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宮玄不知道在禁地外站了多久,直到那個玄色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日落西山,直到繁星四合。
望著面前石碑上的禁地二字,望著這片竹林,他頭一次產(chǎn)生了抵觸的心理。
第37章告別
翌日,天宮玄剛想給兄長傳音來一趟,天奉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不近軒。
天宮玄對此并不奇怪。
他和天奉轍都是赤元道長的徒弟,自然不受約束,可來去自由,除非有一天被逐出師門,只是如今赤元道長已經(jīng)仙逝,這個除非也相當(dāng)于不存在。
天宮玄恭恭敬敬第行了禮,叫了聲兄長。
天奉轍對此不屑一顧,冷著臉,眉頭緊皺,周身散發(fā)著慍氣,臉上仿佛就寫著“我很不爽”這幾個字。
天宮玄大概猜到了是因為什么事,心如止水,面色平淡,垂眸不去看他。
這一舉動讓天奉轍更氣了。
“宮玄,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那個謝傾慈,青玉仙君答應(yīng)把我引渡給南弦帝君的事兒如今也作廢了!
天奉轍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抱負(fù),從他以前他想要飛升,到如今飛升后想要跟修為高深的帝君請教,突破大道,成為無上至尊。
天宮玄不理解,甚至有些震驚。
“兄長還有事嗎?”
語氣依舊很平淡,聽不出半點情緒,這是最讓天奉轍生氣的地方,從小到大都是,他嘆了口氣,苦笑道:“宮玄!你知不知道,你這幅超凡脫俗,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很讓人討厭!
因為那是與生俱來的神性。
說實話,天宮玄并不知道,他抬起頭有些詫異第看著天奉轍,似乎不相信眼前之人是從小那個疼愛自己的兄長。
“兄長!”
他的語氣終于染上了些許情緒,有些沉重,咬著這兩個字最終吐了出來,連帶著悲傷和委屈也一并吐了出來。
天奉轍扶額苦笑,嘲笑著自己那份心思,也掩飾著因為那份心思生出了自責(zé)的自己。
“宮玄,虧你還把我當(dāng)做兄長,真是叫我自慚形穢!彼麗澣坏溃骸斑@樣吧,你傳音給謝傾慈,叫他出面去跟青玉道個歉,或許還有余地。”
“不行!碧鞂m玄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上次在戒律堂,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還不知道青玉會不會善罷甘休,道個歉說得輕松,誰知道具體會發(fā)生什么。
這些天宮玄沒有想,因為無論是何種形式的道歉,他都不會同意。
“宮玄,你……”
天奉轍還待爭取,忽然想到天宮玄是什么樣的性子,突然就止住了。
天宮玄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自己多說無益,只是沒有想到,天宮玄會這么在意謝傾慈。
另一邊,謝傾慈正和謝留溫在一塊練功。
山巔之上,少年窄袖勁裝,長發(fā)高束,正打得如火如荼,誰也不遑多讓。
兩把劍都沒有注入靈力,一個覺得浪費,一個覺得無所謂,所以打起來沒有沒有靈流相撞,火焰齊飛之勢,但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人與劍合二為一,也是頗為壯觀。轉(zhuǎn)眼幾百個回合就過去了,也依舊不分軒輊,打得難舍難分。
直到日薄西山,火燒云燒透了半邊天,所有練劍的弟子都被吸引停下來欣賞,謝傾慈和謝留溫才停下來。
謝傾慈找了塊大石頭,坐在上面,一腿曲,一腿隨意落在石頭上,雙手撐著身體,仰頭看著前方燒的正濃的云層。
威風(fēng)拂過臉頰,身上的汗水被這樣一吹,有些冷。
“好久沒有這樣跟你酣暢淋漓的打一場了!
“嗯,是很久了。”
謝留溫罕見第沒有翻他白眼,也坐下來,也抬頭望火燒云,眉頭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謝傾慈朝他那邊看了一眼,搖著頭笑了下,卻換來謝留溫一句“傻狗”。
這是他給謝傾慈新取的外號,謝傾慈表示不滿,解釋道:“是是是,我是傻狗,你是精狗!
原本都做好了準(zhǔn)備跳下石頭逃命的準(zhǔn)備,但謝留溫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要,竟然沒有要揍他,甚至連白眼都沒翻,而是笑了笑,隨后意味深長第看著他。
謝傾慈頗感不習(xí)慣,暗自咂摸。
奇怪,實在奇怪,這行為很不謝留溫!
“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要說!彼苯拥溃骸坝惺聝壕椭闭f,藏著掖著,扭扭捏捏,奇奇怪怪, 算什么事兒?”
謝留溫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看出不對勁兒,他摸了摸臉,
謝傾慈切了聲,“別想了,我是誰啊,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有什么事兒都瞞不住我的。”
他說得已經(jīng)很不欠揍了,因為在以前,他都對謝留溫說“你像個單純的小姑娘,高興不高興全都寫臉上,生怕別人瞧不出來”。
然后就會換來某位小姑娘一頓暴揍。
但這次,某位單純的小姑娘沒有那么做,而是被逗笑了。
笑夠之后,才鄭重地對謝傾慈說:“其實,你下山那段時間,宮里來了消息。”
謝傾慈:“說了什么?”
謝留溫:“說青州大批難民涌入,皇城發(fā)生了暴亂!
“就這個?”
“嗯!
謝傾慈直直望著他,再次道:“還有呢?”
謝傾慈閉了閉眼睛,知道瞞不過他的眼睛,又補充道:“還有,皇城內(nèi)有妖邪作祟,父王還送來了委托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