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日韩精品无码AV成人嫦娥_欧美日韩国产在线人成_在线看国产精品不卡AV_亚洲高清在线精品尤物二区区

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流年傷 > 讓燈光師進場
  意識慢慢回籠的時候,第一個感受是前額傳來的脹痛,接著脈搏的搏動從太陽穴前側(cè)猛烈地傳來,一下接一下像是要敲穿顱骨,在睜眼前眉頭下意識地皺起,林樂芒動了動指尖,掌根處牽扯著一陣刺痛,明顯有膠粘在那里,浸著藥水。于是她的鼻腔里聞到了醫(yī)院病房獨有的氣息,混合各種生物化學(xué)制品的冰冷味道,緊閉的雙唇里舌上沾染著鐵銹味和苦味。再然后懸浮的控制力終于逐漸聚攏,林樂芒撐開眼瞼,目之所及是昏暗的一片,連同緊急出口的綠光都顯得迷蒙。窗簾合攏,縫隙外的天色仍和她暈倒前一樣,黑得分不清天地。

  “總算醒了?”

  說話聲從另一側(cè)傳來,熟悉的音色讓林樂芒緊繃了一瞬的身體立刻放松下來。是陶冬。

  “你怎么……”

  林樂芒轉(zhuǎn)過頭,眉心還是皺著,嗓子干澀得沒能說完一句完整的話。陶冬嘆了口氣,從床頭桌上拿過水杯,用棉簽沾了輕輕抹在她的唇上。

  “先潤一下,過會兒才能喝水,不然會嗆著!

  她坐到床邊,一邊沾水,一邊借著微光端詳著林樂芒的眼睛,勉強地提了下嘴角,“你就那么昏過去了,他們只能聯(lián)系你的緊急聯(lián)系人,我接到電話就過來了……”

  “這么晚,打擾你了!

  啞著嗓子,林樂芒仍是打斷了陶冬的話,似乎不希望對方對這個緊急聯(lián)系人追根究底。

  “不打擾。反而是你最近和我聯(lián)系少,看著娛樂新聞熱熱鬧鬧的,還以為你過得很舒坦。結(jié)果誰知道弄到病房里再見面了!

  這樣的話放在黎明之前,似是掬著露水,透著不易見的潮濕。陶冬將病床的靠背升起,又給她墊了個腰枕,林樂芒輕哼兩聲,腰背立刻舒服許多。她本想問自己手機的去向,而好友仍是提前預(yù)判到,在她開口前拔下充電線擱在床頭。

  “雖然還沒天亮,但你也昏睡了兩個多小時。警方那邊說早上9點左右會出公告,但目前社媒上已經(jīng)開始鬧起來了。那里的周邊住戶有人拍了些照片傳到網(wǎng)上,雖然不算特別清晰,但大致能分清人。我翻了幾個帖子,比較流行的版本和真實情況相差不大。只是有人在傳你和那個女生的關(guān)系!

  話到末尾,陶冬的聲音沉下來些許,致使尾音意猶未盡得如同問句,林樂芒察覺她還在觀察著自己的神色變化,可以想見那些網(wǎng)上猜測言之鑿鑿的程度,連身邊好友都能說動幾分。事情變得如此荒唐又可以理解,畢竟自己在別人門前昏倒的行徑確實戲劇化,說是不過一面之緣和幾句交談,很難使人信服。

  “哪有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只是我有點放心不下。誰知道真出事了!

  前額的鈍痛竟然在這句話后減輕許多,同時林樂芒感受到心臟的被揉捏感并沒有在撬開顧影的房門前那么劇烈,以她與顧影之間的淺薄交集,這種程度的情感才是應(yīng)該有的。所以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她無法掌控的大腦意識到底聯(lián)想到了什么才會受到如此劇烈的沖擊呢?她不情愿去想,卻也知道自己不得不思考,已經(jīng)處在事件舞臺的核心,再說逃避就太幼稚了。更何況她處在合約的尷尬期,既要警惕態(tài)度不明的北視,也不能天真地指望未來東家的“保護欲”。

  “有遺書嗎?”

  安靜良久后,林樂芒忽地抬眼,乍起的話音在深夜的房間里顯得太響,她拿手按了下耳朵,眼底有些不安定的情緒。

  “沒聽說有。警察那邊好像是認為給你發(fā)的消息就是最后的留言了。但聽說有日記!

  “她前房東和我說她沒什么親近的家人,這點目前他們確認了嗎?”

  “反正爸媽是肯定沒的。她爸媽去世是有記錄的,警察那邊很快就查到了!

  陶冬很擅長打這些交道,林樂芒絲毫不懷疑這幾句話的準確度,她看向輸液架掛著的藥袋里還剩下的小半袋補液,然后咧開嘴角,轉(zhuǎn)頭對陶冬說:“等輸完液,陪我去警局拿日記吧!

  眼睛像破開的波紋,不知來處的光影影綽綽,她的語氣第一次那么輕松,甚至帶著點笑意,笑落在兩人的耳朵里都很陌生。林樂芒感到胃里痙攣起來,受刺激的食道肌肉不受控制地舒張,她翻身拿過側(cè)旁不知為何的容器就吐了起來,鹽分、水液、食物殘渣,好像連同血肉組織都全嘔得一干二凈。

  林樂芒回公司的時候?qū)iT從正門下的車。她在陶冬家洗過了澡,卻仍舊罩著那件羽絨外套,臉上戴著的口罩和夜半被人上傳的照片里一模一樣。白日里刮的冷風(fēng)讓她微縮著脖子,伸手把凌亂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時,林樂芒側(cè)過頭,給守在對街小店玻璃窗后的鏡頭制造了一個完美的拍攝角度。今天的狗仔們甚至沒怎么用力隱藏自己,簇集的鏡頭在泛白的天色下一閃一閃的。她踏進大門前刻意再回頭狠狠地盯了一眼,竭力用緊皺的眉頭向那處既定的方向釋放不滿。

  進入北視大樓后,林樂芒暫時失去了目的地,她并不想直接到王宥倩的辦公室,仍處在綿長的午后,不值得那么快地推進劇情。于是她去了連通東西兩翼的回廊,推門外懸掛的露臺空無一人,回首能看見北視的招牌大字依舊掛著,干凈得不染一點霾塵。第一處落筆往上兩格窗戶,那里是王宥倩的辦公室,斜向上沿著對角線再畫出叁個窗格的距離,那是她想去的位置——正在等待新主人的VP辦公室。聽說那里的視野剛好繞過隔壁高塔的遮擋,能望見城市更遠處的樓影。林樂芒將前胸抵在最內(nèi)側(cè)的護欄上,距離外面的玻璃圍墻還有一步遠,視線夠不著腳下的街道,于是她鉆過欄桿,直至貼著那層看似堅固的玻璃才肯罷休,垂首是暈眩的高空,行道樹和車像循規(guī)蹈矩的積木,她瞧見那家藏著鏡頭的小店的樓頂,平整的地上立著桿子拉著長線,晾了滿層的衣物。稍遠一點的街口,人行道上的紅綠燈壞了,有人在蹚黑白色的斑馬線,又有車堵在界外鳴笛。霧霾作為冬日里的?停谒南录m纏,給造景注入了灰白的流體。

  她想到那個藏青色的軟皮筆記本里清瘦的筆跡,墨水將字符懸掛在行線上,米色的紙和黑色的文字,時而斷墨的筆尖,述說著枯燥陰郁的冬季。林樂芒有些忘記昨日的天氣,不記得是否也和今天一般陰霾,若是多一絲陽光在黃昏時分,日記本上會不會記下不同的篇章。她想著那些頹喪、絕望、苦澀和自嘲,如同每一顆無可阻攔的塵埃粒子,厚厚地覆蓋了一個人的全身。她想起一直亮著的燈,黃色光線充當(dāng)?shù)谝宦晢淑姡坏赝断掠白印?br />
  額頭抵住的那一點玻璃面已與體溫變得相同,林樂芒蹲靠在夾角里,反復(fù)地數(shù)著那一整個屋頂飄動的衣物,在不知第幾遍混淆數(shù)字以后,她聽見身后有腳步聲毫不避諱地靠近,響動停止時,話音便響起來:“別告訴我,你在考慮往下跳?”

  “我有點惜命的!绷謽访⒒卮饡r并沒有第一時間回頭,直到前半句說完,才回過頭來禮貌地補上稱呼,“王總!

  王宥倩穿著一身赭色西裝,側(cè)腰的縫線是林樂芒叮囑裁縫調(diào)整的,她右手指間夾著一根剛點燃的香煙,或許因為天冷卻沒有披上外套的關(guān)系,指節(jié)處有些發(fā)紅。她并沒有靠得很近,只是站在恰好設(shè)立在那處的吸煙點旁,撥著煙嘴抖落了一點煙灰:“我以為你是打算來見我。”

  “所以我一直沒上來,你就下來了?”

  林樂芒站起身,感受著暫時性的缺血性暈眩,她不由地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獨屬于王宥倩的窗格,一直亮著的燈滅了,變得和下層拉緊百葉窗的洞口一個色調(diào),“看來你要說的話比我著急!

  她能分辨出王宥倩對她說的話有些不滿,無論是推了下眼鏡的動作還是微微轉(zhuǎn)移到左側(cè)的重心,但這人的面上依然帶著裝飾性的笑:“我哪兒有什么話。我下來抽根煙而已。”

  說完煙嘴又被挾制唇間,這一口吸得狠,暗紅的星點燒得快,青灰的煙氣從口中呼出,恰好刮來一陣莫名的風(fēng)。擴散的煙瞬時朝林樂芒涌來,似是為王宥倩沉默里未竟的意圖向她申討。林樂芒抑制不住地咳嗽,當(dāng)氣流在她的氣管和喉間來回撕扯時,說著自己沒有話講的王宥倩又開了口:“你不該去找她的!

  人稱代詞落在林樂芒的耳朵里意味非常清楚,她知道就在她倆說話的當(dāng)下,有關(guān)顧影自殺離世的通報和議論正在社媒平臺上爆炸地傳播著,王宥倩計劃好的那些本應(yīng)屬于選秀成團第二日的話題熱度被全數(shù)剝奪:“也有公司的媒體組應(yīng)付不了的事啊!

  她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后說出的話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當(dāng)然會被立刻反駁。

  “給話題一個冷卻期罷了。你別操心,公司肯定有自己的策略。哪怕是對你惹出來的那些照片,也是有策略的!

  “沒必要。又或許那些議論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我和顧影確實有特別的聯(lián)系。”

  林樂芒說到最后一個字時,王宥倩將香煙掐滅在滅煙槽里,看向她的眼里閃出戒備。可是林樂芒反而朝她走近,雙手捉住她剛空閑下來的右手握進手心,“你知道嗎,顧影沒有別的家人,警方相信了我是她的好友,所以允許我拿走了一些沒有價值的雜物。而且,我將替她下葬!

  這會兒她的語速很快,仿佛刻意掄起鋼錘砸向巨石一般,直到全新的信息交代完整,她才停頓了兩秒,緩了一口氣,再接續(xù)上:“單從這些來講,我和她親近得不能再親近了!

  林樂芒的臺詞節(jié)奏從未有這么好過,好到令王宥倩恍然,以為是身在什么話劇舞臺上。

  “雜物?”

  她知道王宥倩總是能抓住最緊要的信息。

  “我知道‘冷卻期’只是一種托詞,公關(guān)響應(yīng)任何時候都是越快越好,公司給我們上的媒體培訓(xùn)課,我可是有好好聽的。你這樣說,只是因為一時半會兒無法應(yīng)付,而對這件事你不允許半點錯誤!

  王宥倩瞇起了眼睛,像是料到了她后續(xù)要說的話。

  “你這次沒給自己留一丁點兒回旋的余地,親手葬送了作為保險的電影項目,雖然一直說投入不如合作方多,但到底還是可觀的虧損?傉f你自己是結(jié)果導(dǎo)向,到頭來還是為了報復(fù)不管不顧!

  王宥倩抽走了手,面上重新掛起笑來,煙氣消散后顯得虛了些:“報復(fù)?憑什么用這樣的詞!

  低頭瞧著空蕩蕩的掌心,林樂芒回得輕飄飄的:“當(dāng)然是報復(fù)。損人不利己的事,還能不是嗎?”

  “別說笑了,萬宇晴那邊的事本來就是意料之外,這幾年圈子里類似的事不少,我們還要找她要賠償呢!

  但林樂芒并沒有接應(yīng)這句推諉,甚至沒有打算和王宥倩爭論事情的真相,她知道彼此都心知肚明所謂意外的可能性,即使沒有可用以質(zhì)詢的證據(jù),她也能認定萬宇晴的事是王宥倩順水推舟布下的陷阱。

  “聽我說,顧影自殺了,這確實是個讓人痛心的消息。但那和我無關(guān)。說到底也和你無關(guān)!

  一刻的沉默讓王宥倩牽回了之前的話題,她察覺還有事情沒有問清楚。

  “嗯,的確。”林樂芒用鼻音哼了哼,聽著有些漫不經(jīng)心,又笑著說,“但我看過她的日記了,誰能想到她是個喜歡記錄的人呢?她曾寫過想被埋在朝海的方向,聽說東邊有新的公墓,地理位置和價格都挺不錯的。王總了解嗎?”

  王宥倩沒有接話,她這時站得很直,身形卻顯得略微僵硬,腦后有慘白的天色映著,白森森的:“樂芒,你認為這樣做是聰明的選擇嗎?”

  “我還沒有做任何事,只是我不能什么都不準備。倩姐,你不是已經(jīng)準備好做很多事了嗎?”她停頓住,急切地呼吸了一下,有些抽動聽著像一聲哽咽,但林樂芒的眼睛是干涸的,連晶瑩都泛不起一點,她喃喃出的后兩個字,終于如同質(zhì)問,“對我!

  王宥倩移開視線,她心底的憎恨終于翻上了表面,所有不可控的頹敗與顧影的死,都讓她覺得憤怒。還有眼前假意心傷卻是在另謀出路的人,漂亮的眉眼投進視覺神經(jīng),扭曲得比席宴上的一杯杯白酒還要嗆人。明明是會送來蜂蜜水和解酒藥的人,就算沒能靠得更近,又怎么突然要選擇離開。到昨天為止,她還能握緊手里的繩索,每一條的另一頭都拴著一根脖頸,今天怎么就這樣要被掙斷了。

  身前的人影落在塵霾反射的渾濁瑩光里,竟然堅定得不動分毫,王宥倩盯著那樣的影子,再次瞇起眼睛,她想到已經(jīng)打包好的那些和林樂芒有關(guān)的長圖和編輯好話術(shù)的長文,有那么一秒想著魚死網(wǎng)破。而就在這時,一側(cè)墻面上那高大的北視招牌突然點亮了圍繞的LED燈,王宥倩下意識地側(cè)身抬眼去看,橙白色光的穿透力如霧燈一樣,把每一個字都印進了她的眼睛。

  她就這樣站了一會兒,然后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