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張臉,叫高朗看得大驚失色!
同樣的爛到見骨,同樣的由內(nèi)而外。
看著那張臉,他的胃里,不由一陣翻騰!
然而,頂著這樣一張臉,瘦猴卻依舊在笑。只是那種笑,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他的手朝高朗伸過來,那焦炭似的手,看著小而蜷曲,猴爪子一般撓上來,嚇得高朗連忙朝后撤了一步!險些就著了它的道!
“你看得見我?!”高朗忍不住對著他開了口。
誰知,他還沒等到瘦猴開口,便看見本來還走在他前面的那兩個草人不見了!
這叫他不由一驚,連忙去追,誰知,就這一眨眼的工夫,周遭竟多出了許多“人”,他們將他圍得水泄不通,什么也瞧不見了!
天色一下子變暗了,整個荒山上起了狂風(fēng)。
那風(fēng)嗚嗚地在他耳跟前打轉(zhuǎn),一種窸窸窣窣地鬼語聲瞬間向他襲來。
千個萬個的氣音,不停在他耳畔叫囂——“是他!”“是他!”“就是他!!”“他來了!”“他終于來了——”
那聲音嘶吼著,咆哮著,越叫越響,從尖銳刺耳,到振聾發(fā)聵,一直叫得他耳根生疼!
源源不斷地“人”向他涌來,它們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包裹著他,一瞬間便徹底吞噬了他!
高朗在這漩渦中,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些魑魅魍魎,還有荒山上所積聚地這一切,都是沖著他身上的目神珠來的!
自古邪不勝正,此等邪物,豈能容他?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我神通——”
高朗大吼,眸色不由一沉,即刻學(xué)著道長的模樣,反手作印,朝著腳下的大地,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金光印。
金光印,乃大光明境。
再加上他身負(fù)目神珠,能量巨大。
這手印往地下一打,頓時震懾出萬道金光,引得山搖地動,只一瞬間便把那些陰|魂震得支離破碎,通通彈射了出去!
世界,一秒安靜下來。
他正覺得疑惑,想不清楚這里頭的事情,便透過那重重?zé)熢,瞧見了柳月?br />
她,正站在那硝煙的后頭!
“走!快跟我回去!”高朗一看見他,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想要帶她離開,不料她卻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
“怎么了?”高朗回頭,不解地瞧著她。
“我不能走!绷虑浦,說。
“為什么不能?”高朗聞言不解,“你知道我們?yōu)榱苏业侥悖冻隽硕嗌倬??br />
“人鬼殊途,你還不明白嗎?”柳月縮回自己的手,說:“我在這里,自有我在這里的道理,你快走!”
“什么道理?”高朗聞言不由一愣,“月月,你跟我回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有什么來不及的?回去了又能怎么樣?”柳月瞧著他,眼中浮起一抹水霧。
高朗瞧著她,正想安慰,卻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突然變得斑駁起來,就如同在陽世一般!
“月月,你的臉……”高朗見狀,忍不住問。
柳月聽見這話,連忙扭頭,避到了一旁,不讓他看。
“究竟怎么了?”高朗見她這樣,更覺得這其中有問題,于是更堅定地扳過她的肩頭,說:“你知道什么?你為什么不說出來?究竟怎么了?”
“我跟你說,這是報應(yīng),”柳月聞言,突然崩潰,哭了起來,“你還記得瘦猴嗎?這是報應(yīng)……”
“什么報應(yīng)?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高朗聽了這話,心頭越發(fā)覺得虛空,不踏實得厲害,仿佛一腳踩空,就會跌下萬丈深淵!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你快走吧!”柳月淚流滿面,她的臉越發(fā)爛了,可她卻不再遮掩,“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并不愛我,又何必與我糾|纏不清?”
“月月,我知道你是故意這樣說的!”高朗抓住她的肩,說:“告訴我,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對!我們是朋友!從小到大,都是!”
“你走吧!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那就去問你的六叔,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柳月仰天一笑,隨即掙脫了他,往山林深處跑去……
高朗見狀,正欲去追,誰知,還沒走兩步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從背后而來,那強大的吸力,將他一瞬間往后拉去!
他大驚,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一下子被吸拽了進(jìn)去,等再睜開眼——就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中來。
玄元精舍中,一切如舊。
法壇前,道長和六叔正瞧著他,鄭西麒和梅姨,也是一副緊張的模樣。
“怎、怎么了這是?”高朗這時才發(fā)覺,自己方才,如同做了一場夢一般。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進(jìn)入夢中的,更不知道怎么就出了夢,這一切亦真亦幻,讓他摸不著頭腦。
“你見到她了嗎?”道長見他醒了,便立刻問道。
“我、我見到了!备呃实男耐煌惶脜柡,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柳月的身上,心中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好,”道長聞言點了點頭,說:“她跟你回來了沒有?”
“沒有,她不肯!备呃蕮u頭。
“她果然沒跟你回來?!”六叔在一旁聽了,突然說道。
“六叔,什么叫果然?你知道什么?”高朗聞言,望向他,眼中有了疑惑。
“這……”六叔見他發(fā)問,正欲回答,不料,一旁的鄭西麒卻突然驚呼起來。
“你們看!你們看這雞——”鄭西麒大叫,他的眼珠瞪得滾圓,看起來十分驚恐。
高朗見狀,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fā)覺,自己的手里,抱著一只——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