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閣抱著衣裳遮住身前, 轉身看他, 不悅生氣道:“你做什么?”
白曛臉色微紅,盡可能不看向她, “你需要上藥!
說罷,也不問她愿不愿意,就將她按在小榻上,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膏。
江沉閣未完全恢復, 他出竅期的實力也不是吃素的, 她無法抵抗就已經平躺在榻上,未著寸縷只有胸前衣裳堪堪蔽體。
她秀眉一豎, 瞪他:“你居然施定身咒,卑鄙無恥!”
他將她的衣裳完全移開,柔軟的小榻上玉體橫陳, 那曼妙誘人的曲線他曾擁有過, 想到這一點, 白曛的眼光熾熱幾分。
“你!”雖說他曾是自己的雙修對象,但已經是過去式, 沒有她的容許他怎能憑借上藥的借口吃她豆腐?!
打開藥奩,手指沾取乳白色的藥膏,在她被黑蛟毒血腐蝕而紅腫的傷口上細致涂抹。
他動作認真細致,偶爾觸碰到不可描述的部位, 亦沒有半分不對的停頓。
好似一個手執(zhí)畫筆的青花瓷工匠, 全神貫注地細細描繪圖案。
他一靜下來, 就顯得干凈而美好,若忽略掉手中的動作,誰會將他與登徒子聯(lián)系在一起。
“我見過的軀體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你不過爾爾罷了!彼首鳠o所謂地說道,實則內心悸動不已。
清涼的藥膏涂抹在紅腫熱痛的傷口上帶來舒適,他上藥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流連,這才令江沉閣逐漸相信他沒有非禮之心。
一炷香仿佛一個時辰那么長,終于,藥奩中的藥膏都涂抹殆盡。
“放了我!”
“定身咒一個時辰后會自動解開,剩下的時間你不能動以免擦掉藥膏,就算你愿意再上一遍藥,我還嫌累!卑钻终f完,頭也不回地開門離開。
只剩下江沉閣僵硬不能動,對著房梁發(fā)呆。
關上門后,白曛靠在門上,里衣近乎被汗水打濕,他右手食指與拇指摩挲,仿佛在回味指尖的細如凝脂的肌膚觸感。
一想到今后幾日都要泡在藥室里,很少見她,白曛微微嘆息,隨后又笑了笑。
只要她在這里,再苦再累都值了。
*
此后幾日,江沉閣每日都會泡藥浴,再由白曛親力親為給她上藥,一來二去江沉閣也不拒絕,只當作醫(yī)患關系,如此一想她看得更開了,上藥的時候也不需要定身咒,往榻上一躺甚至還會睡著。
而白曛上完藥后會趁她睡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偷香,也不是她知道的了。
在白曛帶她回水云居那日,看藥宗其他弟子的反應江沉閣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已經成為藥宗最近的緋聞人物,因為這一層顧慮,藥宗的人沒來找她麻煩,她也不會自討麻煩去水云居外溜達。
幸好,水云居傍水而建,她就在屋外的湖邊擺著一根竹竿釣魚。
釣魚是個費時又極其需要耐心的事。
她無所事事地盤腿坐在湖邊大石上,從靈識空間掏出一片月桂葉。
說來也奇怪,這離開大樹的月桂葉在她的靈識空間這么久竟然都沒有枯萎的跡象,依舊泛著淡淡的光輝,帶有一股清香。
“天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九品月桂葉,貼身佩戴可以增強實力,若是服下可以延年益壽!
江沉閣:!!居然是這么個好東西。
滄云十三州的靈花靈草分品級,九品就算是在仙界都是難以孕育的植株,怪不得會在黑蛟體內,原來是被它養(yǎng)著了。
不過轉念一想,只是一片樹葉而已就有奇效,那這片生長這片樹葉的月桂樹又該是什么神奇的靈樹?至少也得有十品吧。
十品,她想都不敢想。
江沉閣將月桂葉塞進胸口,拍了拍,她一定貼身佩戴,恢復實力指日可待。
魚鉤似勾住了什么東西,晃得平靜的湖泊漾起陣陣漣漪,江沉閣欣喜地收桿,但那上鉤的魚兒力氣太大,她使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拉不上來。
她是釣到了什么大寶貝?怎么會力氣那么大?
“嘣”地一下,魚線斷了,那巨大的魚兒也咕嚕嚕沉入水中。
江沉閣:!!
她非要潛入水中把那大魚抓住不可。
正要解開外衫,擼起袖子躍入水中,只見平靜的湖水忽然冒出一連串的氣泡,隨氣泡冒出的還有一個紫色頭發(fā)的妖異男子,額前還掛著一縷發(fā)絲,發(fā)絲上是她崩斷的魚鉤。
江沉閣眨眨眼,別人釣魚是釣魚,她怎么釣到一只鮫人。
星塵心情不佳,他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女人,正要游上去時,頭皮一痛,自己的頭發(fā)居然被她的魚鉤勾住。
他手忙腳亂去解開,不想這個笨女人以為是魚兒上鉤,收桿的力道更大,他沒辦法只好將其切斷。
江沉閣看了看湖水中的鮫人,踮腳眺望,疑惑道:“怎么湖水也長鮫人嗎?”
星塵:“……”這是湖水里長不長鮫人的問題嗎?!
忍痛把絞著魚鉤的發(fā)絲扯斷,星塵看著手里的發(fā)絲好幾個深呼吸才平靜下來說道:“百川入海,我自海中也能到達百川。”
“噢!苯灵w撇撇嘴,幸好他被自己岔開,沒動怒找自己算賬。
鮫人愛美毋庸置疑,她害他斷了頭發(fā),不把自己拖下岸打一頓才怪。
江沉閣撿起魚竿就要走,但湖水中的人出聲道:“等等。”
她認命地轉身,“找我何事?”
“能否請你將星玄皇弟的心鱗還回來!彼麘┣蟮溃涍^黑蛟一戰(zhàn),亂成一鍋粥的海底神宮在母皇的帶領下漸漸穩(wěn)住局面,為重建鮫人族,母皇暫時無暇顧及星玄,可一旦忙完手頭的事,皇弟將心鱗送給外族人的事必定會傳到母皇耳朵里,為了星玄的性命,他不得不那么做。
江沉閣摸了摸胸口心鱗的位置,笑道:“你們鮫人族有點意思,這送也是你們送的,要回去也是你們要的!
她這般一說,星塵也知曉她不是可以隨便拿捏的人,立刻低下頭道:“恕星塵冒犯,如果姑娘愿意把心鱗送回,星塵用這個給你換!
一個氣泡包裹著雪白色的貝殼從星塵的手里飄過來,“噗”地氣泡炸開,貝殼準確無誤地落進江沉閣的手心。
這是一個只有巴掌大的貝殼,貝殼的表面有著一圈又一圈的紋路,內面則是光滑無瑕疵,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只要灌注靈力,就會顯現(xiàn)出鮫人族獨有的魚尾印記。
“這是我鮫人族的令牌,比避水珠更好用,只要你入海手持令牌,見者如見鮫人皇族!
換言之有了這塊令牌,她可以隨心所欲地潛入深海,還可以去海底神宮做做客,說不定還能號令一般的鮫人士兵,看起來的確比她胸口不知用途的心鱗要好得多。
然而,江沉閣將貝殼令牌收進靈識空間后,也不見她將心鱗退回,笑著說:“你還真夠奸詐的,如果沒有你們母皇的首肯,你也不能擅自從海里出來尋我,你們母皇本來就是想讓你將令牌贈予我,當作我替你們解決黑蛟這一心頭大患的答謝,你反而將它拿來誆我!
這令牌如此寶貴,見者如見鮫人皇族,只有經過鮫人母皇的首肯她才能使用,否則一旦使用也很快會被察覺召回,她可不傻。
她果然不是好應付的。星塵心道。
低下不能再低的頭顱,星塵嘆息:“對不起欺騙了你,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心鱗在姑娘手上不過就是一塊兒好看的物什,可對皇弟來說心鱗就是他的命。另外不知姑娘可有見過我鮫人族的至寶,龍珠……”
江沉閣也不是有意為難,誠如他所言,那塊鱗片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個稀奇的物什,掏出心鱗攥在手里正要拋給他之前,多嘴地問一句:“什么龍珠根本沒見過,還有那心鱗到底有什么用?”
“心鱗是……”
“江姑娘,你在嗎?”
聽到水云居外由遠及近傳出的聲音,星塵像被驚動的魚兒,咕嚕嚕沉入水中。
哦……他本來就是魚。
連璧風風火火地闖進來,話音才落,就看到他人在湖邊了。
江沉閣用腳背挑起地上的魚竿,拿在手中就要回屋,她對連璧還有些印象,是以連璧能認出她也不奇怪。
連璧與她擦肩而過,急吼吼說道:“白曛長老現(xiàn)在在曝室受罰!”語氣惡劣,仿佛她才是害白曛受罰的罪魁禍首。
江沉閣眉毛一挑,旋即皺眉,但腳步沒有半分停頓。
連璧見那沒有絲毫停頓的背影,只為自家長老感到內心一片蒼涼。
他心痛地懇求:“江姑娘,我們長老是為了你才被宗主責罰,你就不能去看看他嗎?為了祛除你身上的傷疤,長老他把龍髓草制成藥膏。藥宗派出我和長老以及一干精銳弟子去苦寒之地,就是為了給宗主找提升境界的龍髓草,它對宗主意義非凡,如今為了你,長老不惜違背宗主,違背規(guī)矩,你連看他一面都不愿嗎?”
連璧說得痛心疾首,好似她不去就是什么罪大惡極之人。
可江沉閣沒有半分猶豫,拎著魚竿回屋。
只剩下連璧愣在湖畔,為自家長老感到不值。
忽然,那藕色的裙裾闖入眼簾。
江沉閣去而復返,“我方才不過是放個魚竿,怎么一出來就看見你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
連璧:“……”原來她并非無情啊。
見他還愣在原地,走在前面的江沉閣沒好氣道:“還不帶路?你還奢望我自己找到去曝室的路?”
作者有話說:
第三十九章
江沉閣一襲藕色的衣裙, 不施粉黛,不戴金玉,在濛濛日光下依然有一層柔暈鍍在她身上, 一路行來引得藥宗弟子竊竊私語。
“我們宗門何時出了一個長得這般好看的人?”
“看她出來的方向似乎是從毒門那邊出來的!
“何止, 似乎還是從水云居來的……”
“那她和白長老……”
連璧心急如焚, 走在前面帶路,也沒有心力管那些弟子的流言蜚語。
江沉閣卻在后面施施然地走著, 似乎在打量藥宗的布局。
他們二人離去,恰好有兩個身穿八卦紋門派服的修士詢問帶路的弟子。
“咦,那人是誰?”
引路弟子:“和二位道君一樣是來藥宗看病的!鳖D了頓,他壓低聲音補充道, “不過她又有些不同, 是我們長老帶來的人!
兩位八卦紋門派服的弟子互相對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都有一絲驚訝。
還沒踏進曝室的門, 就聽到一下又一下的鞭子落在血肉上,響起令人牙酸的聲音。
連璧一震,眼角頃刻就紅了, “宗主真的對長老用刑了!”
江沉閣忍不住問:“怎么?你們宗主平日對白曛很好?”
連璧看向她冷嘲道:“江姑娘是一點都不關心長老嗎?誰人不知我們宗主的親妹妹是長老的母親, 長老自幼身體不好, 從小在藥宗養(yǎng)著,不得不遠離父母, 宗主自然待他如同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