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傅二太太,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如果這件事真的和這位同學說的那樣,三少是上了那輛公車,那這件事就真的很麻煩!
許大師捂著頭,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太麻煩痛苦,還是聽了五個小時的女人的哭聲更痛苦,撐著額頭無奈地說道,“想必我不是第一個來處理三少情況的天師。之前的天師辦不到,我也辦不到。”
傅家有錢有勢,能邀請來的天師肯定都是頂尖的,他之前也有很多位天師過來,可都束手無策,最為難的地方就在于,傅家三少出事的地方是他們都覺得棘手的。
不過作為天師,還是對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很同情的。
想到那個現(xiàn)在在房間里只知道癡癡傻笑,滿臉口水,可之前是多么優(yōu)秀的年輕的男孩子,許大師思考了一下,就對面前的中年女人提議說道,“這件事要我說,還得請茅山派的單處。茅山派是我們這一行的翹楚,而且精通很多旁門雜學,想必應該會有辦法。”
他提議讓傅家去請更有能力的人。
中年太太眼睛一亮。
“不過聽說單處長最近不在市里,去處理緊要的事了。這還得等幾天。”許大師為難地說道。
救人如救火。
傅家三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癡呆了。
要是再等幾天,恐怕魂都涼了。
“那怎么辦?”中年太太急忙問道。
許大師尷尬地笑了笑,理了理身上的布衣嘆了一口氣。
“我家小簡才十八歲!”中年太太哭得更難受了。
她是真的難受,和丈夫哭著抱在一起。
傅天澤一進門就聽到他們在哭,如果是平時其它的事,早就不耐煩地讓他們閉嘴。
可現(xiàn)在他們難過的是堂弟的事,傅天澤雖然一向嘴上不說,心里卻非?粗丶胰,心情一樣難受。
他鐵青著臉走過來,對許大師點頭致意,就對對面的中年夫妻說道,“我請來一位茅山派的大師!
他們剛剛還在說茅山派,現(xiàn)在,傅天澤就請了茅山派的天師過來,中年夫妻果然不哭了,急忙去看安甜。
當看到傅天澤高大的背影后走出來的嬌滴滴的小姑娘,中年夫妻臉上的期待凝固了。
“大師?”
“大師救命!”
他們相信傅天澤。
當傅天澤嘴里說這個看起來軟綿綿更像是個無憂無慮小公主的女孩子是天師,他們就相信。
那位中年太太一下子就撲到了安甜的懷里。
纖細的小姑娘心里哼哼唧唧,輕輕松松地抱住這個一下子撞到自己身上抱著自己嚎啕大哭的太太。
草莓味兒的。
香甜的鮮活血氣的味道環(huán)繞著自己,小姑娘在傅天澤詫異的目光里把這位失控了,急病亂投醫(yī)的太太扶到了一邊,垂頭理了理自己的公主裙,緩了緩擠出了面對客戶的僵硬笑容問道,“我可以去看一看三少么?”
她不認識什么傅三少,不過既然大家都這么叫他,那她也這么叫肯定沒毛病。
倒是傅天澤沉吟了一下,對她說道,“你也可以先了解一下小簡都遇到了什么!彼哪抗饪聪蜃谝慌砸粋已經(jīng)憔悴愧疚得縮成一團的大男生。
安甜也看那個大男生。
“你身上的邪祟味兒非常重!彼劻寺勥@大男生身上的氣息,在他驚恐的目光里說道,“你應該也是當事人之一?”
“是,是那輛公交車!
這件事,大概這個男生不是第一次說,因此,當看到安甜專注地聽著,他用力抓住自己的頭發(fā),眼淚流出來,后悔得無以復加。
“小簡是為了救我,才,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彼拗f道,“他把護身符塞給了我,自己,自己卻被留在了公交車上!
第4章
在大男生的哭聲里,安甜就聽到了這么一個直到最后還很有勇氣的男孩子的故事。
“那天我和小簡一起吃飯回來!
他們是高三生,終于高考完,也準備離開學校各奔前程,同窗三年當然要最后聚聚,就舉行了一場班級的畢業(yè)飯。
年輕人一起吃飯唱歌到了大半夜,時間很晚了,他們才三三兩兩一起離開。
他和傅簡關系最好,看到天色晚了,就想著一起回傅家休息,一起出了飯店就坐在不遠處的路邊等傅家的車子來接。
“車子還沒來,我們就在邊上的一個公交車站等!
畢竟公交車站有椅子有燈光,他們可以坐在椅子上聊天。
而且,已經(jīng)午夜了,公交車已經(jīng)都收工了,他們坐在這里也妨礙不到誰。
“可快十二點的時候,就從路口開過來了一輛公交車!边@公交車破破爛爛,和現(xiàn)在滿大街運營的很高檔的公交車完全是兩回事,一副隨時要報廢的樣子。
它慢悠悠地?吭谡军c的時候,昏黃暗淡的光線從玻璃上透出來,兩個大小伙子還在偷偷開玩笑說,這公交車都能進博物館了。
他們都是十八歲的大男生,在大半夜也都沒覺得有什么害怕,可這時候,他不經(jīng)意地看了這公交車的一眼。
說到這里,男生幾乎說不下去了。
“窗戶里頭,我就感覺好像有人對我招了招手,就,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腦子里暈暈的,不由自主地就上了公交車!
就像是被迷住心竅了一樣,他就看了那么一眼,看到灰蒙蒙的車窗里有人對自己招手,然后自己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迷迷糊糊地上了車。
他搖搖晃晃,渾渾噩噩地在朋友詫異的叫聲里上了車,連傅簡用力拉扯自己都沒有停下腳。
眼看著自己的朋友迷迷瞪瞪的樣子,傅簡這個也只有十八歲的男孩子,在這個時候決定不能讓自己的朋友一個人上這么奇怪的車子。
他追了上去,一起上了車,然后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男生上了車子就清醒了過來。
想要和傅簡下車,可車子已經(jīng)開動。
“那司機,那司機……”男生顫抖著對認真聽情況的安甜說道,“他沒有眼白……”
那是非?膳碌囊荒。
當他們請求司機開車想要下車,司機面無表情地轉頭,用平板的語氣讓他們,“等下一站。”的時候,他們看到這個司機沒有眼白,整個眼睛是漆黑的一團。
在昏黃的光線之下,這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一刻,兩個男生都很害怕,特別是看到車廂里還坐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他們沒有敢再發(fā)出聲音,急急忙忙聽司機的話走到后車門,希望能等到下一站趕快下車。
就是在這個時候,男生感覺到傅簡塞給自己一個東西。
他那時候很害怕,沒有太放在心上,可當公交車果然緩緩地再一次停下來,似乎沒有騙人,準備?啃碌恼军c,當兩個大男生就要下車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什么在自己的背后突然拉扯了自己一下。
他覺得腦子暈了一下就清醒過來,毫發(fā)無傷地走下車。
可同時跟自己下車的傅簡卻變得渾渾噩噩。
男生的褲袋里,一個小小的拇指大的小玉石炸裂成了一捧細小的粉末。
而男生轉頭,摸著被玉石炸開時扎得全都是細小的血口的大腿,回頭去看那輛公車,就見車子重新啟動,而傅簡的模模糊糊的影子,被關在了后車門里面。
一眨眼公交車就消失了,男生都覺得自己像是看錯了。
因為明明傅簡就在他的身邊,怎么可能還在公交車上看到另一個傅簡。
可當他發(fā)現(xiàn)傅簡像是傻了一樣,怎么叫他都沒有反應,馬上就害怕起來。
他急急忙忙給傅家打電話,因為愧疚,也一直都留在傅家,希望一直陪著自己的朋友,希望傅簡能夠康復。
可這些天這么多天師來來去去,聽到他們說這件事很難辦,男生也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好朋友為了保護自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他自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哪怕傅家沒有一個人在這件事上責備過他。
“公交車?”安甜剛從鄉(xiāng)下來,對城里的事不太清楚,不過也覺得這公交車不是善類。
她凝神聽情況的時候,許大師也在打量她。
當聽傅天澤說安甜是茅山派弟子,許大師還在心里疑惑了一下。
這么年輕的茅山派弟子,還早早放出來歷練,想一想,怎么也得是個內(nèi)門精英吧?
難道是單處長介紹給傅家的?
許大師頓時肅然起敬了。
因為看安甜不大了解情況,許大師抱著多個朋友多條路,茅山派家大業(yè)大大腿很壯等等心情,對初出茅廬明顯就是小菜鳥的小姑娘格外和氣地說道,“安小姐是剛下山吧?”
看到安甜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全都是胡子更像是土匪的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說道,“那安小姐不知道咱們這里的事情有可原。這公交車!彼遄昧艘幌聦Π蔡鹫f道,“是一輛只有邪祟才能安全乘坐的公交車。”
“只有邪祟才能乘坐?”安甜詫異地問道。
“這兩年邪祟旺盛,出現(xiàn)了很多的奇怪的東西!痹S大師耐心地跟小菜鳥解釋說道,“就比如這午夜公車,就是只有邪祟才能乘坐上車;钊巳绻狭塑,就得看運氣!
他嘆了一口氣為難地說道,“這車按說很少會有活人誤入。畢竟,大半夜的,而且還是破破爛爛,又沒有公交號碼,普通人就算是看到了這輛車子,也不會誤以為是自己等的那一班是不是?”
沒有路線號碼,而且看起來就很破爛,又是在午夜?,顯然也在拒絕普通的活著的人登上這輛公交車。
而且據(jù)說活人上了這輛公交車,只要不自己作死,大部分還是會平安下車。
正是因為這輛公交車勉強算是“有節(jié)操”,不會刻意害人,而且,之前被強大的天師封鎖過,可封鎖之后還會出現(xiàn)下一輛,源源不斷,所以天師們發(fā)現(xiàn)這公交車沒有辦法斷絕,也只能讓它就這樣帶著一車上上下下的邪祟繼續(xù)行駛下去。
“可他不是這么說的。”聽起來午夜公車好像沒什么危險,這不是還拒絕活人上車,而且沒多少“前科”么。
可剛剛那男生說有東西在車子里對他們招手。
許大師苦笑。
“就是因為他說有東西對他招手,這件事才棘手。那說明那時候公車上有大兇,一定要害人的東西!碑吘故切八畛俗墓卉,有時候會出現(xiàn)一些兇戾的,過于邪惡恐怖的邪祟也不奇怪。
許大師想著就覺得有點腿軟,對安甜虛虛地說道,“那公車不歡迎活人,天師就更不行了。畢竟,無論是什么邪祟,都對天師不會很友好!
如果只是普通人,遇到了一些普通的邪祟,人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概就放人下車走了。
可對于邪祟來說,天師都不是好東西。
天生的對頭。
上車一個,那就必須要群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