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半的月牙泉,野風呼嘯。
高朗和六叔在景區(qū)門前下了車,看著司機掉頭開遠了,這才開口說話。
“六叔,你真不讓他在這里等?那咱們晚上怎么回市里去?”高朗瞧著周遭黑漆漆的一片,心里不免有些發(fā)慌。
好在這天夜里的月色倒是極佳。
一輪明月掛在西天,倒也給這黃沙堆成的群山勾上了一道起伏延綿的銀邊。
“誰知道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出來,不要耽誤了別人的生意!”說著,六叔淡定地望了望四下,然后一指西邊,說:“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咱們從那一頭繞過去吧!”
說罷,便帶著高朗往西邊的缺口去。
這鳴沙山的景區(qū)大門,和其他地方不同,它實際上屬于半開放式的,只要你樂意大費周折的去翻沙山,那么是可以走別的地方繞過去。
六叔這時候,就是要帶著高朗去爬沙山。
然而,沙山可不是那么好爬的。
沙子和普通的山石可不一樣,爬起來進一步退兩步,沙子滑溜得很,一腳窩下去,流沙便順著往下去,這感覺,比涉水還要艱難許多!
高朗在沙山上走了不到一刻鐘,就開始后悔了。他感覺這前頭的路,簡直是遙遙無期,于是忍不住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瞬間在沙山上坐出了一個大坑!
“干什么呀?怎么不走了?”六叔見他鬼吼鬼叫地停下來,只好跟著停下來。
“太累了,這么多沙子,走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高朗訴苦道:“我真是不能理解像彭教授那樣的人,這茫茫沙漠,沒帶水走幾天幾夜,誰受得了?”
他這話是真心的,這會兒他除了想到彭教授,還想到了另一個勇士,就是那個挑戰(zhàn)穿越羅布泊的余純順!
他坐在這沙堆上,心里不由感慨:這個余純順,究竟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想到要去穿越羅布泊?
這羅布泊,茫茫大漠,不毛之地,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一定要去征服的?
“想什么呢?這鳴沙山才多大,要不了一個鐘頭,準能翻過去!”
六叔聞言先是笑了笑,緊接著卻嘆了口氣,突然說:“說來也是蹊蹺,當初彭教授失蹤,是六月。后來余純順失蹤,也是六月。有些東西,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什么?!”高朗聽了這話,頓時覺得汗毛倒豎。
此時已經(jīng)是子時,沙鳴山上一片荒涼。
在這茫茫黑夜中,這樣的對話更顯得恐怖。
“是啊,”六叔點了點頭,說:“有一個紀錄片說過,送行宴上,有人勸他放棄徒步穿越的計劃,也有人提議他擇季再進行穿越。還有人說彭加木失蹤也在6月份,擔心悲劇會重演!
“那當時余純順怎么說?”高朗聽得入迷。
“當時余純順沒有多話,只說如果這次穿越不成功,那是天亡他!”六叔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復雜。
誰都知道,后來,他真的就是沒走出羅布泊。
余純順的穿越線路,全長約107公里,根據(jù)他的行走速度和路況,用3天時間就可以和跟拍的攝制組在前進橋會合。對此,他自己很有把握。
然而,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六月的羅布泊,的確如其他人所說的那樣,完全不適合穿越。
著名考古家,西北考古所名譽所長穆舜英,曾在1979年4月進入羅布泊北岸一帶,尋找進入樓蘭的道路。
她在《神秘的古城樓蘭》一書中,回憶當時的情景時說:“這里的氣候異常干燥。雖是四月,但氣溫已達到攝氏38度至40度,熱的人揮汗如雨……
西北社|科院考古所所長王炳華,還有給彭加木開車的王師傅,都曾經(jīng)表示:羅布泊湖心在6月10號最高溫度可達到75度!十二時到十七時,人只能躲在車底下,根本無法行動,6月份根本不能進羅布泊!
這些人的話,足見羅布泊氣候的惡劣程度。
而余純順的死,在當時很大程度上,就被歸因為他對惡劣環(huán)境的盲目樂觀!
“他真的是被熱死的嗎?”高朗這個時候,卻忍不住疑惑。
“不知道,據(jù)說在他失蹤的那一天,曾發(fā)生過強烈的沙塵暴。也許,他并非因為高溫缺水而死吧!绷鍑@了口氣,說。
他們兩個坐在鳴沙山上聊這些事,看起來總給人一種瘆得慌的感覺。
“六叔,你記不記得,有關(guān)雙魚玉佩的那些資料里,曾經(jīng)提到過,每逢雙魚玉佩出現(xiàn),沙漠里都會發(fā)生沙塵暴?”這時,高朗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這話一出,六叔頓時被他問蒙了。
他此前還從未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看。
如果真的要這樣看,那么,彭加木的失蹤,和余純順的失蹤,還真能找出不少的共同點。!
“會不會……余純順也沒有死?”高朗抬頭望向六叔,緩緩說道:“會不會……他們都被雙魚玉佩帶到了另一個時空?”
“不、不可能,他的確已經(jīng)死了,”六叔搖了搖頭,說:“他們在七天后找到了他。當時他距離羅布泊湖心土路只有50多米。在一個鹽堿丘的旁邊。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