,我來看看。”殊和在外說:“不知父王、母后可還好?”
殊蒼云盯著那門,低眼看向了膝邊的容卿,他的好兒子是來看他的嗎?還是知道他將“出門走走”的王后抓個正著,擔心她呢?
容卿面無表情地垂著臉,心里卻是著急,謝和這個時候來太明顯了!定然是黃二回去說了什么,讓謝和知道殊蒼云回來了。
“區(qū)區(qū)兩個雜碎而已!笔馍n云聲音平靜正常的對殊和說:“無需掛心,回去休息吧!
“是嗎?”謝和說。
一陣猛烈的靈氣驟然撞在殊蒼云設下的結界之上,瞬間破了開。
“五哥!”殊陽何止。
可根本攔不住,謝和抬手一揮就將殿門“哐哐”揮了開。
開門的剎那,殊蒼云抓住容卿翻身倒進床榻里,將她壓在身下,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容卿看見他唇角溢下來的血,他真?zhèn)牟惠p啊,是怕謝和看見他現在這副茍延殘喘的樣子,直接動手殺了他嗎?
床帳飄蕩,將兩人的身影這遮擋。
殊蒼云在賬內冷聲說:“老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出去!”
他手掌一揮,卻是擊在幾步外的明珠燈臺上,將燈臺擊的粉碎。
殿中陷入昏暗,只能看見站在門口那道單薄的身影。
容卿知道,殊蒼云這是在虛張聲勢,讓謝和誤以為他傷勢見好了。
“父王恕罪!敝x和依舊站在那里,連聲音也帶了一絲輕慢:“兒臣只是想確認一下父王與母后沒事!
他跨步走入了殿中。
殊蒼云擒住了容卿的脖子,松開她的嘴,眼神重重壓下來。
他的靈力壓的容卿透不過氣,張口低低叫了一聲:“五殿下!
那腳步聲就停在殿中。
殊蒼云盯著容卿,眼神中的怒意幾乎要將容卿焚了,他的好兒子多么聽他王后的話!
“我和你父王很好!比萸渫馍n云的雙眼,松展開她的手臂,任由殊蒼云抓著,對謝和說:“五殿下還是先出去的好!
謝和站在殿中,看著垂在床榻邊的那只手,蹙了蹙眉,床帳內兩個人身影交疊在一起,他心中翻涌著說不清的酸,“無事就好!
他轉身走出了寢殿。
寢殿門在他身后“哐哐”關上。
他抬頭望著天上的孤月,心中的嫉妒和惱怒全被照亮了,他厭惡殊蒼云碰容卿,厭惡殊蒼云叫容卿的名字,甚至厭惡殊蒼云看向容卿。
這厭惡瘋了一樣長滿他的身體,讓他沒辦法陪殊蒼云演戲,哪怕他知道要先吞噬殊飛羽的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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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之中,殊蒼云一口血險些吐在容卿臉上。
她側頭避了開,抓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就重了重。
殊蒼云憤怒至極的扭過她的臉來,盯著她一個字不說,她就躺在身下,黑發(fā)鋪展如云霧,將她那張臉襯托得皎潔如月,細細的脖子抓在掌心里,再往下是她透出來的藕色兜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
她還敢說沒有去見殊和嗎?
她就是穿著這個去見殊和的?他們做了什么?
殊蒼云心里很清楚,他癡情的兒子絕不會在月|事期間動她,但其他呢?
她這張被揉紅的唇,這只香軟的手……
“你抓痛我了!彼有些氣惱地與他說:“我?guī)湍阕屗鋈ィ銋s又要氣惱地殺了我嗎?你們魔域沒一個講道理的!”
殊蒼云氣的血涌在喉嚨口,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挑釁他,沒有一個,即便是拂雪衣她的身體也完完全全的屬于他。
而這個女人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而再地和他的兒子私會。
他真想殺了她。
可是,他既不舍,也不能。
殊蒼云一點點松開她的脖子,看著她纖細的脖子上留下了淺淺的紅色指狠,伸手輕輕揉了揉,“我不殺你,我怎么舍得殺了你,但我會滅了人族!
他捧住她的臉,提醒的叫她一聲:“人族的小公主!
是嗎?
容卿在他的手掌下只覺得好笑,他現在傷成這樣是不是叫自身難保?卻還要威脅她。
她也對他說:“魔主陛下,還是先將血止住吧!彼獜乃硐码x開。
他氣的壓住她,粗糙的手掌緊緊扣著她的腕子,“才剛剛筑基,你就敢跟我頂嘴了?你以為來月事我就真不敢動你了?”
容卿盯著他的雙眼,立刻說:“現在動我治不好你的傷!
那語氣和表情令殊蒼云禁不住笑了,又慫又愛頂嘴挑釁,他倒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姑娘。
殊蒼云松開了她,坐起身卻發(fā)現門外殊和的靈氣并未消散,他還沒走。
好個癡情種。
他的記憶恢復了嗎?不應該啊,他明明服用了兩粒重生丹。
殊蒼云忽然想通了什么,既然他這么在意容卿,那就讓他去打仗好了。
不將狐族、其他獸族收復,不許回都城。
不管殊和有沒有恢復記憶,容卿在他手里,還怕殊和不聽話?
這樣一來,既將殊和支了出去,他也有時間恢復身體了。
殊蒼云站起了身,拉著容卿的手說:“為我更衣,今日不見我的好兒子,他怕是不會走了!
容卿看見了緊閉的殿門上那道單薄的身影,謝和還沒走,他在擔心她是嗎?
她將手掙了回來,不情愿地說:“我手痛,抬不起來!彼幌胩嫠。
殊蒼云垂眼看她,她捂著自己的手低著頭,嘴巴翹的老高,還在生氣。
他彎腰將她從床榻上扛了起來。
容卿嚇了一跳,已被他扛到屏風后,放在了梳妝臺之上。
“坐在這里。”殊蒼云按著她的雙腿,伸手從衣架上隨意拽下來一件她的衣袍,放在她膝上:“穿上!
容卿這才明白過來,他是讓她把衣服也穿好。
她拿著衣袍,心想:他也不想想,謝和早就見過她穿褻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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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一點點亮了起來。
謝和再被叫進去,殊蒼云與容卿已穿好衣服端坐在寢殿之中,那名叫紅葉的婢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清理著碎尸體和血污。
他毫不避諱的看容卿,她坐在殊蒼云身邊,眼睛亮晶晶的對他眨了眨,像是在告訴他,她很好。
“老五!笔馍n云用聲音打斷他的目光,瞧著他開門見山地說:“青山城那邊你去一趟!
謝和停在幾步外,看向了他。
“那里一向是你管轄的,你去最合適!笔馍n云說:“去將那些不安分的青丘狐族和其他獸族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