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青丘,不知怎的,竟然下起了雪。
那地方素來只有春秋夏三季,似乎從未有過冬。
然而那天的風雪卻極大,天地間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云天披著斗篷,一路急行,全然不顧風雪遮眼,跑得氣喘吁吁。
“阿禾!開門、快開門!”到了狐貍洞前,云天急促地拍門,他的斗篷底下似乎還藏著什么包裹。
當時也不知白三娘在里頭搗鼓什么,他在門外拍了許久,她才匆匆地跑來開門,整個人身上穿得極為單薄。
“三郎,這個時辰,你怎么來了?”白三娘一見是他,臉上立刻綻放出滿滿的笑意,就像這雪地里最美的梅花。
云天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已經(jīng)把他的承諾告訴了父母,現(xiàn)在整個青丘,都知道他們要成親的事了。
云天見她發(fā)問,沒有即刻回答,而是直接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皺眉說道:“阿禾,大雪天的,你怎的穿得這樣少?”
“嗯?”白三娘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做,臉倏地紅了!
“我是狐貍呀!我們的皮毛足以御寒了!彼ξ卮。
“快些進去吧,這外頭怪冷的,要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云天心思不在上頭,壓根兒沒在意她臉上神色的變化,只是催促她進屋說話。
兩人就這樣并肩回了屋里,在雪地里留下了一雙深深淺淺的腳印。
“相公喝杯熱茶,驅驅風寒吧!币贿M房間,白三娘就給云天倒了杯水遞過去。
屋子里的碳爐子沒著,像個冰窟窿,沒比外面暖和多少。云天見狀,不由再次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不生爐子?”云天不滿,責怪起來:“凍壞了身子,怎么辦?”
“我不冷,真的!卑兹锫犃,只傻乎乎地笑著。
“這種天氣,怎么會不冷?”云天自然不信,他只覺得心疼她。
“我真不冷,不信你看!”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白三娘干脆把自己的手擱到了云天的臉上,叫他感受自己手心的溫度。
這下,云天懵了。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他長這么大,還沒有女孩子摸過他的臉——除了他媽!
雖然他已經(jīng)想起了白三娘的真實身份,可這段時間,兩人依舊保持著距離,并沒有什么進展。
主要是,白三娘發(fā)覺,云天和當初的白三郎,并不是完全一樣的,甚至他們之間,有很大的區(qū)別!
而云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對待她。
“你看,是不是不冷?”白三娘忽閃著一雙大眼睛,一派天真。
她的手溫溫的、軟軟的,拂在他臉上,叫他的臉瞬間火燒似的燙起來,竟像是烙了鐵一樣!
“是不是?”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全然不顧他的慌張,還干脆湊了上去!
四目相對,她漂亮的瞳仁里映出一個他。
他望著她眼睛里的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毫無防備叫他如臨大敵——眼發(fā)直、心發(fā)慌、嗓子也干得直冒煙!
自打跟了師父,他就不想那些事了,即使重逢后,他們也是發(fā)乎情、止乎禮。
可就在剛才那一刻,他心里那棵千年鐵樹似乎開了花!
“那、那你也該多穿些……”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拿開她的手,借故往后退了一步,慌張地轉身往桌前,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包裹。
“這里是一些金銀細軟,是我從前存的,都給你!彼皖^收拾,心虛得厲害,“我也不知道要給誰,想來想去,還是給你最合適。”
“你這是……聘禮?!”白三娘聽了,不由笑起來。
這種笑,發(fā)自內(nèi)心地甜。
“啊,”云天完全不敢看她,只訥訥地說:“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也許十多年,也許幾十年……”
“那你走了還會回來嗎?”聽了這話,白三娘只覺得晴天霹靂。
她不自覺地低下了頭,聽得出來,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失落。
“阿禾,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來。我不能給你保證,師父出了事!”云天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他抬頭想看看她,不料卻看見她紅了雙眼!
她眼角的淚光,叫他莫名心疼,可是卻又不敢輕言安慰。對于感情,這一世的他,的確還沒開竅,并不能像白三郎那樣柔情百轉。
他一直覺得,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前世,所以才對白三娘有種情愫,還是本身,自己就喜歡眼前這個女人!
“能不能不走?我不要你走!”就在云天手足無措之時,白三娘卻突然開口。只見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有些羞怯卻又說得動情:“我們先成親,等成了親,你再走,好不好?”
鄉(xiāng)親們,我今天忙著吃瓜,只能一更了,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